第20章中毒
绾心晃晃悠悠地带着听雨兜了满怀的合欢花，才慢悠悠地准备打道回府。
不料，路上被一个冒失地小宫女迎面撞了满怀，花落了一地，带着甜腻的香气盈满周身，听雨皱眉上前正要问责，却被绾心挡了一下。
“奴婢们领了愉妃娘娘的差事，情急之下失了分寸，不是有意冲撞两位姐姐的，不知姐姐们在哪个宫伺候，奴婢晚些过去赔罪。”清秀的宫女扯着同伴行了个礼，话说得客气。
这声音，绾心一下便听出是那个叫巧巧的，又瞥了眼她身边忐忑的小宫女，想来就是新荷了，“不妨事，我和听雨姐姐奉太后娘娘之命采些合欢花回去入药，你们还有差事在身，就不多叨扰了。”
这两个小宫女沉不住气，倒也不坏事儿，想来在延禧宫的日子是愈发不好过了……思及此，绾心弯唇，在她看来海兰虽心思阴毒，手段却算不得高明，只是生在好时候罢了。
“那就多谢姐姐啦，只是我们失礼在先，这赔礼是一定要的。奴婢巧巧，这是新荷，待我们下值了，再去寻姐姐说话儿。”
巧巧说话间，脸上飞起一丝红晕，新荷倒是手脚麻利地收拾了散落满地的花用帕子包好，默默递给绾心，却在抬眼看向她的时候呼吸一滞，复又低下头去。
巧巧笑起来眉眼弯弯的样子颇有些甜，谁会忍心拒绝一个甜妹的邀约呢？绾心接过了那包花，心里对这两个小宫女更高看几分，一个能说会道心思细巧、另一个话少也更沉稳务实，她盘算着把这两个小姑娘要到身边也不错，临别还被巧巧塞了个荷包在手里。
目送二人渐行渐远，新荷才收回跟随在绾心身上的视线，“巧巧，我们这么……能成吗？”
“成不成的总归不在这一时，不过我看这位倒是好性子，又长成这样……”巧巧心里暗暗拿寒主儿来比，又摇了摇头，“总归算是搭上条线嘛~”
“好吧，咱俩该回了，晚了叶心姐姐又要骂了。”新荷说着，拉她一道往回走。
巧巧努努嘴满脸嫌恶，“谁说不是呢，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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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儿，听雨也小声和绾心闲聊，“姑娘真是和气。”
绾心摇头轻叹，“都是底下人，何必为难她们？左右太后娘娘宽仁，咱们也没误了事儿。”
听雨看着她脸上的悲悯不似作伪，心里有些触动，“听说您以前过得苦，不过往后也都好了。”
“心里有个念想，再苦也不算什么。”她这话的确有感而发，却不是因着眼下自己这个虚假的身份，“别‘您’来‘您’去的了，我听着也不自在。”
听雨作为近身伺候太后的大宫女，对绾心的身份有数，并没改了称呼，却也调笑一句，“您到底要习惯不是？”
绾心笑而不语，她无意置喙这个时代的尊卑分明，有些事到底不是她现在可以顺着心意改变的，“咱们也回吧，天色不早了。”
晚膳时间，绾心带着一盏合欢花粳米粥，成功蹭到了甄嬛的太后份例，‘破格’被允许同桌共食。
“你倒是会做生意，端着碗粥就好意思来蹭哀家的饭。”甄嬛佯怒地跟绾心冷下脸色。
“满宫里谁不知道太后娘娘最是宽厚和善？”绾心起身，嬉笑着接过福珈手里的公筷给甄嬛夹了口菜，“再则，这碗粥可是臣女花了心思为您精心调制的药膳，您也赏脸尝尝？”
福珈一早就遣散了侍膳的宫人，她这些日子彻底习惯了绾心时不时的言行无状，只是不知道这位主儿怎么就对上了太后娘娘的眼缘，哄得她老人家对她放纵得很。
“你啊，可坐下好好吃顿饭吧，这安生日子没几天了。”甄嬛拨弄着粥里飘着的丝丝花瓣，舀了一勺送进嘴里，明明加了糖却还是觉得苦涩。
看她神色，绾心也收起面上戏谑，不露声色地带偏话题，“刚才回来的时候，正巧撞上两个延禧宫的小宫女，人也伶俐，可惜跟的主子啊……啧。”
“这话你也就在我这儿说说，”甄嬛知道她的好意，也顺着应承，“你要是看上了，回头叫福珈去办就是了，左右提前挑些看得过眼的人在跟前，以后有什么事儿也好吩咐他们去做。”
“那就多谢太后娘娘了~”
“说起来，奴婢倒是记起件事儿，早些年皇上登基前，身边有一批从了心字辈的丫头，当时瞧着无碍，过些日子怕是就犯了忌讳，到底也该提醒阖宫主子们避谶才是啊。”
福珈听着，适时添了把火，如今从了心字辈的大丫头可不就只剩下海兰身边的叶心一个了？
“亏了你提醒，哀家也才想起这茬，明儿吩咐下去让她们改了就是。”甄嬛略一思索，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省得来日底下人议论起来坏了绾心的名声，那就不好了。”
“是，奴婢省得。”福珈福身领命，又对绾心道，“先前那位已经在后殿安置下了，姑娘晚些时候可要去看看？”
“多谢姑姑了，过些天吧，慎刑司那边儿有劳姑姑打点妥当之后着人通知我一声。”
绾心不急，她等得起，海兰可等不起，哪怕今晚没动静，明天叶心的事儿也刚好再添一把火……
果不其然，吃完饭的两人正喝茶闲聊，便见门口守着的宫人步履匆匆地进来，低声跟福珈耳语几句。
“怎么了？慌里慌张的！”
“回禀太后娘娘，撷芳殿那边儿传来消息说十五阿哥突发急症，怕是有些不好！”传信的宫人声音急切，“看诊的太医说，像是……中毒了。”
甄嬛闻言，手里的团扇在炕桌上重重一磕，和绾心对视一眼，心里有了数，“着人去通知皇帝，福珈备轿，哀家去看看。”
绾心使了个眼色，“太后娘娘……”
甄嬛会意点头，“你颇通医术，就跟哀家同去也好。”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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撷芳殿
进忠觉得自己还不如当鬼飘着，自从还了魂儿，他是一天安生日子都没过过。白天给乌拉那拉氏下完蛊，好容易熬到晚上临换值，又被拖着来给十五阿哥解毒……巴不得所有大事都在今天搞完是吧？
问题是，他就是个半吊子，谁家好太医光靠背书就够了？！
他面儿上一派安闲自若，硬着头皮和同僚按流程验看永琰近日饮食，一边心里吐槽，好歹来个人分摊下压力也好，再不济，弘历那老登来送个陪葬三件套让他回去当个清闲鬼也好过眼下！
“太后驾到——”
他正想着，外面的唱和声仿佛应着他心思而来。趁着问安抬眼瞄了一圈儿，看见他那便宜妹妹跟着太后同来，他悬着的心算是彻底落下来了。
“十五阿哥如何了？”甄嬛摆摆手，走到榻前看了眼虚弱的永琰，回身冷声质问太医。
同行的沈太医资历老道，见进忠又垂眼不语丝毫不打算当这个出头鸟，他不得不上前回话，“回太后娘娘，宫人来报时说十五阿哥自晚膳后便头痛昏沉、胸闷气喘，微臣等来时已发高热，伴有腹痛惊厥……”
“哀家没心思听你们掉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