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青云是谁 - 星黯莲残 - 碧梧青竹 - 武侠修真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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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青云是谁

苏震被两名官差架着,来到一间屋子前。知县早已候在门口,“快,快把人带进去,知府大人等了好一会儿了。”进去之后他们把苏震扔在地上,知县谄媚地说:“张大人,人犯已经带过来了,咱们开始吧?”“好,辛苦你们了,你们先下去休息吧。”知县虽然很想在上级面前表现一下自己,但是听到知府大人这样说,也只好带着官差悻悻而退。

苏震趴在地上抬头看去,看到一人端坐太师椅中,一手捻须,应该就是知府张大人了。张大人旁边两名侍卫一高一胖,腰悬宝刀负手而立。胖侍卫手拿烛台走了过来,脚尖勾起苏震的脸,借着烛台火光端详几下,说道:“大人,他眉眼之间与那人确有几分神似。”

张大人靠在椅背上的身体向前微倾,笑眯眯地问道:“好孩子,你姓甚名谁,多大年纪,家住何处呀?”

苏震恭恭敬敬地答道:“回大人,小人姓苏名震,今年十五岁,蔚州人氏。”

“苏震?十五岁,那你就是洪武三十三年生人了。”洪武是太祖皇帝朱元璋的年号,原本只是到三十一年,次年其孙朱允炆即位,改元建文。后来起了“靖难之役”,建文四年燕王朱棣打进京城,称帝后废除建文年号,复称洪武三十五年,次年改年号永乐。张大人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苏震,嗯,苏震,好名字啊,《周易》有曰,六三:震苏苏,震行无眚,象曰:震苏苏,位不当也。看来令尊希望你谨言慎行、明哲保身啊。”

“小人的名字是一位老先生取的,因为小人出生之时是个雷雨天,电闪雷鸣,雷者震也,所以取单名一个震字。”苏震对这个和蔼可亲的官老爷感到有些莫名的亲切。

“嗯,不错,那你家可有姓孟的亲戚?”

“回大人,没有姓孟的亲戚。”

“那你伤人性命所用的银针是从何而来?”

苏震答道:“是我在林子里捡的。”他不想把“弱女子”牵扯进来,编了一个自认为不错的谎。

“哈哈哈哈,你是在逗本官吗?血煞寒芒,坠星楼神器之一,江湖中多少人欲得而不能,你能随随便便在林子里捡一个?”张大人仿佛听了个大笑话,哈哈大笑,“那你又为何杀了杜吉清?”

“他要掐死我,我慌乱之中就用银针射死了他。”苏震才知道,原来那小铁盒名曰“血煞寒芒”,好阴邪的名字。又想起来那天杜吉清临死时说什么“血杀”,原来是在说“血煞”。

“好孩子,只要你说实话,我保证不会为难你,还送你去考乡试,怎么样?”张大人循循善诱。

苏震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回大人,小人说的是实话。”

张大人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又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冷笑,对胖侍卫努了一下嘴。胖侍卫会意,脚尖在苏震肋下一点,苏震顿时觉得气息一窒,紧接着一股麻痒之感袭来,似乎衣服里钻进许多蚂蚁一样,麻痒之感从肋下迅速扩散全身,然后麻痒之感又变成了阵阵刺痛。苏震忍不住在地上来回打滚,痛苦地呻吟着。张大人笑吟吟地说:“孩子,快说吧,说出来就立刻给你解穴,不再受这万虫噬骨之痛。快说吧,那血煞寒芒是从何而来啊?”

“是……是……是捡……来的……”苏震咬着牙说。

“贱骨头还真硬!快说,你和坠星楼到底是什么关系!”张大人摘掉了和蔼可亲的面具,像一头恶狼凶相毕露,终于露出了尖牙。

“我……真的……真的不知道……什么坠星……楼……”

“死鸭子嘴硬。王如虎,再给他加点力道!”

王如虎在苏震另一侧肋下用脚尖重重一点,苏震惨叫一声,满地打滚。翻滚之际,当啷一声,一物滚落地上,正是那荷包。王如虎“咦”了一声,捡起来一看,失色叫到:“玉衡令!大人,玉衡令!这是坠星楼的玉衡令!”张大人和两个侍卫同时眼睛放光,“果然是坠星楼余孽!”

忽然咔嚓一声巨响,房顶破了一个大洞,月光从破洞中照下,尘土与瓦片四下飞扬,在一片清辉之中两道身影倏地落地,其中一人手腕一甩,月光下几点寒芒飞向张大人和两个侍卫,另一人猱身而上,挺剑刺向张大人,动作如脱兔一般迅捷。

两名侍卫急忙拔刀护在张大人身前,挥剑格挡暗器。岂料这是来人的佯攻之计,眼看那人要到张大人身前,剑锋一转却刺向王如虎。王如虎收刀格挡,风声微动,又是几根银针攻向王如虎下盘。另一名高个子侍卫见状欲挺刀相助,却被来人早早识破意图,双手连挥,银针不断射出,高侍卫只能全神贯注保护张大人周全,留王如虎一人应对。没几回合,来人一剑刺中王如虎小臂,趁机夺出王如虎手里的玉衡令。玉衡令一得手,那人佯攻几剑,一个鹞子翻身,抄起瘫在地上的苏震,后边那人又是一把暗器射出,掩护前边那人后撤,随后二人带着苏震从屋顶破洞之中一跃而出,只剩清冷的月光照着满屋的狼藉,还有张大人的怒吼在寂静的夜里回荡:“来人呐,抓贼!你们这群废物!……”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震感觉一股暖流从背后注入,渐渐散布四肢百骸,感觉像晒太阳一样,浑身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服。渐渐的,四肢都能动了,脑子也清醒了。苏震听到一女子说道:“师兄,你看他长得,跟掌门人一模一样,会不会就是……。”一男子又说道:“像是像,但天下那么大,也不是没有长相相似之人。”之前那女子又说道:“师兄,你总是过分谨慎。你看他不单单是一处像,而是五官都很像……”

苏震慢慢睁开眼睛,听到那女子说了一声“青云!你醒了!”,苏震睁大眼睛,看到大概四十多岁的一男一女在自己面前关切的看着自己,摇头说道:“我不是,你们认错了。”这对男女诧异的对视一眼,女的又说道:“青云侄儿,不必惊慌,我们已经把你救出来了,现在是安全的。”苏震道:“不,我不是什么青云……我叫苏震。”那女人又说道:“青云侄儿,你好好看看,不认识我们了?他是你孔叔,紫微堂堂主孔勃,我是你江婶啊,紫微堂副堂主江春淮,你真想不起来了?”

苏震如丈二和尚一般摸不着头脑,先是自己去自首,却被衙门里一顿拷打逼问,说自己是什么坠星楼余孽,现在又来两个什么堂主副堂主的,一顿打打杀杀的救自己,还说自己是少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着瞠目结舌的苏震,江春淮小声对孔勃说:“师兄,青云失踪之时才四岁,想不起来也正常。”孔勃问道:“孩子,你今年几岁?”苏震答道:“十五。”孔勃对江春淮说道:“不对,青云今年应该是十九岁。”江春淮道:“我看青云他一定是受惊过度,被折磨的有些神志不清了,你看他身上的伤,一定是被那些狗官用刑了。可怜他小小年纪却如此不幸……”孔勃摆了摆手,示意江春淮不要再说下去:“好了,别说了。师妹你去打些水来。孩子,不管你是孟青云还是苏震,我先给你把伤口处理一下把,都快化脓了。”说罢就给苏震处理起伤口来。

孔勃一边清理伤口,一边问道:“那血煞寒芒和玉衡令,是从何而来?”苏震支支吾吾,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江春淮见苏震犹豫,急着说道:“青……苏震,你是我们冒死救出来的,而且这两样东西都是我们本门的重要东西,我们夫妻二人为了这些东西追查了十几年,你一定要如实告诉我们!”孔勃却向江春淮摆摆手,道:“算了,先休息吧。明天再说。”

二人为苏震处理好伤口后,孔勃安顿苏震和江春淮各自休息,自己在门口盘膝打坐,一边调整内息游走,恢复体力,一边凝神警戒,留意着附近任何的风吹草动。

苏震却睡不着。疑惑不断膨胀,似乎要把他的脑子撑裂。他在心里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都仔细回想了一遍,不放过任何细节,想来想去,有许多疑问,理不出头绪来。为何去自首还要被拷打逼问?舞烟给自己的那小铁盒是血煞寒芒?还有个什么玉衡令?还有他们说的坠星楼是什么?知府问自己有没有姓孟的亲戚,这两个人又把我认作孟青云?……越想越头疼。

忽然孔勃噌的一声站了起来,对江春淮说:“师妹,爪子来了,我们先走。”说话的同时背起苏震,越窗而出,江春淮紧随其后。

苏震竖起耳朵,却什么也没听到,他有些好奇,问道:“爪子是什么?”江春淮道:“不是锦衣卫,就是六扇门,都是朝廷的鹰犬、抓人的爪子。”

孔、江二人带着苏震来到附近一座小山头,躲在一颗大树下。孔勃道:“这群狗腿子好灵的鼻子,眼下我们被他们盯上了,甩掉可不太容易。江春淮道:“师兄,要不我们去河间府投奔柳左使?”

孔勃沉思片刻,说:“如今我们行踪泄露,你我二人带着这孩子,势单力薄,若是被咬住了,你我死不足惜,万一他真是青云,那可是楼主唯一的血脉,必须保他平安。哎,此去河间府,千里迢迢,你我习武之人皮糙肉厚,倒也无妨,可是这孩子有伤在身,一怕车马劳顿,伤久不愈,二怕路上太慢,必定会被狗腿子们前堵后追。不如这样,师妹,你往南走,沿途留下些蛛丝马迹,故布疑阵,把他们引走。我带他在附近寻个隐秘之所,先把伤养好,半个月后我们在应州佛宫寺释迦塔碰面,然后再做打算,如何?”

“师兄足智多谋,小妹全听师兄的。”

孔勃苦笑道:“哎,只是辛苦了你,一定一定要小心谨慎,切记自保第一。如今我们坠星楼支离破碎,门人凋敝,我们仅剩的几个老家伙,一定要惜命,不能死得不明不白、没有价值,你说对吗?”

“师兄说得对,小妹记下了。告辞,师兄保重,半个月后,释迦塔见。”说罢,撕下苏震一块衣衫,向南去了。孔勃望着江春淮的背影渐渐模糊、消失,重重地叹了口气。

苏震睹此情景,心生愧疚,说道:“这位孔大叔,多谢你们舍命救我。”

孔勃说道:“孩子,现在不是说谢谢的时候。”

“我真的不是什么青云,真的不是……”

孔勃道:“好了, 别说了,抓紧时间休息一会儿吧,天亮了我们去找个安全之所。”

过了一会儿,天色微明,山下不远处的树林里,一群鸟雀叽叽喳喳地飞了起来。孔勃说道:“藏好了,爪子们来了。”

过了一会儿,山林里渐渐升起了雾气,重归宁静。孔勃舒了一口气,说道:“应该是走远了。”苏震好奇地问道:“孔大叔,你怎么知道?”孔勃道:“天未大亮,鸟好端端的在睡觉,突然飞了起来,你猜是为什么?”苏震恍然大悟:“哦,一定是有人经过,把它们惊醒了!”孔勃笑着点点头。

又过了一会儿,天已大亮,苏震说道:“孔大叔,你说这两样东西是你们的,我如何相信?”孔勃呵呵一笑,说道:“血煞寒芒,其实一分为二是两样东西。血煞,是我派前辈在南疆所得一种剧毒,其烈无比;寒芒,是二百年前本门一位奇人所造,内有机括,能装一百零八枚银针,可用三次,按一下可发三十六枚银针。银针常上血煞,久而久之就连在一起叫了。而玉衡令呢,是另外一套机关中的一部分,也是设计精巧的一套机关。”说着从袖中拿出一个小铁盒,苏震一看,居然和舞烟给他的那件一模一样,不论是大小材质,还是花纹造型,全都一模一样。“看看,和你手里的一不一样?你现在相信了吗?”

苏震想了半天,点点头说道:“相信了。这些是一个女子给我的……”

正在此时,忽然一个声音吓了他们一跳:“大清早的在这荒山野岭,二位可是在躲避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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