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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莲说(拾叁)

第98章莲说(拾叁)

长夜漫漫自远方卷来的云层遮住了皓洁的月光,那方紫微垣竟呈现出一片昏暗。三垣二十八星宿所为观测日月五星的运行,倘若有些微末道行的人也能从星象图中看出些端倪。

故今时今日今夜的星空之上东方角宿异常明亮乃斗杀之首冲,故多凶。

且不知这一凶兆会应验在何处,或许是帝君与花陌荨,亦或许是楚怀与夏凉柔,这一切无非都是宿命的安排罢了。

自帝君走后孟章独坐在轮回台边良久,一人独酌引醉意,一双龙睛流连在天边星宿之上。忽忆起少卿临走时交代的事情此时望去竟发现角宿比之从前亮上许多。

满腔醉意一扫而空,扔下手中酒壶。踌躇了半晌方才无奈的叹了口气,如今少卿身在何处他也不知。既然帝君说已看到他了,那就只能全权拜托帝君照拂了。

角宿的异常闪耀不仅看在了孟章眼里,同时在人间浮生渡内的楚怀去将窗户关紧时也看到了天边明亮的星宿。

他从小便精通玄学,对星宿更是熟识,这也一度成为他在族中炫耀的资本,到处吹捧。可如今他倒宁愿自己不懂这些个东西,那颗星宿分明是凶兆的象征。

似是这清风明月,不知几时感怀,凌霜傲雪映日眸光。

紫衫男子收敛了心神幽幽转过身来,一步一步走到昏睡的夏凉柔榻前,任是妖魔鬼怪三千,他自不会再让心头的姑娘再受伤了。

轻轻坐在了床榻边上,十指扣住那露出被角的小巧荑柔,掌心传来的温度令他的心莫名安定了些许。

若是面前躺着的女子有个万一好歹他这一生都不会原谅自己,好在,上天是眷顾他们的,有帝君与花陌荨在此逢事定能化险为夷。

倾下身子空闲的另一手撑在她头顶的枕边,细细瞧着那禁闭的眉目,眉间一片静然恬淡,唯有些许轻透的呼吸自鼻间缓缓流露。

白皙如瓷,莹润似玉,本是柳眉未描而黛,朱唇未点而赤的佳人,如今却一幅怏怏之姿昏迷不醒,惹的他心头一颤。

昔日殷红朱唇如今也是血色全无,许是头脑没由来的一热,他闭了闭眼睛低头吻上那苍白的含雪樱桃。身侧交缠的十指也紧紧相扣着,他想自己如今这般应是那书中所谓的情根深种了吧。

纵然是宿世仇敌又何妨呢,只不过他爱的姑娘刚好是夏凉家的后人罢了,仅此而已。

他不信什么宿命也不信什么仇怨是不能化解的,这场延续了近千年死伤无数的争端也该是有个了结了。

他只希望此情此心无垠成海,两处茫茫皆可见可寻,不负一世韶华轻扣。

饶是他所想的如此美好,奈何昏睡的佳人却一丝也不知。夜此时已无比的深沉了,楚怀灵气损耗的也不少,于是伏在床边缓缓睡去了。

初夏时节的夜,时不时还有几声蝉鸣混着土中的蛐蛐儿吱吱声潜入人们的梦中。梦尽头淋漓透遍,存着唏嘘不已的迷幻光芒,焉知梦境与现实一处耶?

曰:幻灭即生,生而慕怜。梦幻泡影,虚虚实实。无我无往,无期无哀。

漆黑的夜晚也难敌破晓的黎明,当天边第一抹微弱晨光悄然撒向这繁盛的长安时,浮生渡内却像是炸开了锅般热闹。

一句怒气滔天的吼声自潭洗阁内传出:“傅白衣,明天你就给我回城外的竹轩去!”

这一吼将正要去开铺子的蝶衣嚷的瞬间精神抖擞,抄起身旁的笤帚匆匆往楼上杀去,若是帝君敢欺负她家主子她就,她就……结果就了半天也没就出个名堂来,她这一半吊子的修为能打的过谁啊,帝君捏捏手指她就魂飞魄散了。

然而蝶衣永远行动胜过脑子,此时的她已经一脚踹开房门,高举着笤帚。

可她没想到目光那么一瞥,却将她瞥出一身冷汗,那不争气的笤帚还不偏不倚掉了根高粱穗下来,静静躺在她脚边。

若她眼神没问题的话,那一方床榻上里侧躺的是帝君而外侧被搂在怀里的不就是自家主子吗!而花陌荨扭过头望着吃惊的蝶衣一双凤眸闪着火光冲她眨了眨。

蝶衣不明的看着她,果然自家主子就是厉害帝君这般祸水人物躺在身侧竟还能岿然不动,于是也冲着她眨了眨眼睛,聊表敬意。

花陌荨叹了口气拼命压制胸中快要喷薄而出的怒火,以及一旁帝君侧身支起脑袋低眸深情款款的眼神,又冲蝶衣眨了眨眼。

而蝶衣呢着实是愚钝,又不明的眨了回去。直到她听到花陌荨口中咯咯的磨牙声,方才意识到自己可能又撞破了他二人的好事,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驱使着她僵着身子一步两步退了出去。

她还是去看看那两个人吧,她有一瞬间觉得主子做的不是胭脂生意,而是开了家浮生客栈。

看她出去了花陌荨蹭的从榻上翻身跃起,也不管身后帝君怎样,一屁股坐到了对面的桌旁,同他对视着。

“帝君,麻烦你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在我榻上。”几乎是从唇齿间艰难蹦出的几字。

自从这位帝君大人赖在浮生渡起她的日子就过的格外凄苦,诚然她对帝君抱有爱慕之意,他二人也算两情相悦?

不过那个人不是要找梓曦麽?那同自己的这般又算什么呢,昔日北宸爱上魔女入凡尘历七世情劫还搭进琉璃一条命。倘若是天帝之子爱上冥界花妖又会有怎样的惩罚,这可比爱凡人罪来的大。

她是踏着冥界千万年戾气怨气而生,自饮血的花中衍来,这般的不堪又有什么资格霸着九重天帝君。

不得不说花陌荨内心此番汹涌遮掩的倒还不错并未显现在脸上,叫对面的帝君也没看出,只见他一手枕在脑后顺了顺衣襟开口道:

“小妖你太不敬业了,昨夜竟…竟睡着了,无奈我只得抱你到榻上。谁知你死拽着我袖子我这走也走不得,便同你一块倒下去睡了,放心我可不是那种趁人之危的神仙。”

这话听的花陌荨崩着的脸上一会红一会绿的,她自然知道那人口中的不敬业是指什么。

她更没想到的是自己竟然会死拽着他的袖子?她的妖品何时这么差了?感觉自从帝君来了之后她就一直状况不断。

无力的趴在桌上自嘴边溜出一句追悔莫及的话:“那梓曦呢,你不找了吗?”

话语刚飘出她就立刻捂上了自己的嘴巴,迅速的抬头紧张看着故作潇洒的帝君。只见他双眸死死盯着头顶的房梁不知在想什么。

可就这没由来的突然寂静使的花陌荨心头一窒,赶忙坐到他边上。而帝君看她坐过来了眼神也随之追到她的身上,那饱含情伤的眼光直直望到了她的心里。

脑中唰的空白一片只余下那一句痛彻心扉的“对不起”和一道模糊的自崖上陨落的身影。

心骤然疼痛无比她紧紧的攥着胸口衣襟,头上大滴大滴的汗珠滚落,湿了颈边素白映花领子,口中还喃喃着“对不起”。

见此帝君也顾不上自己伤感了快速起身拥她入怀,轻柔的拍着后背:“好了好了,乖,别想了不疼了。”

这哄孩子般语气惹的花陌荨直想笑,可一张口就是喘着的粗气,于是她刻意的不去想梓曦这个人结果心上的痛楚竟然减了几分。

浑身无力的倒在帝君怀里,头深深埋在他胸前,惨白着一张脸背后虚汗湿透了衣裳。

感觉怀中人呼吸均匀了,他刚想开口同她说梓曦的事,结果门外又闯进来一人,高嚷着:“师父,师娘。夏凉柔醒了你们快去看看。”

然而他眼前所见的这幕着实震惊非常,原来要这么追女孩?师父这是在言传身教?哦,自己真是受益颇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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