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千刀万剐

第130章千刀万剐

“哎，你哥现在还在陈都吗？”直到走出了宇文睿的视线范围，丁乙才敢与戚流霜闲聊。戚流霜心里有点虚，避开他的视线点了点头。

“其实我还挺想他的。”丁乙笑着说，语气里多了些微的惆怅。

戚流霜心间蓦地一暖，很想告诉他，其实她也很想他。

“是么。”然而面上她只能疏离地笑，装作跟他不熟的模样。

“丁大哥你要是真的想我哥了，可以找个机会去陈都看他呀！”她提议道。

丁乙的表情又变得落寞。

“如果明年摄政王殿下再抽中我护送他回陈都的时候，我就不推辞了。”他强笑着说，“到时候我一定要去找你哥好好叙叙旧！”

“嗯！”虽然知道他再次被抽中的概率很小，但戚流霜也还是对他回以微笑。

*

因为持续一个多月的战争，苍山城里比起从前要萧条了许多，原来住在这里的人死的死逃的逃，街上除了巡逻的士兵就看不到什么人了。

之前来的时候坐在马车上看不到外面的景象，这会儿与丁乙两人走着进城，戚流霜才发现街面上处处可见大片大片的暗红，全是干涸了的血迹，简直触目惊心。

“吴国的那群王八蛋！攻城就攻城，居然连无辜的百姓都杀！还他妈杀了大半个城！”丁乙一看到那些痕迹就气得整个人都在发抖，忍不住大声地骂到。

戚流霜一惊，她还是刚刚知道这件事情。

“我都觉得摄政王殿下用火炮轰他们还算是手下留情了！要我说，就应该把那群王八蛋绑起来千刀万剐！一点一点地把他们折磨至死！”丁乙越说越气愤，甚至连眼眶都有些泛红。

戚流霜现在心里很乱。她其实很能理解他的愤怒，就连她看到那些血迹、联想起曾经在这里发生过的事情都会心有不忍，但因为他仇恨的对象是自己的国人，她也不好附和着他说些什么，只是安静地跟在他的身边听他发泄。

他们很快就找到了一家客栈。

城内清冷，这间客栈里也见不到人，只有掌柜坐在门口，目光呆滞地看着地面，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杜掌柜，住店。”丁乙高声吆喝一声，这杜掌柜才回过神来。

他一看见丁乙，神情立刻变得不一样了，笑容满面的，热情至极。

“军爷请跟我来。”他什么都没问，转身引着他们往楼上走。

戚流霜环视了一圈，这店里没有其他客人也就罢了，居然连个帮手的小二都没有，也太奇怪了吧？

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丁乙凑到她的耳边小声地告诉她：“这店里的其他伙计都被吴军杀死了，包括杜掌柜的妻女，如今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戚流霜的脚步一顿，抬头看着杜掌柜那消瘦的背影，心里难受得紧。

眼睁睁地看着亲人、朋友都离自己而去，独自活下来的那个人心里的苦涩，恐怕是旁人所不能想象的。

如果她是杜掌柜的话，或许会忍受不了这种痛苦，选择自尽以了此余生吧。

杜掌柜领他们去了店里最好的一间上房，房间不仅宽敞明亮，里头的各种用具一应俱全，还都是崭新的。

“军爷，您是先歇着还是怎么的？”杜掌柜在面对丁乙的时候，态度是非常恭敬的，并且脸上的笑意也并不像是装出来的。

“不不不。”丁乙连连摆手，又指了指戚流霜，说：“这房不是我住，是这姑娘住。”

杜掌柜“噢”了一声，看着戚流霜的眼神中带着了然。

“姑娘长得可真好看！来苍山看相公来了是吧？”他并不见外地问。

杜掌柜见戚流霜与丁乙一起来住店，还只要了一间房，自然而然的将他们看做了一对小夫妻。

“不是。”戚流霜不好意思地笑了，并没有解释太多，只说：“我是过来探亲的。”

杜掌柜有点意外，为自己方才的唐突道了歉，便不再拿他们俩打趣。

“那你们歇着，我先下去了。”他说完就走了，压根没有提到钱的事情。

戚流霜有些奇怪，刚伸出手去想要拉住杜掌柜，却被丁乙拦下。

他冲着她狂使眼色，示意她不要去追杜掌柜。

“怎么了？”戚流霜疑惑地看向他。

丁乙没有回答她的这个问题，而是将她拉回了房里，并且带上了房门。

他的这一番举动让戚流霜心中的疑问变得更大。

直到确定杜掌柜已经下了楼，丁乙才说：“杜掌柜不收咱们士兵的钱。”

“为什么？”戚流霜不解。

丁乙的眉眼之间又染上了许多怒气。

“因为当初吴军屠城，杜掌柜就是被咱们士兵救下来的，后来这店重新开张了，他便常常往咱们军营里送些吃的，也不肯要钱。”他解释说。

戚流霜还是挺感动的，毕竟这个世界上像杜掌柜一样知恩图报的人并不多。

“可是我又没有救他的命，不好意思白占人家便宜啊。”她说。

“你在这里安心住下就是了，等走的那天在房里留点钱就好。”丁乙说着又叹了口气，感慨道：“杜掌柜一个人也不容易。”

*

丁乙安顿好戚流霜就回山上去复命了。

戚流霜独自呆在客栈里，没人说话，也没有什么东西解闷，除了发呆和睡觉，也就无事可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