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揭开真相（1）

第151章揭开真相（1）地上的泥沙里早就浸满了血，最初的黄褐色已经看不清楚了，因而戚流霜分辨不出来戚厉身下的那一滩暗红，到底是出自于他，还是其他人。

如同宇文睿所说的那样，戚厉的死状很惨：他整个人呈“大”字型躺在地上，表情狰狞、眼球突出，脸上被鲜血与杂乱的长发所覆盖。他的后脑勺着地以后便完全摔碎，脑浆溅了一地。

戚流霜忍着胃中的恶心感，走到他面前蹲下。她不忍看他，偏过头去，伸手替他合上了眼皮。

她的手上沾满了秽物，黏黏腻腻的，可她却仿佛并未察觉。

“谢谢你，皇兄。”戚流霜轻声说。

戚厉所做的这件事虽然不能抵消他从前的罪过，但人都死了，她也不想去计较那么多，只想留下两人之间相对来说比较美好的回忆，也希望他能够死而瞑目。

宇文睿将她的一举一动都收在眼底，也听见了她对戚厉说的那句话。

可他却不知道，她与戚厉在城墙之上的那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好了，不要再在这里久留了。”宇文睿担心她会伤心过度，不由分说地将她拽了起来。

戚流霜仿佛失了魂一样，不挣扎，也不抵抗，他让她做什么，她便去做什么。

宇文睿从自己的衣服上撕下还算干净的一块，仔仔细细地替她擦去手上的污垢，就连指缝间都不放过。

戚流霜呆愣地看着他手上的动作，眼珠一动不动。

他刚才救了她，现在又对她这样温柔，难道他一丁点都不介怀她对他的欺骗吗？

可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他一开始的冷漠又是为了什么？

戚流霜发现自己的脑袋一到关键时刻就不太够用。

“真的傻了？”宇文睿见她这副模样，觉得有几分可爱，忍不住出声逗她。

戚流霜闻声，缓慢地抬起头来，眼神古怪地盯着他看。

宇文睿终于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也渐渐正色起来。

“你到底怎么了？”他问，语气中透着急切与关心。

戚流霜垂下了脑袋，闷闷地说：“先把皇兄送回宫里去吧。”

她有好多的问题想要问他，可是眼下，显然不是合适的时候。

“好。”宇文睿很体贴地不再追问，吩咐了手下的士兵处理这边的尸体，便带着戚流霜骑马穿过吴都去了吴国皇宫。

吴都城里早就传遍了吴国战败的消息，百姓们哭天抢地的有，喜大普奔的有，事不关己的也有。

在大多数人的眼中，只要能够让他们过上好日子，换哪个皇帝都没有区别，做哪个国家的人也没有区别。

甚至还有人认为，陈国的摄政王殿下如此英明神武，吴国有了他的镇守，以后便不用再担心齐国的入侵了。

宫门前的守卫们不知道去了哪里，戚流霜坐在马上，大老远的就看见不停的有人背着包袱，从皇宫里跑出来。

宇文睿带着陈国的大部队，一路畅通无阻地进入了吴国的皇宫。

皇宫里也是一片乱象，所有的人不是逃跑了，就是在逃跑的路上。

几个小宫女、小太监正匆匆地往宫门口赶，猛一见到宇文睿和他身后的陈国大军，吓得跪在地上半天起不来，就连想请安，也结结巴巴了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来。

宇文睿就当没有看见他们一样，径直地往前走，最后停在了大殿之前。

他让其他人等在外面，自己抱着戚流霜下马，牵着她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向上，慢慢地进入了大殿内。

此时，偌大的大殿内空无一人，再无百官朝圣的盛景。虽然这里仍旧金碧辉煌，却不知怎的，凭空多了一些萧条之感——或许是因为看的人的心境发生了变化。

戚流霜遥遥地望着那把空置的龙椅，不可避免的又想起了戚厉。

宇文睿见她盯着龙椅发呆，心念一动，问了一句：“想坐吗？”

“嗯？”戚流霜眨了眨眼，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戚厉死了，戚元也沦为了阶下囚，戚流彩远嫁齐国成了皇子妃，如今这吴国皇室便只剩下了你一人，这皇位，自然非你莫属。”宇文睿说。

“摄政王殿下攻下吴国，不就是为了把它并入陈国么？这皇位，我可不敢觊觎。”戚流霜嗤笑一声，又斜睨着他问：“不过话说回来，摄政王殿下既然早已知道我的身份，又为何迟迟不肯拆穿？”

虽然她面上表现得淡定如常，内心却分外紧张，生怕他给出的答案是她不想听到的那一个。

宇文睿很不喜欢她此时同他说话的语气，也很不喜欢她阴阳怪调地叫他“摄政王殿下”。

“你认为呢？”他将这个问题又丢回给了她。

他的眼眸漆黑，却又意外的澄澈，戚流霜在其中看不到任何的心机和算计。

可是同时，她也看不穿他的心思。

“我若是知道，又何必来问摄政王殿下？”她嘲弄地说。

“这个问题，就让本宫来替摄政王殿下回答吧！”

突然，一个尖细的女声从大殿门口传了过来。

戚流霜与宇文睿同时看过去，赫然发现本应当待在齐国的戚流彩，竟不知什么时候赶了回来。

而站在她身侧的，并不是她的夫君、齐国的大皇子冷傲天，而是早先送了皇后回宫来便不见了踪影的陆峰。

“王爷！”一个士兵匆忙从殿外跑了进来，鼻青脸肿的，看来伤得不轻。

他唯唯诺诺地向宇文睿禀报：“他们俩要硬闯，属下们都拦不住，就……”

然而还没说完，就被宇文睿冷冷地打断：“本王知道了，你先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