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一起殉国

第150章一起殉国“皇妹，你说呢？”戚厉却没有回答宇文睿，而是低下头来问戚流霜。

他的声音轻柔，脸上还带着笑——这大概是这么久以来，戚流霜见他笑得最真诚的一次，虽然在这种情况下很是有些瘆人。

然而，投降还是不投降，戚流霜也无法给他意见。

投降，他能够活下去，可后半辈子就会沦为普通人，甚至是阶下囚——这样大的落差，一般人是忍受不了的；不投降，便只有死路一条了，但是好处是，可以留下一个好的名声，以后人们谈论起他来，用的都是溢美的词句。

如何选择，便要看戚厉自己更注重什么了。

而她——

戚流霜看向城墙之下，那个英姿飒爽、鹤立鸡群的男人。

即使他一身月白色的长衫已经被鲜血染成了暗红，即使他的发髻不再如之前齐整，他身上那一股清冷、傲然的气质也没有减损分毫。

这便是她心悦的男人，也是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的男人。

不论今日她是死是活，他们两人之间，也都缘尽于此了。

“朕看得出来，你对宇文睿动了情。”戚厉忽然凑近她的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够听见的声音说。

戚流霜吃惊地瞪大了眼，但转念一想，事已至此，她也没有再隐瞒下去的必要。

“嗯。”她坦荡地承认了，甚至还忍不住笑了出来。

“可是他不在乎你。”戚厉毫不留情地一刀插进了她心间的创口，“你看到了，他压根就不关心你的死活。”

“嗯。”戚流霜不能否认。

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罪有应得，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可是为什么，她的心还是这么疼？

疼得她都快要喘不过气来。

“所以皇妹，”戚厉笑得仿若一条狡诈的毒蛇，吐着信子用最温柔的声音来诱惑她：“与朕一同殉国，何如？”

戚流霜依旧是看着宇文睿的，可是他的视线却并不在她的身上。

他的面色冷凝，皱着眉头紧紧地盯着戚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一幕看在戚流霜眼里，则是他嫌恶她竟到了连看她一眼都不肯的地步。

她闭上了眼，将快要涌上来的眼泪逼了回去。

她不能哭啊，她是吴国的大公主啊，怎么可以在敌人面前落泪。

四周安静得只听得见风声，宇文睿仍旧耐心地等待着戚厉的答案。

“好。”

这个字却是出自戚流霜的口中。

戚厉眼角的笑纹渐深。

“朕投降。”他高声对着下方喊道，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还将手中的剑甩到了一边。

金属与坚硬的地面碰撞，发出一连串清脆地声响。

戚流霜震惊地张开了双眸，不解地看向他。

不是说要一起殉国的吗？怎么又要投降了？

戚厉脸上的笑意有些高深莫测，戚流霜并不能看懂。

“吴皇果然识时务。”宇文睿扯了扯唇角，露出满意的微笑。

然而就在他转过头去下令让军队进城的时候，戚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抱起戚流霜就跨上了半人高的护栏。

下方传来了一阵惊呼，在那些陈国士兵们采取行动之前，戚厉就跳了下去。

失重的不适感袭来，耳边是呼啸的风声，与士兵们惊慌失措的叫嚷。

城墙说高不高，说矮也不矮，不需要多长的时间就能落到地上。

然而，想象之中的剧痛并没有传来，戚流霜感觉自己似乎被带进了一个熟悉而温暖的怀抱。

时间过去了很久，耳边的风声与失重的感觉都已经消失，她听着抱着她的那人沉稳有力的心跳，竟胆小得不敢睁眼。

她害怕一睁开眼就会发现，此刻的一切不过只是她的幻觉——或许，她还会看见一个血肉模糊、了无生气的自己躺在地面上。

“怎么，吓傻了？”宇文睿含着笑意的声音响起在她的头顶。

这个声音是那样的真实，让戚流霜鼓起勇气睁开了双眼。

他依然是她跳下去之前所看见的模样，只是发型凌乱的方式发生了改变。他的双眸深幽，看不见底，唇角微微勾起，戏谑得一如往常。

“我……没有死？”戚流霜颤抖着双唇，不确定地问。

宇文睿立刻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一脸沉痛地回答她说：“其实，你死了，而本王，便是带你去投胎的阴曹使者。”

“噗嗤。”还没等戚流霜反应过来，就听见旁边传来了一阵窃笑声。

宇文睿转过头去狠狠地瞪他们一眼，斥道：“还不去给吴皇收尸！”

戚流霜听他提起戚厉，连忙从他怀里挣扎着下去。

“你想做什么？”宇文睿当她仍在害怕，皱着眉头拉住她的胳膊，将她一把扯了回来，一本正经地对她说：“戚厉已经死了，你不会再有危险了。”

戚厉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