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南下捕猎(二)
蛇獴动作甚是灵敏,每次攻击必然留好退路,若是花斑蛇展开反击它便跳开,几乎是转着圈子奔跑。说也奇怪,这小动物看起来体型不大,体力却是悠长,小半个时辰过去,但见那花斑蛇露出疲态,蛇獴却是越战越勇,攻击的频率反而更快了。
再过一炷香的功夫,那花斑蛇昂起的头逐渐低下去,蛇獴每次出击几乎必中,不一会但见那花斑蛇的脖颈血肉模糊,蛇獴见时机已到,快速冲过去,一口咬住了蛇的脖子,这次却是咬住了不放,那蛇痛的身子扭曲,紧紧缠住了蛇獴。
蛇獴却是毫不在意,几口的功夫将那蛇咬成了两半,那蛇的身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蛇獴兴奋的叫了一声,伸嘴咬住蛇身子开始大嚼,如同吃腊肠四类。
不一会,这蛇獴吃了个饱,三人见时机已到,陆放闲脚步一斜,滑翔出去,伸手去捉那蛇獴。
那蛇獴正自兴奋,忽然有人出现,吓得一声尖叫,掉头就跑。吕大财身形奇快,一纵身截住它的退路,双手去捉。那蛇獴又是一个折返,这次却是冲向了张猎户。张猎户不会武艺,身形慢了许多,下意识张开口袋去兜。那蛇獴一个纵身搞搞跃起,踩着张猎户的肩膀跳出了圈外。
吕大财急急道:“快追!”一个纵身飞扑过去,却见一人单手揪住那蛇獴的后颈,笑吟吟走了过来。
正是沐浴更衣完毕的陈放野。
柳放鹤见他擒住了蛇獴,忍不住好奇,前来观看。
众人长吁一口气,数月来的辛苦总算没有白费,这蛇獴终是到手了。
张猎户打开箱子,将蛇獴装进去。那小动物急的在里面乱扑乱咬,吱吱惨叫。
张猎户道:“这蛇獴如此狂躁,不出三日便会死掉。需想个法子好生安抚一下才行。”
吕大财道:“让我来试试。”
他想起龙御天传授的法子,平心静气,收敛心神,学着那蛇獴叫了几声。
那蛇獴听见外面叫声,安静了片刻,接着又开始乱扑乱咬。吕大财接着放低音量,声音甚是柔和,似是哄孩童睡觉的家长般软语温存,但听箱子里声音渐渐小了,最终那蛇獴安顿了下来。再过一炷香功夫,里面传来睡觉的气息,那小畜生却是安然入梦了。
陈放野赞叹道:“妙极妙极!二姐夫这催眠术连畜生都能乖乖听话,了得,了得!”
众人均是大笑,吕大财更是开怀大笑,近两个多月压在心头的雾霾终于散开。
五人一行,沿路下山,到得半山腰时,却见几个乡民围住了那外乡人,争先恐后似在争论什么。
张猎户认出这些乡民都是自己村人,上前打招呼道:“姚二叔,你不在家里看着自己媳妇,跑到山上来作甚?”
那姚二叔年过四十,生的身材矮胖,容貌猥琐。他光棍了几十年,好容易在四十多岁时候娶了一房媳妇,却是几年来没有子嗣,心里甚是着急。但见他嘿嘿一笑,露出两颗大黄牙:“我是过来让刘先生瞧瞧,啥时候能抱上大胖儿子。”
围观一人取笑道:“你想抱儿子回去和你媳妇睡觉去啊,过来找刘先生作甚?”
众人一听均是哈哈大笑,那姚二叔涨红了脸道:“不瞒刘先生,我和媳妇天天在一起睡觉,怎地她肚子并不见动静?”
那外乡来的先生微微一笑道:“这位姚兄,你且告诉我,你和媳妇怎生睡得觉?”
陆放闲心道这算命先生也是老不正经,正要拉着众人走开,却见那姚二叔搔着后脑勺道:“有时候我睡床外边,她睡床里面,有时候我睡床里面,她睡床外面。”
众人听了更是大笑,陆陈二人更是相顾莞尔。陈放野笑道:“这位大叔,你且回去换个姿势睡觉,我保管你明年生个大胖儿子。”
姚二叔大喜道:“当真?快说,快说!”
陈放野凑近那人耳朵,低声道:“以后你们睡觉的时候,你睡在她上面。”
陆放闲见师弟胡闹,忍不住微笑摇头。
那姚二叔却是个浑人,听了陈放野建议直摇头:“那不成,那不成的!”
陈放野奇道:“怎地不成?”
姚二叔道:“我这般肥胖,我那媳妇却是瘦的和柳条一样,我若是在上面睡觉,岂不是压垮了她?”
陈放野强忍住笑,严肃地说:“既然如此,那只好委屈你了,你回去让你媳妇睡在你上面,大事可成!”
那姚二叔恍然大悟,一顿足道:“唉,我怎地没想到!多谢,多谢,告辞,告辞!”说罢一溜烟跑下山去,想来是回去生孩子去了。
吕大财见这些乡民淳朴善良,不由得想起自己家乡父老,可惜早已在黄泉路上了。他一阵伤感,正要转身离去,却听那刘先生叫住了他:“姓吕的那位小哥,可否留下来说几句话?”
吕大财大惊,自己姓甚名谁除了张猎户这些乡民却是谁也不知,却不知这刘先生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此人真会算命?”
他见刘先生相貌清隽,目光深邃,神态甚是慈和,忍不住走上前一躬身道:“先生有何见教?”
那刘先生只是挥手遣散了众乡民,伸手指了指前面的藤椅道:“吕小哥且宽坐,也请你的朋友过来喝一杯茶。”
众人围坐一起,那张猎户本来就不信什么算命之说,自行找了个借口下山去了。
沸水滚滚,那刘先生泡了一壶茶,众人闻得鼻中一阵清香,陆放闲赞道:“好茶!不知此茶是何品种?”
刘先生笑道:“此茶尚未取名,是老朽自山上采的。诸位先尝尝如何?”
陆放闲浅饮一口,但觉舌尖略带苦味,片刻之后但觉满嘴生香,再看杯中茶叶,一片片叶子舒展开来,竟然放大到了茶杯口那般大。
吕大财奇道;“这茶叶怎地会变得这么大?”
刘先生笑道:“只因此山的茶叶历经风雨,饱经风霜,所谓千锤百炼,自然是韵味悠长,能屈就的,自然延展的也长。”
陈放野听这刘先生话里有话,知他有话要说,索性闭嘴不语,只是默默喝茶。
众人喝了一盏茶,那刘先生却不将余茶倒掉,仍是注入沸水,片刻之后又是一壶浓茶。
“喝茶。”刘先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却是再不言语。
众人喝了一肚子的茶,但觉这茶叶似乎是永远泡不透,一壶又一壶,四人始终觉得嘴里余香袅袅,回味无穷。
约莫半个时辰过去了,那刘先生除了喝茶二字之外并不说话,只是默默泡茶,四人慑于他的气势,竟然也不出口相询。
终于陈放野沉不住气了,微笑道:“老先生把我等叫过来喝茶,可有见教?这都一个时辰了,老先生一语不发,究竟是意欲何为?”
那刘先生微笑道:“古有刘玄德与曹操煮酒论英雄,今日我与诸位煮茶论前程,何如?”
陆放闲与陈放野对望一眼,心道此人果然不是乡野中人。不想在这穷乡僻壤还有这等人物,不禁心里暗暗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