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 北冥有鱼 - 吃草的老猫 - 女生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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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34章

在看见沈小念的那一刻,秦鱼觉得脑子里有根神经猛的崩掉了。

那天下午还好好的并且笑着让她安心的女孩,如今右脸一大片肿掉了,这个伤口出现在女孩儿巴掌大的脸上显得尤其狰狞且触目惊心,还有女孩幼嫩的胳膊和腿上那些交错纵横的被细棍抽出来的红印,几乎每一根都肿的一两厘米高,秦鱼甚至还见到她看见自己打开房门后站起来的动作并不流畅,不知道衣服底下还有哪些地方伤着了。

门口这时响起动静,秦鱼虽然抱希望于门外的邻居见状能机智地报警,可又怕出什么变故,当即牵起扑过来的沈小念的手,转身就要走出去。

可此刻沈父已经重新站了起来,他在身旁女人有些迟疑的眼神里呲牙咧嘴,面红耳赤地边走向她们边大声怒吼:“这是我的女儿!你个疯婆娘凭什么管我家的闲事?!”

秦鱼冷眼看着他,此刻对方酒精上头,能看出来已经因为暴怒失去了理智,秦鱼几乎是下意识就把身侧瑟瑟发抖的沈小念护在身后,她死死盯着沈父的一举一动,咬着牙关瞪着他:“小念爸爸,我记得当时我已经跟你谈拢了小念以后的学习问题,你现在是在出尔反尔。”

她在与他周旋,试图找到空隙给沈小念逃跑,也在争取时间让外头的人知道里面情况不妥立刻报警。沈父闻言,梗着脖子大声喊:“我只说让她学画画!我没说答应让她出去读书!她走了这个家怎么办?!她生下来就是为了替那贱婆娘来给我还债的!她哪儿都不许去!”

这个话题大大刺激了沈父,他再也按捺不住,走过来伸手就想要把沈小念捉过去,嘴里还念念有词:“翅膀硬了就想抛下老子?没门儿!”

沈小念被父亲伸来的双手和狰狞的面孔吓得尖叫出声,其中还夹杂着哭泣和“不要”的拒绝声,秦鱼在他靠近的时候忽然一咬牙,整个人往他身上撞,另一只手拽着踉跄不止的沈小念就要让她先出门,可沈父不知道是不是被女儿的尖叫声刺激了,忽然一把拽住秦鱼的头发,秦鱼吃痛地踉跄一步,整个人都止不住往后仰,她耳边响起沈父的怒吼和沈小念的哀求声,然后伴随着沈父近在耳边的“让你他妈多管闲事”,秦鱼还没来得起擡起手臂挡住,右颊忽然传来如火烧一般的炽痛,她被打偏过脸去,右脸迅速肿起。

发酒疯又在气头上的男人手劲儿一点都不小,秦鱼嘴巴里都渗出了血腥味。

这一巴掌给的秦鱼胸中的火都要沸腾了,她想和他拼了,但沈小念就在自己身边,这时她余光瞥见沈父似乎弯腰抄起什么东西,她几乎是本能一般虽然眼冒金星却几乎以最快的速度站稳,一手把沈小念的脑袋护在怀里,用整个背对着他。

屋内另一个女人已经发出刺耳的尖叫了,秦鱼耳边乱哄哄的,风声在耳边响起的那一秒,她心底还在咒骂——他妈就会叫!倒是快点报警啊!

陆鸣北赶到的时候刚好看见沈父抄起那张木板凳往秦鱼背上砸的那一幕。

那一刻他甚至忘了自己是怎么冲过去的,他瞳孔微缩,眼里只有沈父擡起来的那只手,就在板凳落下的前一秒,陆鸣北已经死死攥住沈父的小臂,与此同时另一只手准确地卡在木板凳的一条凳脚下,手腕一个用力,沈父惨叫一声,板凳脱了手。

屋外有人大喊“警察来了”,而陆鸣北喘着粗气,双眼微红,迅速闪过一片狠戾,他扔下板凳,两只手并用,只一下功夫,居然就把沈父的手给硬生生掰脱了臼。

沈父惨叫一声,腿一软跪了下来,就在警察进屋的前一秒,陆鸣北松开了手,随即不顾两位警察把场面控制住,迅速转身把大的转过来,可秦鱼抱的很紧,陆鸣北于是改成稍稍用了点力气,把她的脸拧过来。

他眼里还有沸腾的愤怒,只是被他勉强压下去了,可这样才显得更吓人。秦鱼皱着眉感觉到男人炽热的呼吸喷洒在脸上,她想尽量用不受伤的脸对着他,可陆鸣北的指尖刚往右脸上蹭一点,秦鱼浑身一抖,倒吸了一口气。

陆鸣北的手抖了抖,半晌,他捏着她的下巴把她整张脸都转过来对着自己。

在秦鱼的脸整个儿对着陆鸣北的那一瞬间,她似乎能感觉到他的怒气值已经上升到了顶点,他的黑眸里像是刹那间掀起了狂风暴雨,变得阴沉而压抑,可手指却停在她脸上不动。

这时秦鱼感觉到胸膛上一片湿润,她微微垂下眼,是沈小念,她正哭的一抽一抽的,过了一会儿居然双腿一软,晕倒了。

秦鱼眼疾手快地搂住她。

陆鸣北这才松开手,弯腰,把沈小念一把抱了起来。

“我们接到围观者报警,说你们在这里发生纠纷,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么巧,来的其中一个人就是当初秦鱼报警时候给她做笔录的女警察。

她正想记录,可这时秦鱼一转身,她看见了秦鱼的脸,顿时“嘶——”了一声:“被这男人打的?”

女警指了指倒在地上正在哭天抢地的沈父,秦鱼僵着脸点点头。

女警表示明白:“你们先去医院,这孩子……这孩子又是怎么回事?”女警头都大,可目光一碰见陆鸣北那阴沉的表情,问题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转身对另一个同事说:“先去趟老中医那儿,谁先处理好就先帮谁做笔录。”

同事表示了解,脸色有些不善地带着沈父上车了。

女警让陆鸣北和秦鱼也走,同时对他们说:“这男人是村里出了名的爱闹事儿,发酒疯的时候闯过不少祸,在咱们警局黑名单里躺了好多年了。”她余光瞥见站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女人,指了指,大声说,“还有你!你也得走!先去警察局做笔录!”

那女人第一次见这阵仗,都吓愣住了,可比起这个她更怕警察,于是嘴唇嗫嚅了几声,就回屋套上衣服裤子,跟着他们一起离开,途中被女警叫来的同事接去了警局。

一行人来到卫生站,负责挂号的男人看见村里的警察押着一堆人过来,当即走了出来,直到听女警大概说了发生什么事,才看了秦鱼和陆鸣北怀里的孩子一眼,转身迅速把师傅叫醒了。

老中医见到那么多人涌进来第一个反应就是皱紧了眉头,他先走到沈父面前,双手把着沈父脱臼的手,看了看,然后在大家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手十分自然地一摆动,沈父忽然惨叫一声,脱臼的手就被接了回去。

然后他走到陆鸣北面前:“孩子放到床上。”

陆鸣北把孩子放在诊室里那唯一一张简陋的床上。

老中医检查前,大概是嫌还在嚎叫的沈父吵,对男警察说了声:“杀猪一样,带出去。”

那男的警察闻言忙点头,然后毫不客气地压着沈父的领子带他去了隔壁房间。

老中医迅速给女孩儿做了一个简单的检查,最后确定是体力透支和受了刺激才导致的轻度昏迷,才暂且放下,来到秦鱼面前:“擡头。”

秦鱼听话地仰起脸。

同时她感觉到身侧有一道沉沉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脸上。

因为已经过了一会儿,所以秦鱼此刻的右脸是完全肿起来的,像一红一紫两摊颜料混在一起大杂烩一样,然而老中医看见这么吓人的伤口,眉头都不皱一下。

老中医从兜里拿出一个小手电,照着秦鱼的眼睛分别检查了一下瞳孔反应,又询问了几个问题,才收回手电,说:“没什么大碍,要是今晚回去觉得头晕想吐,就过来我这再做一次检查,可能会有轻微脑震荡。”他对着徒弟陈请说了几个药名,让陈请去把这些药磨烂做成药膏贴,“敷在脸上可以快点消肿,不会留疤。”

“谢谢。”

女警一直在旁边听着,闻言上前一步:“师傅,这孩子……”

“现在看。”

在老中医开始把沈小念的衣服往上卷的时候,陆鸣北退了出去。

秦鱼其实也想看,可她此时更心虚,不敢放陆鸣北一个人在外头,最后还是挣扎着打算留一小会儿。在沈小念身上的其他伤口全都暴露在空气中之后,女警倒吸了一口气,而秦鱼早有心理预备,见状只是脸色十分难看地在心里骂了一句“畜生”。

她在医生给女警分析伤口的时候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这卫生站有一个细长的院子,种了两棵不知名的大树,树枝参差不齐,树冠有一头严重往外倾,也不知道多少年没修整过。说是不知名,是因为现在还在寒冬,叶子都掉光了,只留下一堆光秃秃的还盖上雪的树枝。

陆鸣北就坐在走廊的一张长椅上,听到声音,他转过头来。

在隔壁隐隐的嚎叫声和男警察稍显不耐的审问声中,陆鸣北的这个眼神让秦鱼心里登时“咯噔”一下,心里直叫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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