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更糟
苟夙以为自己能抵御汹涌恶意,却不想,还是被击垮了。病情加重,她的抑郁症状,由中度发展到了深度。
原本,没过几天就能出院的,哪料到,会在她翻阅了手上那一沓厚厚的纸质报告后,整个人的情绪陷入了崩溃。
苟夙把自己关进了洗手间,眼泪像决了堤的泥石流,一发不可收拾。
这间病房已经没有人了,靠门的那一个,早就康复。即使没人,她也不愿表现出不堪的一面。
王欣惠和苟延岑还在主治医生那儿,问具体的情况。趁他们没来之前,所有的悲伤和不甘,苟夙通通都释放。
这样,等他们出现了,她又是一个完好的状态。
这件事,对王欣惠和苟延岑的打击也不小。只因,在平日里,苟夙都表现得很好,完全看不出有任何病情加重的迹象,然而,在即将出院的这几天,拿到了评估的纸质报告,一切的一切,现出了原形。
他们在病房外边的过道里徘徊了很久,始终调整不好心态,不知道在面对苟夙时,应该要说些什么,或者不能说些什么,以免哪句不对,又刺激到她。
因为,就算刺激到了,她隐藏,不表露出来,他们没发现,意识不到问题的严重性,这样一来,情况只会更加的糟糕。
王欣惠走来走去,一脸苦相。
她转啊转,转得苟延岑头晕,本来心情就不好,眼神跟她的对上,抚额,狂摁太阳穴:“你别转了,再转,我的头要爆炸!”
“我想吗?我想这样?”王欣惠心理压力大,一时没法舒缓,冲苟延岑发泄了出来。
“谁想?谁都不想好吗?”苟延岑怒斥。
“但就是发生了……”
王欣惠呜咽,她下蹲,两边手掌摊开,整张脸捂住,眼泪吧嗒吧嗒地从指缝里掉落,地板湿了一片。
“你瞧你,这么伤心狼狈干什么?是生怕女儿没听见,从病房里跑出,反过来安慰你?”苟延岑一边握拳捶额头,一边斥责。
“我有什么办法?我停不下来……”王欣惠小声,压抑地哭。
“别搞得那么难看,快,快振作起来!”苟延岑明知王欣惠一时半刻做不到,却执意地劝说。
劝着劝着,自己也崩不住,两人抱头,一块儿痛哭。
直到苟夙暗觉不对劲,找了出来,他们才快速地止住。
“我没事,再观察观察,配合用药,还是会好转的。”
苟夙两臂张开,蹲下,抱住了王欣惠和苟延岑。
“我们知道,我们陪着你。”
王欣惠和苟延岑异口同声,用手背,急急忙忙地抹眼泪。
“嗯。”苟夙瞥过一边,她知道,他们都需要缓冲。
回到病房的苟夙,一住,就住了将近一个月,这期间,那些汹涌恶意没有再向她袭来。
她很积极,积极治疗,渐渐地,又迎来了转机。
那是做完各项检测,拿到评估纸质报告的一个下午,主治医生翻完了最后一页,抬头望向她,在透过窗台折射而来的光束里,苟夙看到,主治医生在对她笑。
点头,微笑。
一个小小的,不是很明显的动作,于她而言,已是莫大的,带着希望的宣告。
“好了,又转回了中度。”
这话听完,王欣惠和苟延岑略微地失落,很快的,又展露笑颜。
不属于坏消息的消息,那就是好消息。
相比迅速恶化,转回中度,的确算得上是一个好消息。
更令苟夙和她的家人意外的是,主治医生接下来的话:“对比你的情况,过两天,还是出院的好,换个环境,不压抑,会有帮助。”
“或许,这比吃药管用,总要试一试的……”主治医生在离开病房时,又多说了一句。
然而,还有一句被她善意地隐住了,“要是不见好,效果不尽人意,建议回来。”
隐去的这一句,不说是对的,没有哪个病患和她的家人会愿意听到。
两天后,苟夙终究还是出院了,简单地收拾了下自己的衣物,与办好了手续的王欣惠和苟延岑会合。
苟澈没有来,他重返课堂,正忙着升学冲刺。
在返回住处的路上,苟夙一再地张望。
暗想,不可能,这么好的机会,那些人怎么可能不借机作祟?
那辆喷黑漆的车子,一定是停在了某个角落,等他们经过,然后制造恐慌和事端,吓她,又或者让“意外”重现,再次催他们一家“上路”。
这里的“上路”,可不是所谓的车子行驶在路上,苟夙深知,那是催促,奔赴黄泉路。
想到这,苟夙降下车窗,重复再三地望,没有什么可疑的车子,也没有可疑的人。
她不放心,真的不放心。
那些人不会就这么算了,后招,还会有后招。
“小夙,你别紧张。”苟延岑发现了,想要安抚,又不知从何安抚,除了这个,说别的似乎也不妥。
王欣惠跟他一样,小心翼翼地劝:“对呀,别太紧张。”
“我有紧张吗?”苟夙微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