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第15章等价交换
“梦境空城？什么意思？不是……我们到底为什么要跑啊,他们、他们到底是谁！”尼西惊慌得一边大吼大叫，一边频频回头看，甚至想要拉住弗莱伊让他别跑了。
“再不闭嘴,我现在就把你杀掉。”弗莱伊冷冷说了一句，连头都没回。
尼西一下子就僵住了。尽管没有接触到弗莱伊的眼神,他却直接感觉到了那股杀气,不是气势汹汹的,而是轻飘飘的,平平常常的，就像是吃饭喝水那样，杀人对这个人来说似乎是一件没什么特别，做过无数次的事。
“啊……”尼西差点吓得叫出声来,赶紧又闭上了嘴。
“呵。”弗莱伊在心里笑了一声,带着尼西跑上一个坡道，翻过围栏,跳下去,又走了几步,找到一个窟窿钻了进去。这是一个地下隧道的入口,通往地下,不过不是地表以下的下三区,而是中区和上区的落水管道。
脚步声从头顶整整齐齐地跨了过去,那群追杀他们的黑衣人行动整齐划一，中间不发出任何声音，沉默得像一把只会依照固定程序往前推进的剃刀,遇神杀神，遇魔杀魔！
弗莱伊静静等了一会儿，确认没有脚步声回来，才拉着尼西出来，他踩着几块突出的石头，轻轻一跳就爬了上去，然后伸出手拉尼西。
“上来。”
尼西手忙脚乱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爬了上去，累得呼哧直喘。
“你怎么那么弱！”
“我……”尼西想要辩解的话咽了下去，算了，他想，挨骂就挨骂吧，总比被杀的好。
“我们现在回家吗，我担心金雀和黑铁。”尼西说，“不管发生了什么，我想把他们接过来一起走。”
“你想回家？”弗莱伊观察着地形，似乎在思考什么。尼西看到他的指间垂下了一根绿莹莹的线，他本来以为这根线是死的，后来才发现这根线居然自己会动。
吓死人了！
尼西拍了拍胸口，努力装作没看见：“嗯。就算要逃跑，我们总也得准备点路上吃的用的啊吧”至于为什么要逃跑，黑衣人又是谁这件事，尼西已经放弃询问了，横竖他又打不过这个外乡青年，不如乖乖听话。
真是倒霉，当初为什么就救了他呢？
“不是不能回去，”弗莱伊说，“如果你想被抓的话。”
“你是说那些人在我家守株待兔？”尼西的脸色一下子变了，“那、那金雀她们！”
“先去下三区。”弗莱伊手里的丝线向着某个方向延伸出去，他辨别了一下方向，确定了路线，“你来不来，不来就这里散了。”
“来来来。”尼西无奈道，他也知道凭自己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所以哪怕再着急，首先还是得抱紧弗莱伊的大腿。
弗莱伊顺着手里的绿色光线在永昼城里穿梭，时而上坡，时而下坡，时而躲入狭窄隧道，时而又爬上屋顶，从这栋民居跳到另一栋民居。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尼西发现，只要跟着弗莱伊的步伐，他就不用担心会被那些黑衣人发现，有好几次，他们与那些黑衣人甚至是擦肩而过，直接距离不超过五米。当时尼西吓得半死，但是黑衣人却什么也没发现。
“他们到底是哪儿来的，怎么越来越多了？”尼西颤抖着声音问。从一开始的不过十几个、几十个黑衣人发展到现在，永昼城的一半几乎都已经洒满了这些奇怪的黑衣人。
统一的穿着、统一的行动、统一的没有人气，让人远远看着就能感到这些东西“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现在哪怕是没有弗莱伊的威慑，尼西也不敢轻易开口说什么了，迟钝如他也能察觉到一旦被这些黑衣人抓到，等待他的绝不是什么好下场。
还有一个问题，尼西没敢开口问，那就是人呢？
永昼城其他的人呢？
如果说广场上突然人迹消失是因为大家看到黑衣人害怕，躲了起来，那么经过了大半天的追逐，在各处民居之间穿梭却一个人影也没见着，那无疑是极不正常的。有几次，尼西跟着弗莱伊穿梭而过的甚至是他熟悉的、交好的朋友的家，然而往常这个时候多半在家的朋友，今天一个也不在。
连个人影都没有。
这座城到底是怎么了？生平第一次，尼西在自己的家乡，在白昼的自己的家乡，心神不宁到打了个寒战。
“你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吗？”弗莱伊的声音响了起来，就像是能听到尼西的心声一般。弗莱伊勾了勾手指，尼西看到他飞身跃出，紧接着一个轻快的翻滚，在一队黑衣人眼皮子底下从房梁上溜了过去。尼西不敢这样，他只能默默地、哆哆嗦嗦地伸出一只脚，跟着是一只手、两只手，最后一闭眼睛，从这家的房顶翻到了另一家上。
走过的最后一个黑衣人刚好抬头看了一眼，发现了尼西，他的黑面罩下顿时裂开了三道缝，两道在眼睛部位，一道在嘴巴部位，三道裂缝弯曲着，透着猩红的光芒，邪恶而诡异，然而，还不等这个黑衣人呼唤同伴，一支光箭猛然从房顶射出，直接洞穿了黑衣人的眉心。几乎是一瞬间，一团绿色的萤火烧了起来，萤火不大，但是在这静静燃烧的萤火燃烧不过三秒后，黑衣人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甚至连一颗灰尘都没有留下。
“这是……”
“果然是梦魇。”弗莱伊说。
“什么？”尼西掏了掏自己的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
“梦魇，梦境中的坏的东西，这座城不是现实存在的东西，而是某个人的梦境。”
“……哈？”尼西愣了半天，眼看着弗莱伊走远了，才赶紧追了上去，“大人您、您开玩笑的吧，什么梦境、梦魇的，我都要当真了！”
弗莱伊停下脚步，认真地看向尼西，后者一下子僵住了，浑身的冷汗都冒了出来，牙齿咯咯咯地直打架。
“我不喜欢开玩笑，特别是这种时候。”弗莱伊说，“去，把这个闸门打开。”
尼西像是找到了一个躲避的借口一般，赶紧走到弗莱伊说的东西面前。
“这是下三区通风系统的检修通道入口？大人，您是怎么找到的，除了工匠联盟的维修队，不该有人知道啊？”
“昨晚上闲着没事，出来逛了逛。”
“啊？”
“能弄开吗？”
“能能能。”很快，尼西发挥专业特长，打开了闸门，两人一前一后地钻了进去。
检修通道初始比较低矮，需要跪着行进，两人爬了大概几百米后就渐渐宽敞起来，很快就能站立并肩行走都绰绰有余了。与此同时，黑衣人也似乎被他们甩开了，整个通道里安安静静的，只剩下了两人的脚步声。
“大人……”又走了一阵，尼西不安地喊了一声，“我们现在到底是……”
“去擎天柱那儿，老的那根。”
“为什么？”
“为了破局。”弗莱伊停下脚步冷冷地看向尼西，“老实说，你真的什么也想不起来吗？”
“想起来……什么？”尼西茫然地看向弗莱伊，这已经不是弗莱伊第一次这么问了。
“哨兵向导是十分特殊的人类，”弗莱伊又重新走了起来，他手上的光线一直绵延伸向前方，那根线宛如活物，靠自己飞翔在空中，灵活地转折前行，“三百多年前，也就是人们所说的黑暗纪元里，曾经出过一些特殊中的特殊人类，其中有一个向导，我记得她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