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快剑
风甚寒,雪纷飞。
雪悄悄落在每一个角落,也落在每个人的心上。
冰雪严寒,冷的不仅是身子,还有人心。
一辆马车从雪中穿过,滚动的车轮碾碎了地上的冰雪,白色的雪已落满车盖。
万梦云将手从车窗里伸出,雪花飘飞缓缓落在他的手上,又转眼间消逝。
是否美好的事物总要消逝?
一枯一荣,皆有定数,又何必自哀。
他叹了口气呆呆地看着漫天飞雪,他的手指早已被冻的通红,雪花一片片在他掌心融化,他轻声咳嗽起来。
“少爷,手要冻坏了的”
玲儿抓着他的手握在手里,她的手十分温暖。
他扭过头看着她。
她看着他的脸低下了头。
他盯着她的眼睛笑了起来。
于是她那张冻的红通通的小脸更红了。
这一笑一低头皆是情感。
人的感情本就无法用语言述说,世上还没有任何语言能描绘出这场景。
雪渐渐停了。
万梦云正用笔写着一张帖子,可他的手直打着颤。他悲哀的看着那双颤抖的手,忽然将帖子揉成一团握在手里。
他从角落里摸出个酒瓶,他一口口喝酒时,也一声声咳嗽着。酒瓶空了,他咳嗽着敲了敲车门。顿时一声吆喝,赶车的马夫停了车。
万梦云推开车门下了车,路上雪深一寸不见行人,只有几道车辙和一行足迹从南方驶来。他忽然松开手,那帖子随风飞逝慢慢在空中展开,露出一行文字。
“拜莫越先生”
万梦云咳嗽着转过身,他弯下腰看着路旁的足印,足印自远方的走来,又向远方走去。
足迹很浅,显然这个人不知已走了多久,也不知已走了多远。他一个人孤独的行走着,却不肯停下来歇息。
这又是一个怎样孤独,落寞的人。
他轻轻叹了口气,拍了拍车夫的肩膀道:“赶快些”
雪又一次从空中落下,天空阴暗的见不到一丝光亮。白雪将万物葬在地下,路也被掩埋在一片白雪当中。
寒风呼啸,雪渐急。
万梦云轻声咳嗽着将画像收入怀里,玲儿早已依偎在他身旁睡着了。他轻轻将貂皮盖在她身上,两只眼睛透过车帘望着远处茫茫的白雪。
忽然车夫轻声敲了敲车窗边,他掀开貂皮制成的帘子看向前方。
一个孤独的人影走在雪中,他走的不快不慢,每一步却是十分有力,犹如一头孤狼缓缓行走在冰原。
车逐渐走的近了些,万梦云见到了他身上单薄的衣衫,听到了他脚踩在雪上的声音。
他直挺着脊梁,眼睛笔直的望着前方,他的眼中燃烧着一团火焰,融化了周围的寒冷。
冰雪早已将他的头发染成白色,溶化的雪水滑过他的脸颊流进脖颈,他并未停下来歇息,只孤独的行走在风雪中。
似乎风刀霜剑,疲倦痛苦都不能将他击倒。世上已没有任何东西能将他击倒。
马车已走近他的身旁,他的脸早已被冻的通红,眉毛上挂满了霜,薄薄的嘴唇紧紧抿闭着。他那双冷漠的眼睛使人很容易便联想到狼。冷酷,孤寂却又带着一丝悲伤。
万梦云看着他那张的脸,似乎又看到自己年轻时的样貌,他缓缓推开车门道:“我载你一程”
少年置若罔闻却连脚步都未停下来,像是根本没有听见有人说话。
万梦云叹了口气,从角落拿出瓶酒递向少年,道:“拿着吧,酒能驱寒”
少年忽然停下脚步盯着万梦云,他紧紧咬着牙握紧双拳道:“我不需要别人的施舍,你明白了吗”
万梦云沉默不语,少年转身径直走向风雪中。
为什么我总遇不到一个快乐的人。
万梦云看着那一袭孤单的背影轻声咳嗽起来,他拿着一件貂皮袄,突然推开门跳了下去。
“少爷”
玲儿面带忧色,万梦云朝她笑了笑,缓缓向那少年追去。
少年转身冷漠地看着他,手忽然握起了腰间的剑柄,他的手虽然已被冻的红肿,但却仍十分灵活。
一把剑,一把无鞘的剑。
这柄剑同样太轻太薄,仿佛随时都会折断。剑上没有剑格,剑穗,只有一条三尺长的剑身和一块用红布缠着的剑柄。
万梦云的剑插在左边,剑柄向右,他的剑插在右边,剑柄向左。
少年看着万梦云腰间斜插着的剑,眼中闪烁着幽光,透出一种沉静的最原始的野性。
狼一般的野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