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德妃身世
德妃猛地抬头，望着上官禹似笑非笑的表情，手脚冰凉。“皇上，您这话什么意思，臣妾听不懂。”
“当年余将军和他几个儿子战死沙场，为国捐躯，却被相王陷害其拥兵自重，意图谋反，余氏一族满门抄斩，只有余将军的小孙女余青在奶娘的帮助下逃出去，数年后，朕刚登基为余家平反，你突然冒出来，拿着信物自称是余青，余青自幼身子羸弱，养在深闺从不轻易见外人，而你凭借这个漏洞以及同余青有两分相似的容颜冒名顶替，又联系千机阁埋在朝廷里的眼线造势，让朕顺利迎你入宫为妃。”
上官禹见德妃脸色越来越差，继续说：“你们确实心思缜密，让朕即便怀疑你的身份也找不出证据，可你们大概想不到，就在你入宫的前一天，真正的余青几经辗转，流落至太傅府，并被梅太傅收留。”
德妃静静听着，几乎无法呼吸，好久才缓过来，艰难地张口问：“既然皇上早知臣妾假冒余青，又为何没有揭发，还留臣妾在身边多年？”
她在赌，赌这么多年上官禹对她有那么一丝的情分，那样哪怕是死，她也无憾了。
上官禹偏偏不给她幻想的机会，冷声道：“那时朕知你背后有人在操控你，却不知究竟是什么人，所以才将计就计，顺便把那些在朝堂上的眼线一并清理，德妃，你的用处很大，不到万不得已，朕其实并不想动你，至少也要等朕彻底拔去千机阁这个眼中刺，才会来处理你。”
闻言，德妃苦笑，“那皇上现在来兴师问罪，就不怕揪不出千机阁？”
“原本朕好不容易顺藤摸瓜，找出了千机阁，也查到从前和你联系的那些大臣皆和千机阁有关系，这才刚确定你是千机阁的人，正想利用你，把千机阁引出来。”
想到这个上官禹就来气，怒道：“你贪图皇后之位，朕随意你如何折腾，你千不该万不该，处处和璟嫔过不去，上次你指使邱氏陷害她，朕看在承瑞的面子上，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不成想你变本加厉，这宫里容不得你，朕也容不得你！”
“原来只要璟嫔容不下，皇上就容不下臣妾，皇上，臣妾虽是千机阁的人，可入宫之后便没有给千机阁传过任何不利于皇上的情报，臣妾对皇上是真心的，并不是贪图后位，而是想要做皇上唯一的妻子啊！”
面对德妃的真情告白，上官禹没有丝毫的怜悯，讽刺道：“你只是个细作，朕留着你，只不过是因为你有利用价值，做朕的妻子，你还不配。”
一个个冰冷的字眼打在德妃身上，深深刺痛她的心，让她连泪水都流不出来。
她这一生，做过最疯狂的事，就是背叛千机阁，爱上了眼前的男人，如今，也是她最后悔做的事。
“是，我不配，那皇上觉得，璟嫔配吗？您知道我为何要和她过不去吗？因为我看到，您的眼里全是她，只要有她在，不管您是生气还是高兴，所有的情绪都跟着她走，我恨她，你怎么能喜欢她？我是不配，可皇上您也不能喜欢那样粗鄙的女子，她也不配！”
上官禹最听不得有人说苏宛的坏话，二话没说，一脚踹过去，疼得德妃直捂住胸口，趴在地上久久起不来。
邱贵嫔被吓傻了，大气不敢出，只呆呆地看着。
“你这种阴毒的女人没资格骂她，她便是千万个不好，也比你强！”
德妃低声笑了起来，“皇上嫌弃臣妾至此，可也不是不曾对臣妾温柔细语，宫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面具，可皇上的面具才是最厚的那个，不知，璟嫔她可知，您如此薄情寡义。”
“朕对你从未有情，何来薄情？朕不想和你废话。”上官禹丢下一把匕首，冷声道，“你自己了断吧。”
望着地上寒光凛然的匕首，德妃只觉得自己悲哀，本以为可以和心爱之人长相厮守，做他身边最特别的人，却不想至始至终，人家都拿她当猴一样戏耍。
她悲凉地笑道：“皇上，这么多年或许您还不明白，但臣妾看得清清楚楚，您其实不懂情爱，更没尝过这世上的温情，所以，您一定不会幸福，您所爱之人，也不会爱您，臣妾先去了，就在天上看着您，如何孤独终老！”
说完，德妃迅速捡起地上的匕首，刺入心脏，瞪着眼睛倒地，死不瞑目。
邱贵嫔尖叫，坐地上手脚并用，惊慌失措地往身后挪去。
上官禹突然有点恐慌，德妃临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还不时回响在他耳边，他无力地瘫坐在榻上，颓废沮丧。
他突然明白自己和其他人的差距在哪里，他没有见过温情，没有看到过真情，他竟不知，该如何去喜欢一个人，该怎么样让身边的人幸福。
他彷徨四顾，不知接下来该做什么。
邱贵嫔害怕地哭泣，对着上官禹磕头求饶，“皇上饶命，臣妾再也不敢，求皇上饶过臣妾一条贱命。”
哭声把上官禹从茫然中拉了出来，他望向邱贵嫔，语气平静，“朕给过你很多次机会，你都没有珍惜。”
邱贵嫔怔了怔，继续哭泣。
“第一次你私通侍卫，承瑞还小，朕不希望他此后惹人非议，没有追究；第二次德妃指使你给承瑞下毒，陷害苏宛，朕念及你为德妃胁迫，迫不得已，且爱子心切把剧毒换成巴豆，也是为了承瑞，朕没有将你治罪。”
上官禹已没有骂她的精力，便是心中恨铁不成钢，声线也没有多少起伏，“这一次，你又借拜访明昭仪，在香膏中下毒陷害苏宛，你一次次让朕失望，你说，朕怎么样，才能饶过你？”
邱贵嫔忍不住痛哭，悔意比害怕死亡的恐惧更甚，“臣妾知错，臣妾辜负了您对臣妾的信任。”
“你不是辜负了朕，你是辜负了承瑞，朕原本想，母后喜欢你，你又是承瑞生母，你若安分守己，承瑞有幸继承大统，你便是做太后也不是不行。承瑞坐不了这个位置，你亦可在宫里颐养天年，一生荣华富贵，可惜那么多次机会摆在你面前你都不珍惜，你以为你做的一切朕不清楚？这宫里的阴私，朕了如指掌，只是看朕，想不想理会罢了。”
上官禹叹息，“你好歹生下了承瑞，朕便让你走得痛快些，你这般狼狈，也别见承瑞了，给他对生母最后一面留个好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