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洞箫翁显真身”
半晌,她又厉声问道:“你看清了,确定是老身么?”
韩通毫不迟疑地答道:“少爷两眼不花,追随至此,怎的不……”
不想“是”字尚未出口,白发老妪陡地一掀身前裙衣,露出一双齐膝之下,枯干如若无物的瘦腿问道:“娃儿,你所见之人,也是走火入魔,下肢不能行动,和老身一般么?”
韩通忽然怔住了!
突然空中传来一声冷笑道:“嘿嘿,老鬼婆你居然勾结外人,是不是想为江湖除害!”
韩通立刻大悟,果然面前的老妪不是原先夺剑的老妪,当即躬身答道:“看来这是在下错了!”
石上的白发老妪,也改颜顺色地招呼韩通道:“小娃子,你倒是诚实不欺,看你娃子还不讨厌的份上,老身与你多说几句。在江湖上,你听说过‘洞箫翁’这个名号么?”
此言一出,韩通急急问道:“谁是洞箫翁?”白发老妪恨声地道:“这老鬼精通并擅用易容之术,为男为女,为老为少,可以任意乔装,方才必定是他戴了人皮面具,扮成了老身的模样,把你给欺骗了。”
韩通半信半疑地道:“这个洞箫翁的秘密,你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白发老妪并不直接回答,她只是枯眉一扬,苦声笑道:“娃子,世上的事情,你不懂的还多着,尤其是江湖之上,尔虞我诈,层出不穷,还美其名曰兵不厌诈,哼!”
韩通便换一个角度,又问道:“前辈大约是这个洞箫翁的仇家吧?”
他说这句话的根据,主要也是根据她方才在半空中用传音入耳告诚自己而臆加推测。
哪知白发老妪闻言,脸上却布满了一片凄然之色。
她双目注视着深林高空中的微弱的月儿,喃喃地小声自语道:“仇家……不错,应该是仇家了。”可是刹那之间,她又摇摇头,转而朝着韩通果断地道:“不,不是仇家,是冤家!”
接着,她又轻吐一声,接着说道:“娃子,我不妨如实告诉你,老身和他,还是名正言顺的夫妻!”
韩通一听,不由的暗中一阵惊喜,暗暗忖道:“这下误打误撞,倒也撞到点子上了。”于是问道:“洞箫前辈也住在此谷吗?”
白发老妪看了他一刻,摇摇头,反问道:“你打算去找他索剑,对不?”
她不待韩通答言,又道:“娃子,我劝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韩通一听,愕然道:“为什么?
白发老妪抬手掠了掠鬓边飘忽的白发,缓缓地道:“这老鬼,平时最大的癖号就是贪婪和吝啬,任何物件只要被他看中,他就会千方百计,不择手段地把它弄到手,除非杀了他,否则你别梦想此剑能还璧归赵!”
顿了一顿,她又道:“这老鬼的武功十分高强,而且出手往往心辣手狠,所居之处无异于龙潭虎穴,你年纪轻轻,假如贸然前往,难免不会是送菜上门,枉送小命。”
韩通此来,原本是有意索求‘黑鬼膏’,一听对方竞有这种癖性,不由得大感踌躇,道:“怎见得洞箫前辈是天生的吝啬呢?”
白发老妪一声冷哼,然后恨声地道:“娃子,你知道我与那老鬼因何而反目成仇么?”
韩通摇了摇头
白发老妪又愤愤地道:“娃子,假若你有一个最亲近的人,同时也有一件最心爱的东西,如果在二者不可兼得的情况下,你是重人,还是重物呢?”
韩通不加思索,出口便道:“那自然是重人!”
白发老妪微微地点点头,接着她又摇了摇头,叹道:“可那老鬼不同,他却重物!”
她又将眼光投向那片起伏连绵的山头,凄然地道:“我和他本是一对患难与共的柴来夫妻,只因二十年前,老身练功不慎,走火入魔双腿从此坐僵,非黑鬼膏不治。这老鬼身有此物,却忍心坐视不救,直至今日仍然不闻不问。小娃子你说普天之下,还有比他更吝啬的人不?”
白发老妪说到此处,脸色已忿然不已,胸口也微有起伏。看情形,她说的,似乎全都是真言了
一时间,韩通不由得双眉紧皱暗暗忖道:“假若洞箫翁果真是这种人,自己要想善求,岂不是太难了白发老妪见他踌躇的模样,便问道:“娃子,你总该不会再生妄想了吧!”
韩通望了白发老妪一眼,昂然道:“不,在下还是应该去找他一趟。”
接着他又双手一拱,道:“见识洞箫前辈高居,是幸!”
白发老妪见状,不由得微微颔首道:“你这娃子倒是胆气可嘉!方才你能避过老身一掌,想必也是得过什么高人的真传。”
她话语一顿,略一沉吟,又道:“我还是要先考验你一番,看你能不能去得。”
韩通点点头,道:“在下愿意领教!”
但见白发老妪双掌突然朝下一按,坐势不变,身形却倏地平飞向前,几近到丈外,同时口中轻声喝道:“娃子,你接老身几掌试试!”
这位白发老妪倒是极不平凡,居然在双足齐僵的情下,仍然行动自如,其功力之高,可想而之,但见她两臂一吞一吐,凌厉的掌风,立刻如狂潮飙涌,一正一反的两股旋流,扬沙走石草木横飞,方圆五六丈内,全被一种无比的吸拒之力所笼罩,仿佛平地陡起一阵极其强烈的龙卷风,将韩通围困在旋风的中心。
韩通一眼就认出了这乃是九华门中失传已久的绝学“九转劈空掌”,于是,他凝神静气,内功潜提,招演“万法归宗”借劲还劲,引得对方一力相消,然后朗声一笑,道“这点玩意,恐怕还难不倒在下。”
白发老妪怪怪地一笑,赞道:“娃子,你的功力倒也不蛮差。”
接着便又迅速变换了七个方位,连连攻出七掌。
顿时,但见四周天昏地暗,月色天光,场中旋迥之力,其重如山,威猛之势,令人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