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庆回京慈禧摆宴刘痴咸小人得势

刘痴咸眼看着她一路出去，眼睛也注意到宫女之一的美，让他叹为观止，心想在后宫里不知还有多少像这样的美人呀！

在京剧演出前，刘痴咸在外厅等候，那厅里挤满了皇亲国戚和达官贵人。这些人有的只是瞪眼而过，有的面带善意，过来打打招呼、寒暄几句。

这些人都知道他与洋人有良好的关系，也知道刘痴咸有“安保”的能力，其实他与洋人的关系，仅仅是他认识英方使馆里的一个小官员，他们之所以认识是因为那个英国人要找合适的妓女，刘痴咸与他有过这样的关系，以后二人变为朋友，这人曾卖给他一些零星物件，刘痴咸都能安排脱手。

刘痴咸买了一个金表，这表现在经常挂在他的背心口袋前面，非常引人注目，他常常把表打开，悦耳的音乐放出来，叫人惊羡。这表的后盖也可以打开，里面有英国女皇维多利亚的小照，刘痴咸也常打开，轻微地扫去看不见的尘埃。你想，不是与洋人有深厚关系的人，怎么能佩戴得起这种物件。

他眼光向四周一扫，看见不少达官贵人。他想不错，很多人都要变成他安保的客户了，来找他的不外乎肥胖、神经质和满身光彩衣着的满人。他把手伸进左胸前的小口袋摸了摸，知道他有足够的名片分发给需要的人。

酒席快要开始了，这六十几位被邀的贵客都依序就坐，六个大圆桌都坐满了，享受这十八道菜的美宴。

太监都穿梭其间，服侍酒菜，熊掌、燕窝等珍品连连，还有猴脑、绍兴、茅台酒供应不尽，热闹非常。刘痴咸把他的名片也多送出去好些张。

饮宴完毕后，宾客们都被请到长寿宫前的庭院中坐好，四处都是灯笼高照，当中有搭好的露天戏台，台上灯光明亮，两旁有龙凤或是菊花牡丹的刺绣帐幛，这些都是由李莲英一手安排。

为了庆祝慈禧从西安避乱平安返回，刘痴咸知道李莲英的重要性，早就和他建立起友好的往来，那就是多送贵重新奇的礼物，或是大把银钱。

李莲英众所周知是北京城里的大有钱人，他拥有好几个庭院，充满仆人侍女，而且谣言他有姨太数人，哪有太监有太太的，这且不说。

刘痴咸当然也知道不少关于慈禧的事，她有很多怪癖，比如说其一，她每年必定要“放生”，由相士测好日子，要把成千成万的笼中鸟放回天空；其二，特别爱好京剧，有时也宣诏英俊的戏子入宫觐见；第三，就是每晚李莲英必得按摩她的双脚。

刘痴咸也知道慈禧在咸丰的时候开始入宫，只不过是个小小秀嫔，然而后来她以她天赋的智慧与美色为了生存和保护她的儿子，而用阴谋、暗杀等手段来达到她的目的，掌控大权。

慈禧年虽六十有余，可看起来至多四十而已，在她面前无人敢说她年纪有增，当然她用尽所知的保养品来保养，用尽能得到的奇方妙药来服用以永葆青春。

刘痴咸也听说慈禧极为迷信，而性情多疑，听说有一次她犯了什么无名的病症，腹部剧痛之外，还打嗝不止，宫中御医无策，外面的神医也无法治疗这个怪病，结果一个卜卦先生弄到一片龟甲，上面有文字说明，如割下男人腿股之肉，并配同几味中药，熬出汤药，喝下就可以治疗此病。

慈禧去问她的嫡孙皇帝贡献腿肉，他完全拒绝了，结果李莲英自告奋勇，在他的腿上割下两大块肉，配了其他药材，熬出汤药让慈禧喝了，结果如何？猜想她早已不打嗝了，腹部也不痛了。

老百姓都说这就是慈禧特别宠信李莲英的缘故，而他就是紫禁城里最有实权的人。

戏台上开演以前，李莲英先来禀报慈禧太后驾到，立刻满院中和台上、台下的人和六十余位宾客都跪下叩头，口中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只见慈禧由宫女搀扶着走出，后面跟着的是年轻的皇帝、皇后和两位嫔妃。

慈禧微笑着走上观戏台，在椅子上坐下，摆手让跪着的大家起来，一阵老骨头的响声，加上气喘的声音，那群观众挣扎着起来，坐回原位。

刘痴咸暗叹一声，也坐下来，不由得摇头心寒，心想那么大一个中国，就是让这样懦弱的一群，而且是一只脚已经踏入坟墓的这一群人来统治它。

大家安坐以后，戏班子的领班，捧着金色的戏码折子进来，跪呈慈禧过目，慈禧略看一下就点头认可。

过了几分钟，戏班子的人都出现在戏台上，全体跪下向慈禧和那些达官贵人、皇亲国戚们九叩为礼之后，台上敲锣打鼓戏码开始。

刘痴咸对京剧的了解实在有限，只有几个传统的角色他知道一些。平常白脸的角色，多是奸诈之流，还有一个包公（黑脸的）铁面无私，公正办案。

刘痴咸毫无兴趣，只觉倦意，不时在打瞌睡点头，好不容易戏曲结束，他看见台上挤满了演员，对着慈禧拜谢行礼，慈禧命李莲英在外厅赏给他们宵夜，外厅长桌放了很多点心、包子、瓜果……

此时慈禧端坐在观戏台上正中的椅位上，她神态愉快，特意摆手叫刘痴咸过去，并且吩咐说：“你可以坐在我下边。”

刘痴咸行礼后就在靠近的一张空椅上坐下，那些演员一个个都进去分享宵夜，只有几个名角当场就由太监陪着，跪拜老佛爷，他们都跌跪叩头，慈禧也一一有赏。

慈禧转过头来问刘痴咸：“戏神的故事你都懂吗？”

“懂，老佛爷。”他有点犹豫地回答，“这些年来我都专注于学习西方文化与事物，我有些时候没去研究了，可是今晚以后我才完全理会到京剧实在是高出一等。”

慈禧听了很高兴说：“那很好，我要你认识一个很好的武生，你们二人可以多谈谈，因为最近他对西方文化有很大的兴趣。”

她用手指着一个跪在前头的人说：“菊芳，你起来，可以坐在我这边。”

菊芳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很快地站起来，走进慈禧的座前又叩了个头，就坐在慈禧旁边的椅子上。

慈禧给两人介绍后，他们互相鞠了一个躬，握了手才回到原座。

接着李莲英带动太监，端拿御制精点给各位贵宾，自己则亲自侍奉慈禧和皇亲国戚。

一时厅中颇静，只有吃喝和饮茶之声，慈禧也示意菊芳、刘痴咸可以多多饮用。一会儿慈禧转过头来对菊芳说：

“今晚的戏都还不错，只是演猪的丑角，叫的声音不像猪而像羊。”

“菊芳是北京最好的武生，他唱、做、念、武功都很好，咬字特别清楚，演来感情逼真，唱起来悦耳有味，直送进你心坎里，是一个特别的艺术人才，你说是不是？”

“老佛爷，是的，是的。”刘痴咸极力赞成，他说：“我真要感谢老佛爷，今晚给我这个机会欣赏到这样好的表演。”

“很好，你能欣赏就太好了，你想那些洋人能欣赏吗？”

“一定，一定，老佛爷。”慈禧看了菊芳一眼，看见他又骄傲又感激。

“好吧！下星期我招待他们外交使节的太太们的时候，我叫菊芳来表演。”

慈禧转过头对刘痴咸说：“我要你给她们解释节目，我要她们都能了解戏中的细节，你们两个一起准备，准备。”

“是，老佛爷，我们两个会去准备一切。”

那天晚上刘痴咸就开始他的计划，他想在不久的将来，在水平线上会突出一个非常有权有势的人——刘痴咸：皇室翻译员、生意人、权贵能倚重的人。

他要尽快成功，而成功的秘诀就是（一）银钱，（二）关系。他现在已成为慈禧内圈中的一员，他很自信，以上所说的（一）和（二）已在他的掌握之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