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陆云州归京
第142章陆云州归京每个月一次的大朝会，大臣必须午夜起床，穿越半个汴京前往午门，当午门城楼上的鼓敲响时，大臣就要排好队伍过金水桥入殿。若是官员入朝时中若有咳嗽，发蒙，或步履不稳重的都会被负责纠察的御史记录下来，听候处理，所以没到大朝会，所有人都会打起十二分精神。
站在朝堂上的大臣们半数以上已过不惑之年，参加过的大朝会已然数不胜数，可这一次的大朝会，注定使人不能忘怀。
褪下战甲的陆云州一身墨色交领窄袖长袍，袖口以棕色皮革束起，腰系银纹素云宽带，面如冠玉，越发衬得一双微凝的双眸深不见底。
众大臣见陆云州身姿挺拔的坐于右侧，虽年少，但能感受万众瞩目而不惊，举止寒暄而适度，颇有老臣气度，心里顿时便对他高看三分，又念及他世代的军功的家世，与朝内缺乏将才可用的局面，顿时脸上更是热络几分。
随着太监的唱喏，昭帝在前呼后拥中走上王位，愈发衬得下方形销骨立的鞑靼使者狼狈不堪。
鞑靼与梁启的冲突算来也有百年之久，死在鞑靼人手里的汉军难以计数，而这些年因为鞑子而支离破碎的家庭更是不胜列举，有俗语说‘便是关山一带的鸟，看见鞑子也要飞过去啄瞎他们的眼睛’，可见在汉军对鞑子的厌恶。
由此便是用脚趾甲盖想，也知道这位鞑靼使臣从朔州到汴京是吃了苦头的，便是如今当着天子的面，骁勇右军的将士们，也是伸手将他拎起，狠狠丢到了地上的便罢。
“干戈所指而无前，鼙鼓绕临而自溃。伏乞皇帝陛下容之如地，荩之如天。特轸仁慈，以宽危辱。顾眇昧之馀魂，得保家而为幸。庶使先臣寝庙，不为樵采之场。老母庭除，尚有问安之所。见今保全府库，巡遏军城，不使毁伤，将期临照。臣孛儿只斤率洪天见任官，望阙上表归命。”
操着生硬的汉话，孛儿只斤结结巴巴的将手中的降表读完，再恭恭敬敬的封上求和之书，跪在地上恳求昭帝能够原谅鞑靼人。
有了先前的内乱做铺垫，在加上朝中的一次大换血，大臣们早已觉得身心俱疲，如今忽听见这关系家国的好消息，立即便欢声雷动，文臣们一片歌功颂德之声，而辞藻略差的武将们则直接用欢呼便是自己的心境，便是心里有事的昭帝也是也是喜不自胜，在接受了降表之后，就按照惯例开始进行封赏和颁赐。
昭帝坐在皇位上盯着下方众人，缓缓而道：
“朕惟治世以文，戡乱以武。而军帅戎将实朝廷之砥柱，国家之干城也。诸位将军能文武兼全，出力报效讵可泯其绩而不嘉之以宠命乎。外贼扰我燕云，尔等援古今颇牧，威振夷狄。深眷元戎之骏烈功宣华夏，用昭露布之貔熏，暂各赐千两银，另加丕绩。”
言简意赅来说，就是：朕是个有文化的读书人，素来用文治世，但如今看来你们这些武将也是国之栋梁，不辱使命打赢了鞑靼人，就先赐各位将军每人一千两罢。
一千两虽是听起来挺多的，但事实上却不够各位将军们一年的开销，因为他们不但要养战马，还要赡养自己的亲兵。倘若想要在军中修好点铠甲，便要上报朝廷，审核个三五个月之后在入六部，但此时户部尚书一般会瞪眼，大叫：“户部没钱！”，所以总归还是要将军们自费。
此时的朝廷虽是无人出声，但连空气中的都透着‘陛下，老子为了国家把命都豁出去了，你敢再小气点吗’的谴责意味。
其实不止是大臣们，就连昭帝自己都举棋不定，将士们的军功都是整理好送上来的，其他人也就罢了，可是陆云州率领一万骑兵，迎击鞑靼，又收复了十余个城池，军功是实打实有十二转。
再加上他善于以战养战，用兵敢于深入，为将号令严明，对将士爱护有恩，对同僚大度有礼，便是看在年岁上稍有克扣，于情于理之下都该给予一个三品以上的大将军。
武官与文官不同，等级制度越发森严，而手中的权利的也更是大。
若是文官遭了冤枉受了气，最多也就写几首悲春伤秋诗词，而后在侧面表明一下“陛下啊，我对你这么忠心耿耿，你这么就不用我呢，你的双眼是叫泰山遮住了吗？”的悲愤，最大胆的也不过是辞官或以死明志，总归对朝廷，对皇帝一般都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但若此事放在武官身上则不然，且不说他们底下还管着禁军，若是因一时之气放进来几个反贼多要命，便是辞官……
他祖宗的，兵是老子一手带上来的，地形图也是老子准备了，好，你敢叫老子下马是吧？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老子这就带兵投靠别人去！
昭帝想起梁启此时的内忧外患，先是看看武将队里一群酒囊饭袋，又看看衣冠楚楚气度不凡的陆云州，忽然感觉到了一阵深深地牙疼，就差没有拎着他的领子责问：“想你这样的大将做什么要投身在功高震主的陆家，又做什么要与燕王来往如此之近”了！
无人可用是一件可悲之事，可此时昭帝面对的情况却更加复杂：有良才再身边，但这位世代军功的良才身份委实复杂，不敢重用不说，更担心用得轻了会伤及将士们的心，当真叫人难以抉择。
“车骑大将军王忠义之孙王甘为，积善醇朴，可尚其风，赏……。”
“武宣正大夫苏士亮之子苏明成，克忠报国守信全身，嘉乃丕绩，以洽朕意，赏……”
“拱卫大夫李斯时之子，骁勇右军副将李宇，贯经史，才通世务，赏……”
一连念了两串人，昭帝才道：“昔镇远大将军之孙，威远大将军之子陆云州，性果决有功，赏赐左藏库武德郎。”
少将军用命换来的竟是个八品的闲散官职？李宇眨眨眼，觉得皇上一定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