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阅军

建武十七年，九月，帝狩猎于九望原，风然、秋、玉璃有使来朝，阅军。-----《晋书》

九月二十五日，三万禁卫军，两万城卫军、以及一万边军，在九望原沃野上整装待发。

阅军的主观礼台上，贵胄云集。

文官以六殿大学士为首，悉数到齐，分别是武英殿大学士梁脩，德昭殿大学士卢清甫，华盖殿大学士杜丰，文渊阁大学士赵璟林，弘文阁大学士张益谦，崇贤阁大学士王藻。其余各部尚书，侍郎，各寺、监主官，京兆尹等多有到场。

武官以六位上将军为首，今到有三，分别是上抚远大将军长相候，上镇国大将军项南天，上轻车大将军鲁正元；其他京营各部及边军一些主帅，亦有前来，可谓将星云集。

另有王公贵族，皇子公主各据一方，风然、秋、玉璃三国使团也位列在前，至于观礼台最中央的，则是气度宏伟的当代晋帝----长相势！

长风猎猎，紫日渐升，随着禁卫军大将军、上镇国大将军项南天一声令下，静若处子的军马闻风而动。六万或黑或白或红或青的甲胄和旗帜，如出笼猛兕，势不可挡；如过江猛蛟，翻腾骇浪。

骑兵穿插突击、步兵应阵布防、骑步结合包围、攻城演练.....等军练项目一个个如火如荼的进行着，气势汹汹如惊涛拍浪，一击重似一击，让观礼台上众人屏神凝气，有些人见之则触目惊心。

风然使者装作漫不经心，秋国使臣神色凝重，如临大敌，而玉璃使者早已冷汗直流，素闻晋国兵强马壮，甲于三国，今日方知其强悍如斯。

阅毕，晋帝大宴三国使臣与众卿，宴上自有剑舞、摔跤、射箭、赛马、角力等项目助兴。

其间，有风然勇士，负千斤之力，拔观礼台一角铜柱而起，众人变色。

有秋国武士不足二十，然其剑舞无双，晋国年轻一代俊杰，与之较技，辄败北。最久者不过支撑三十余招，莫可与之争锋，风头一时无两。

玉璃有青彦箭术通神，百步外悬有细线，一箭而断，令众人叹为观止。

......

然而，这一切都与昭阳无关。

性喜热闹的她，此时尚被禁足，出不得猎宫，自然与盛会无缘，暗想其间声势，徒自惆怅。

赵丰戟护卫昭阳，也未参与盛会，不过，一向乐天逍遥的他也不在乎，该怎样依旧怎样。

只是苦了那些长林宿卫，皆想去参与盛会，长长见识，或能崭露头角，只是被按在了这蔚霞楼，一个个被训的惨不忍睹。

按照往常旧例，阅军已毕，归期也便近了。

归心似箭的小队正，提前把一些东西收拾后，便开始盘算日子。

昭阳这几日神色恹恹，食欲不振，时常倚窗望着湖光山色，沉默寡言，一站便是许久。

果儿眼见昭阳如此萎靡，精神一日不如一日，忍不住寻思，公主可是病了？虽是担忧不已，却也束手无策。

日头将落，暮色渐起，只见一队人急匆匆的向蔚霞楼而来，为首的赫然是一个小胖子，浑身花团锦簇，如锦球一般，他身后跟着几个气宇轩昂的锦衣公子。

人还在楼下，那锦球便扯起嗓子向上喊了起来，“昭阳妹妹，看我又给你寻来了什么好东西。”

片刻后，昭阳公主便出现在楼下的厅舍，那锦球提着一只鸟笼，卖力地讨好：“昭阳妹妹，你看这只雪鹦，乖巧伶俐，端是可爱，我昨天初见此物便想送来，只是天色已晚，今日又去参加宴会，这才来得迟了些，莫怪表兄。”

说完，小胖子逗弄着那只雪鹦，“快给公主请安。”

那只金丝笼中的雪鹦，灵动的红眼睛滴溜溜直转，爪子在笼中横竿上腾跃了几下，脆生生道：“公主吉祥，公主吉祥。”

那小胖子又撩拨着，“继续继续。”

那雪鹦扑棱了两下，“公主真好看，公主真好看。”

昭阳终于“咯咯”地笑了起来。

这只雪鹦，翎羽五彩，红色的小眼和爪子，浑身羽毛素白锦亮，乃是鹦鹉中的佼佼者，端是伶俐乖巧，在懂行之人眼里，怕是千金难买。

昭阳伸出柔荑，轻轻抚摸着雪鹦的背羽，“这只鹦鹉倒是可爱，让臣恭表兄费心了。”

昭阳郁郁的神色，终于稍霁，只是眉头仍有一丝忧色紧锁。

那小胖子见以往无忧无虑的公主，今日却这般郁悒，稍微一思忖，便有所了然：“昭阳妹妹且无忧虑，虽说你在禁足期不能外出，但今日我等皆参与了那阅兵演武，个中精彩，我一一道来，便如你亲眼所见一般。何况，一月之期很快便过，我会多来陪陪昭阳妹妹的。”

随同小胖子前来的诸人中，有一温文尔雅的公子，初见昭阳公主蹙眉时，便觉万种风情，待她微笑的一霎那，犹如银瓶乍裂，月出云开，大段的明媚让这个房间都有了颜色，也让他的眼睛亮了起来。

他早有耳闻，当今几位公主中，长乐、安宁、昭阳三位公主素有文采，而小公主昭阳尤为殊色，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那小胖子张臣恭见昭阳脸有笑意，不似刚才那般郁郁，顿了顿道：“对了，我来给公主引荐一下，这位乃是张谨，字敏中，张公子系今彭国公之嫡长孙，文武兼备，少年英才。”

那温文尔雅的公子，长身而立，作了一揖，执礼甚恭，“在下张谨，见过昭阳公主。”

昭阳点了点头，看了眼这儒雅公子，“张公子，毋须多礼。”

张臣恭夸赞道：“敏中年纪轻轻便文采斐然，享誉士林，武艺亦是不凡，在今日前来挑战的秋国剑客手下游走近二十招，更被陛下称许，说假以时日，我晋国又将出一栋梁。实让我等即艳羡又汗颜。”

那温雅公子不急不缓道：“臣恭兄谬赞，张某只是薄有微名，怎敢与公主面前相提，公主大才，倒是让在下钦慕已久。”

昭阳雍容道：“张公子不必过谦，张公子的才德，本宫也有耳闻，世人常谓张公子有君子之风，今日一见，可谓名副其实。”

一番见礼过后，小胖子张臣恭，又插科打诨地细述起今日阅军和宴会所见。张谨也时而在旁补充，旁征博引，就事分析，见识端是不凡。

昭阳公主听的津津有味，对未能参加今日宴会的遗憾也弥补了些许。

说着说着，张臣恭皱起了眉，“今日来时，在这蔚霞楼外，无意间又见那日在你帐中无礼的禁卫小子，只是来时匆忙，未予理会，他怎会在此地？”

听闻，表兄谈起那无赖，昭阳不由莞尔一笑，却不知摇落了旁人多少心神，“他呀，呃，那个无赖现在是我的护卫。”

说了一句，昭阳故作幽思，轻摇臻首，叹了口气，似是无计般，“父皇吩咐的，我也没办法。”

小胖子不疑有它，起身急急道：“那小子当日出口寻衅，行为不端，我自要教训他一番。”

一旁的温雅公子见公主先莞尔后懊恼， 似有所悟。

昭阳眼看着自己表兄一副为自己出头的模样，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安慰道：“表兄，非是我所说，那小子虽然武艺平平，倒也有些手段，非是你所能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