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众望所归——黄会（二）
第405章众望所归——黄会（二）
一路上，刘公在前，张本珍跟随在他身后，我和孙先生断后，可是谁都不说话，连半句话都没有，让人感到极度的压抑、沉闷。我动用我所有的想象力，可我费劲思量，也猜不透终究这里面有什么名堂？这位张本珍到底是何须人也，但有一点我可以猜测，可以肯定，这个张本珍，不会是真的张本珍，假的，他绝不是四狗子张宏昌的亲爹，爷爷的判断是对的，死去的张本昌才是本人。四狗子都喊他老弟了，还不是假的吗？可是假在哪里呢？
这个“张本昌”背后藏着什么秘密呢？
我胡思乱想之际，神仙庙已在眼前，刘公率先进到福聚庵大殿。
大殿里气氛正热烈，爷爷正主持这黄会，在座的纷纷发言。
刘公无意打搅会议进程，直奔李尔先生所在的桌子旁，在空座上坐下，面朝场地正中的黄会执事爷爷，坐下后，冲李尔礼节性的点头示意，然后安安静静，不去干扰正在召开的黄会，张本珍垂手站在刘公的身后，毕恭毕敬，神情黯然，不说一句话。
我和孙先生在空座上坐下。
黄会正在爷爷这个执事的主持下继续进行。
就听爷爷说：“接下来，有对咱们这个八王爷有什么意见吗？请直说。”
腾地就见人群之中有人起立，是筹委会的黄公。
黄公此时起身就是提意见的，他朗声说道：“八王爷爱唱戏，我们管不着，可是，请在座的想想，如果任何妖孽把自己的事讲的头头有道，事出有因，还和你讲条件，难道你就给它搭台请角色为它唱出戏不成？那还要我们干什么？黄鼠狼子偷粮食，罪不可赦，应当就地正法，这不是编排戏曲，怎么感人怎么来。我个人的意见是他不够资格当选优秀二指先生。”
只见八王爷起身，抱拳向在场的各位施礼，不曾开口说话，先来了一句《空城计》的唱词，“我正在城楼观山景”，韵味十足。
唱罢，得到所有人的一片叫好声，八王爷不愧为超级戏迷这一称号。
掌声下去后，八王爷解释道：“谢谢！谢谢各位，我来苏州城就是图个热闹，来看景的同时，也想借此机会听上两场戏，我二指先生当得不敢说欠妥，但要说什么优秀，实在是轮不上，对于优秀二指先生的选举，列位，我弃权。”
说完，又抱拳施礼后坐下。
荣誉满前不是争，而是让，爷爷大赞八王爷有风格，说完了八王爷，还得继续进行，爷爷举目打量，看见坐在角落里的庆旺先生，于是对在场的众人说道：“各位认为庆旺先生如何？”
“还是让他再多锻炼锻炼吧！他，在什么事上都没有自己的主见，人云亦云，我不赞成他当选。”说话的是酷似太白金星的常爷。
庆旺从角落里欠身，冲爷爷道：“姚爷，这位大爷说的有道理，的确是能力有限，我宣布，我也选择弃权竞选。”
爷爷脸上露出笑容，说道：“怎么搞得？一个个的都弃权，你们说了不算，过一会投票定了才算数，接下来的人不准再提弃权的事，平常各位可能有神奇法术在身，得到的都是赞誉，如今听到不同的声音，心中会有逆反心理，我要提醒的是，我们召开黄会目的，我想大伙都清楚，就是为了更能长足的推动二指先生的发展，让二指先生在民间发挥更大的作用，更充分的加强阳间与冥界的相互沟通，那么再往下，我希望各位要端正态度，既可以提不同的意见，也可以对不同的声音提出反驳，总之一句话，畅所欲言。”
爷爷潇潇洒洒的几句话，让沉闷的会场一下子活跃起来，放松了刚才相互评论时带来的紧张气氛。
一阵窃窃私语之后，爷爷挥手示意大家静一静，朗声说道：“现在参与评选优秀二指先生的十个人当中，还有杨洪昌和毕小南没点名，大家伙对这两位有何看法？请谈谈。”
蛇王杨洪昌不等被人点名，他起身站了起来，当众说道：”姚爷，守着大家伙，不好意思，我兴师做法时，差一点让人掐死，掌控能力太差，单从这一点来说，我不配被选为优秀二指先生，我弃权。”
这边蛇王还没说完话，那边毕小南站起来早就等着发言了。
“我也弃权。”等蛇王说完弃权的话，毕小南也是如此表态：弃权。
爷爷的提前告诫没起到作用，一路走下来，都成了弃权，这会议还怎么进行？
爷爷一摊手，表示不理解。对年龄最小的毕小南问道：“告诉我，为何啊？”
小南用调皮的话语回答：“姚爷爷，我能有幸当选成为候选人，挺高兴的，我想是您考察的我，您最有发言权，来，给我个总结吧！我想听听您对我如何评价？”
“呵呵，小子，我地问问你，为什么非要我给你评价？”爷爷说着，笑了。
小南歪着头冲着爷爷笑，一会儿，看爷爷还在等他的答案，于是说道：“在技艺上，我自认为，测字、算卦有一套，奇门遁甲运用自如，可是直到最后我这位小弟弟，叫春生吧，让我给他测字时，我才看到他生有一副奇相，他我没发觉倒也罢了，还有和您在一起的孙先生，我也没看出来，更让我不能原谅自己的是，您的出现，我也丝毫未发觉，让您老人家说说，就我这道行，不赶紧弃权，还等着让人看笑话不成？”
“哈哈哈。”爷爷畅笑，笑的开心，然后示意让调皮的小南坐下来。
“各位。”爷爷对众人说道，“我对小南非常喜欢，但要我评价他，我能找出他很多的毛病来，第一眼见他的人，必会认为小南是个高傲的人，骨子里有傲骨，年轻人吗，我不认为有不妥，我呢，借着说小南，说说我这次考察的心得体会，很荣幸，受筹委会的信赖，委托我担当执事的重任，我诚惶诚恐。”
“姚爷，您客气了，以您的能力和威望，现在来看，您做的可以说是尽善尽美。”
说话的是邢翁，在场的人纷纷表示赞同。
爷爷抱拳朗声道：
谢谢邢爷抬爱，姚某不才，这次考察，我尽量不单独考察指定的事件，我既考察当事人，也通过探访被考察人周围的人、过往行过的事入手，从侧面观察各位入选的二指先生。
总的来说，在座的每位先生可以说是各具风采，各有特色，我在他们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提到评选，那就要找不足、看差距，优中选优，因为我们的出发点是树立榜样形象，借此推动二指先生这一职业在社会上的正面形象，我想这是黄会的目的吧！有人说吉玛老爹像尊佛，是啊！他的存在，让多少人没有失去自我，回到信仰当中；有人说伊明作为二指先生来说，只会辰州符，其它的技能、本领无从谈起，我认为他能会这么一手就足够了，要他会多少才行？他给多少过路的行人、马车夫们提供了歇脚的地方的同时，也给接触他的人心中埋下依靠伊明，信赖伊明的共识，多好，一个只会成咒符的伊明，让无数人看到希望；有人说道济执拗，执拗他的道袍，否定他不该不出手惩治祸害他人的智坛道长，我认为道济做的恰到好处，通过报警，让政府介入，让同样身着道袍，却道貌岸然的智坛，罪有应得，受到法律制裁，我们要做的是让人们避免意外的横祸，让遭受责罚的人长些记性，让迷惘中的人获得顿悟，记住，我不代表不了法律，我们也没有惩治他人的权力，所以说道济做的很好；有人说王麻子不尽量劝阻他人从事养鬼行为，还到处传播养鬼的好处，大家可能理解片面了，能把这他人养鬼这件事好与坏、利与弊形成一套系统化、理论化东西，王先生做的相当有水平，至于劝阻他人不要轻易养鬼，我看不是他一个人可以做的到的，为了让死去的邱明父母的到安慰，毅然决然的要去赶尸，没有人要求王先生这么做，而他却不畏艰险，不图报酬，将邱明的尸体赶回到他父母家，并且愿意将邱明供养，以这种方式让他回到父母的身旁，我觉着，他把他的养鬼之术发挥到了极致；咱再说说我在静庭别院考察的秦先生，有人说他的招魂之术没有什么稀奇，如同跳大绳的神汉，从古至今都是如此，不配当选优秀二指先生的资格，我能说什么呢？秦先生一路上用最传统的方法解决最传统的掉魂问题，难能可贵的是在他的积极配合之下，大学的导师都把大部分人认为的异端邪说上升到科学理论的范畴当中，功不可没。”
大段的长篇评述之后，爷爷喝了口水，稍稍停顿之后，再次举目观望大殿里的众人，再次开口。
今天晚上我来的有些晚，中间又有些情况出现事，现在又讲了这么多，耽误大家了，但我这执事还得尽职尽责才行，大家伙容我再说两句，你像八王爷、宋持玉、庆旺、杨洪昌，还有年纪小小的毕小南，不可否认，都是数一数二的优秀二指先生，当然，要找不足，肯定有，人无完人吗？
人群中有人站起来，是好唱戏的八王爷，见八王爷还要张口开唱，爷爷摆手示意。让他打住，说道：“对于八王爷为啥不阻拦黄鼠狼子听戏，诸位不在现场，感受不到当时的迫切，人也好，兽也罢，都是生命，为了生存，都是想尽办法找出路，黄鼠狼子也是生命，并且通人性，听到可怜处，人的善心会自然而然的迸发出来，善的本质不就是对灾难中弱者的同情和理解吗？我想在坐的每位理解应该都是如此。”
爷爷话锋一转，说道：“好了，现在我准备选票，今天的议事日程还得一一进行下去，选上的别骄傲，没选上的也别灰心，还要继续发扬为他人消灾解难，回到尽心尽力为老百姓平定妖魔鬼怪的责任上来，可千万不要装神弄鬼吆？”
这话，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唯有一个人没笑，他脸上几度出现不自然的表情。
谁？
就是坐在我身边的刘公。
正当爷爷分发选票之际，刘公起身，声音低沉，却也洪亮，冲爷爷喊道：“姚爷，您先停停好吗？”
邢翁站起来答道：“哦，刘公有事？”
爷爷过来，把起身想再说话的邢翁按住，对刘公说：“刘公有话请讲。”
刘公：“姚爷，我有个请求。”
爷爷：“说。”
刘公请求道：“能不能把下一个环节提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