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青羽这边，路戬算是那种有心好好相处，但是却常常不知所措的情况。其实有时候他就在想，如果说青羽刚开始来的时候没有弄出那档子事儿，或许他们之间没准儿反而还能相处融洽。就算是达到青羽自己最开始预期的结果也不是没有可能。只可惜，青羽和他刚刚见面时候的操作实在是有些让他难以招架。现在虽然已经过去了两个月有余，但是无形之中总还是有些隔阂在里面。
书院有很多卡基族的匠师，他们擅长各种器械的制作，在机械、工程等方面有着惊人的天分。分到西都这边的卡基族大师们，现在主要研究的，就是制作强有力的武器。只是这方面的东西虽说他们曾经也是很有涉猎的，但是由于他们这几十年来基本上都是在各种民生还有工事方面钻研过深，导致他们在这方面已经十分手生了。所以最开始的时候，他们其实是比较拒绝了，似乎是在研究各种利民工程工事上已经沉浸。不过这些大师都是心高气傲之辈，王仪随随便便几个激将法，里面的几个尤其老道的大师便二话不说来到这西都大营里面，就在这里研究上了。
路戬去见过几次，他们有专门的研究院子，里面的成员都是些科学狂人，成天就只知道不停地研究和制作，其他的事一概不管，一概不问。由于他们进行的都是所有武器构造最基础的部分，所以就算是青羽有铭纹的能力也掺和不进去什么，毕竟铭纹只是一种增强武器性能的东西，他们只需要知道青羽的铭纹都有什么，有什么作用就行了。
总之，就是一群怪人。据说当年他们是被王苏不经意之间找到的，他们有很强的制造天分和创造天分，是天生的匠人和发明家。而王苏对很多科学方面的理念让他们十分惊奇，经过一次彻夜长谈之后，他们选择了追随王苏，成为了书院的顶梁柱。可以说，书院的发展，这些卡基族的人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然后，就一直到了现在。这是一个神奇的民族，在他们看来，发明和创造就是他们民族的生存根本。
但是这样也好，像路戬要定制器材和武器，只要将要求写明，人家就能直接给你造出个比你预想当中还要好的东西来。而且速度又快，质量又好。而且他们还说希望路戬能够提出更加苛刻的要求，因为他们觉得，只有不停地逼迫他们，他们才能迸发出无穷的创造力。不得不说，这个特有的族群，实在是让路戬有些大开眼界。
青羽目前主要做的事，就是在进行铭纹的刻印。同样也是根据路戬的要求进行刻印，经由青羽制强化出来的武器，整个品质都是飙升的。至于伊思邪·娜娜，这姑娘总算是消停了许多，和白刑·洛尔夫妇在书院当中十分认真地学习各种知识，当然，时不时的还是回来看看他们这里的训练进度。神鹰部落的夜梨·雨菲似乎是对岳业有些意思的，这一点大家都看出来了，想必岳业应该也是心知肚明的。但是看岳业的反应，很多时候却都是和夜梨·雨菲拉开很大的距离，十分恭敬以礼相待。其实大家心中也明白些东西，倒不是夜梨·雨菲不好，毕竟人家堂堂一个公主相貌也是十分上等，性格和教养也是一流的（比伊思邪·娜娜那娇蛮任性的脾气可是好了太多）。只是大家都明白，岳业的侍女雁雁对他是有多么的重要。在那冰冷没有任何亲情的岳家，雁雁是唯一给他温暖的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雁雁是岳业最黑暗的时候唯一的精神支柱。岳业虽然说是一个十分渴望建立功绩，证明自己的人，如果说与夜梨·雨菲交好的话，能够得到的帮助是非常巨大的。但是他同时是一个心很小的人，也是个死心眼的人，认定了的东西就很难改变了。
不过如今也好了很多，岳业在西都大营这边大小也是一个分教官，上面已经在为他办理官职方面的事宜了，虽说品阶不会很高，但是大小都是一个有点分量的武官。
本来，家里面是安排他进入东大营给岳卓打下手的，毕竟岳业虽然说身份不高，但是武功却是极好的，形意十三枪玩得比岳羣还溜。他的武功是岳龙亲自调教出来的，本身天分就非常高，单论个人战斗力来说，如果是步战的话，岳羣不可能是他的对手，顶多一百回合就会败下阵来。当然了，如果是马上作战的话，岳业会吃很大的亏——毕竟他从来都没有什么机会练习马术。
在岳卓手下打下手，虽然说是给他当一个阵前先锋官，官职要比现在的高一点，但是在岳卓手下能够出头吗？只怕是将来立下的赫赫战功都给岳卓做了嫁衣。那种情况，是岳业不愿意看见的。再说了，那徐婉也是相当排斥自己，都说最毒妇人心，只怕是自己到时候不禁功绩捞不着，最后还会被弄得个满身污点。到那时，估计关进鬼狱都是算轻的了。所以，既然拼死拼活地给他们立功，最后兴许还会落得个不得好死那为什么还要去东大营呢？自己脑子有没有病，这种事情想想就明白了。
只是由于自己的拒绝，岳家那边也是一直不肯放人。原本都已经在书院医馆这边给雁雁找了一份医护的差事，雁雁来了之后就会接受培训然后入职。但是岳家那边似乎是有意和自己作对一样，总是拿各种借口搪塞。还说什么赎身的手续未齐？岳业是万分都不相信的，毕竟他为了雁雁的事，是拜托了书院的学长学姐的，那是将所有的官方手续准备地不能再齐了。而且还跟路戬借了很多银子，自己要还上都得好长时间呢。虽然说路戬靠着和卿仙长一起研究药品赚了很多钱，而且路戬也是一个视钱财为粪土的人不计较这点钱。但是兄弟之间，这种事情肯定是不可能说说就完事儿了的。欠路戬这么大的人情，自己说什么也要还的。自己已经写信好几次了，也通报了京畿府，只是还是杳无音信。说白了就是岳家家大业大，说不放人你能把他们怎么样？居然还说什么当年是他们买下的雁雁，自然是他们说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先不说新法这边已经有了很严苛的规定，他们这种说法是站不住脚的。就说买下雁雁这件事，真当他岳业不知道还是怎么的？雁雁当年明明就是自己的母亲见她可怜才出了很多银钱买下她的！只能说徐婉是相当的不要脸了。
他们一直扣着雁雁，虽说不知道想怎么着，但是总的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等第二阶段这边慢慢上了正轨之后，和路戬请个假，回去亲自把雁雁的事情解决了。雁雁跟着自己一直不容易，因为自己的原因雁雁在岳家的奴仆中也是常常受到欺负的。只是幸好他们还是未曾做的有多过分，兴许也是知道若是把他惹火了，他手中的枪也不是什么善茬。
第二阶段目前慢慢在走上正轨，训练这些技术技能其实也是十分耗费财力物力还有人力的，加上他们要学的东西也是十分多十分杂，对他们的理解能力也是有一定的要求的。如果说耐力考核，是他们只要咬咬牙就还是能够撑过去的，那训练技能方面就是要求有天分的了。这其中，就有一些天生完成不了一些训练的，当然，多的是文化课方面的。他们也很无奈，就成了第一批被淘汰的人。
这一阶段，也算是一个阵痛阶段，有些人没办法，只能走。这一个小阶段下来，最终西都大营里面还剩下四千多人。路戬将他们分成三个中队，分别由岳业、薛奉还有李玄素分别担任中队长，然后天雄军的教官依然担任训练指导。小队之中依然没有指定小队长，但是每一个小队似乎已经找到了自己的主心骨，就像是韩小虎他们小队，就是以陈实为中心，陈实就相当于他们其中的主心骨、小队长。本身他的年龄比较大，能力也是十分不错，主要是他有一种老大哥的气质，比较照顾同伴，也能让大家信服。路戬没有对他们强求些什么，这似乎也是他默许的，就好像是让他们自己确立他们的小队长一样。当然，路戬也是这样想的，他就是要让他们自己推选。这些时间给他们分配小队，让他们互相磨合，自然会逐渐产生出有领导性的队员。到时候确立队长的时候，不仅减轻了他们的负担，也更加有信服度。毕竟这是他们自己选出来的，是经过时间检验的。这样选出来的人，也不会说到时候会有什么不服领导的现象。现在每个小队大概都已经有些确立了，算得上是走上了正轨。
路戬看着场下卖力训练和卖力调教的各位兵士，十分满意。西都大营虽然说要比其他军营苦很多，但是大家似乎都是甘之如饴，倒是没有什么人说不满意的。这群汉子都过得十分充实，不仅仅是训练上。他们接受的文化课，可是书院的这些人才上的，王仪说过，他们这些专业的“讲师”在“洗|脑”上面可是很有一手的，保准儿把他们个个都变成服从纪律、不畏牺牲、忠心爱国的好士兵。对于这个，路戬只想说，那的确是得谢谢了。
下午时分，这里主要是在训练枪刺技术，反复训练几个动作，主要是让他们产生肌肉记忆。岳业说过，枪法之所以难练，其实就是在招数的准确性有着极其严苛的要求。大枪和刀剑不同，大枪更加长更加重，如果不是有着长时间的训练，是很容易走偏的。初学者控制不住大枪的走势都是常有的事。那些枪法炉火纯青的，无不是经过长时间的千锤百炼出来的。玩枪的，首在天赋重要，包括身体素质都很有要求，一般来说高挑一点的比较合适，但是过分高了也不好；过分矮了就更加不好，这种基本上与大枪就无缘了。大枪的最凌厉有效攻击只有枪头，但是耍好它则是要腿、脚、腰、背、手、臂完美配合，一般来说，身体协调性差的也基本上无缘了，那种可能还得把自己给伤到。
下面的士兵都是用的儿臂粗的风梨桦木棒作为大枪在使，这风梨桦打手非常沉，一般来说制作枪棒其实都不怎么会用这种风梨桦的，虽说硬度挺高，但是还是比不上稠木杆，而且重量也重很多。而且风梨桦没有什么柔韧性，过大的力道比较容易让枪杆折断。所以，这种用来作为加重训练的，也就在训练场上用用就好了，真要放在真正的战场上，这些士兵拿的都是一水的稠木杆。
不过用风梨桦训练倒是十分的好，毕竟够沉重，也够坚硬，连连枪刺和挑棍技术是最好不过的了。
枪棒的总教官是岳业，毕竟西都大营里面没有人比他更懂枪棒了。这家伙是从小练起来的，一手枪棒深得岳龙的真传。他们两的枪法，实际上是形意十三枪的简化了的版本，虽然是简化的，但是形意十三枪的神髓犹在。这适用于军队大众化的“形意十三枪”简化版，可不是岳业做到的，他的枪法虽然练得炉火纯青但是还是做不到这种程度。这是他爷爷岳龙做的。岳龙在传授岳业形意十三枪的时候，特地传授了他这简化版的枪术。岳业虽然不知道自己爷爷让自己学这简单版的是有何意义，但是既然爷爷让自己学那就学好了。并且按照自己爷爷说的那样，不要说出去有这么一手枪法。直到现在，岳业算是理解了他爷爷的良苦用心了。这枪法虽说是简化的，但是也是极为精妙的，可以说岳龙都没有在岳家军里面用上这种训练却是让岳业在西都大营里面弄起来了。西都大营现在已经进入了第二季度的训练，技能型训练是非常封闭的，毕竟怎么说都是练兵，有些东西也不是说你想怎么看都行。不过老氏族那边对他们的警惕性已经放低了很多。
在他们看来，路戬这种基本上就是在乱搞一通的做法，实在是不是练出好兵的法子。而且，从西都大营里面走出来的一些有本事的，全部都进入了东大营路里面去。这可让岳卓大笑不止。这内息武者、炼体行家，那都是各个军队必争的人才啊！不说他们东大营，就是那天雄军和平南军，那都是当成宝贝看的。这路戬是脑子坏掉了吧？这种人才都能把他们踢掉？他们的军队还剩什么战斗力？而且根据那些投奔过来的人的说法，路戬的训练除了跑步也就是跑步，一点花样都玩出不来，天天做些俯卧撑、下蹲、跑步什么的，这一做都是两个月！这是在练什么？在练逃跑的本事吗？
总是路戬这边的各种奇葩的脑残练兵法，直接成了东大营这边的笑谈。诸多从西都大营那边过来的，在这边将那些无用的练兵法传得很广。这些有着十分丰富经验的都说路戬他们这是在乱弹琴。就算是岳卓平日里和白叶他们几个喝酒的时候，也不忘嘲讽他们一波。白叶现在已经在东大营当中担任文职，虽说官职小，但是白叶的父亲认为这是很有前途的！东大营的军队未来前途无量，到时候白叶也好跟着一路高升。
陈四给路戬带了一壶水，边看着下面些训练边道：“这枪棒练得好啊！比之天雄军的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四哥觉得这枪棒教的，比得上华冲大哥的？”
“枪头校尉的枪法虽说是鲜有人能及得上的，但是这论起来训练起士兵起来说，还是你这位岳家的兄弟更胜一筹啊！枪头校尉自己虽说是使枪的高手，无论是马下大枪还是马上长枪，技艺精湛那是连风安十大高手之一的“神枪王”周文进都赞叹过的！只是这练起兵来，说实话，还是和自己练武有着太大的差别。”
“虽说自己是一身好本事，但是这也无法强求让所有人都能练成他那样。倒是这岳业兄弟，教授枪术倒是一把好手。这枪术不但简洁易懂，而且其中也是颇有奥妙，想必练好了也是在各个军中都是出类拔萃的存在。”
路戬不太懂枪术，他主要教授的是空手搏击，不过这也是一个道理，自己在教授他们的时候也是只能教一些最为实用和简单的。过于强大的杀招，那是需要练习和丰富的实战的。而自己的空手搏击正是以实战为训练，从一次次生死搏击当中训练出来的好本事。这种东西，是交不了他们的。只能说反复训练来接近这样的一个状态。
二人正聊着的时候，这边忽然上来了一个教官，像路戬禀报说医馆那边传来了消息，之前路戬带回来的那个女子已经苏醒了。
路戬点点头，和陈四交代了一下，让他帮忙照看着场子，自己便随着这个军士离开训练场，本着书院方向去了。
不少士兵倒是看见路戬走得如此匆忙也不知是为何，不免有些议论纷纷。不过很快就被监督的教官给喝止了。
身后士兵们一枪一喝的声音渐行渐远，到了西都大营门口的时候基本上已经听不见了。这还是他有着过人的耳力的情况下。路戬不禁有些感慨，这西都大营，确实是一座能至少让十万军士能够生活、训练且十分宽敞不会有拥挤的感觉。现在却是只有四千多人，确实是有些空旷了些。这人啊，是有些稀少了点。
出了西都大营的门，路戬和前来报信的医馆人员一同登上了马车。西都大营和书院是前后山关系，两地相通的道路早就已经建得十分之好。比之官道都还要宽敞好几分，且十分平坦，没有什么凹凸不平之地。可见平日里的保养工作也是做的极好的。
过了这书院的门前，附属的医馆就在书院下的山脚处，那里地势不高，但是也不低，地势选的极好可以防范山洪也可以避开水涝。整体的建筑设计是书院的工程科的高材生帮忙做的，十分坚固，修筑也是用的上好的材料，就算是地兽翻身也不必惊慌。
医馆很大工作的足有二三百人，这还不包括主要的大夫们。进门之后皆是道了一声：“见过路大人。”路戬在医馆的知名度挺高的，毕竟是西都大营的总负责人，而且一般来说有什么伤病的士兵需要医治的，都是路戬这边做的中间工作。而且路戬的很多治疗内外伤的药方，也是交给他们进一步研究和生产，这些都是十分的好药，单单卖在市面上都是有着惊人的收益，更别说是运用在军营里面了。所以，他们对路戬都是十分尊敬的，毕竟是同时在兵道和医道上面都有着杰出造诣的人，是真正的有本事的人。
“那姑娘如何了？”路戬问被带到的主治大夫。
“已经醒了，能说些话，不过还很虚弱，且将她安抚好，不要让她产生过大的情绪波动，不然难免还是会再次晕倒。另外，让她慢慢补充些营养，大人的一些气血药可以兼顾着吃着，说到底还是气血上有些问题。应该是常年劳作，营养又不是多好，怕是少时就有些问题了，估计月事上也有些问题，气血多亏。”
路戬连连点头，道：“只管治疗便是，医疗费的话……”
大夫连忙接过话道：“医疗费不用担心，这是咱们书院的医馆，诊治穷人、流民向来都是不收钱的。只管让她养好了便是。”
路戬倒是一奇：“不收钱的话……先不说费用，咱们这医馆忙得过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