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路戬平时里是没有人敢接近的，这倒不是他不是个好相与的人，而是大家对他这个人的敬畏。首先一个便是身份的问题，路戬是整个西都大营的总教官，平日里都是被称为恶魔头子，训练的时候那是丝毫不给面子的那种，相当残忍。每每想起，都是让人心生敬畏。二是，他的实力。虽说薛奉岳业他们都是和路戬同一个顶尖水准的武力，但是在他们面前表现出来的，现在也只有路戬表现出过压倒性的实力。拥有强大的实力的人，总是值得人尊敬的，西都大营这边也是以强者为尊，自然是对路戬极为尊敬和崇拜。而且，路戬在徒手搏击上的造诣更是碾压所有人，包括薛奉他们。这般强大，虽说是各有所长，但是终究还是看起来要更加强悍一些。所以，平日里除了他们几个，也就没有什么人敢去接近路戬。如果硬要说的话，钱不二和沙成峰倒是偶尔会去和路戬“讨教一番”。虽然说次次都是挨打，但是从中得到的好处却也是十分惊人的。毕竟路戬从来都不会吝啬去教导他们，只要他们能够消化，他是能教多少就会教多少。相比之下，和路戬走得比较近的，也就是天雄军的那些军士们了。毕竟路戬之前还在镇北邑大营那边当过一段时间的兵，和一些阿兵哥还是混的很熟的。当时在镇北邑大营那边，就已经展现了自己超高的战斗素养，也是得到了他们的一直称颂的。

而一般来说，比较和路戬长时间呆在一起的，便是陈四了。这个老兵虽说现在已经无法进行高强度的训练了，但是毕竟是当过华亦雪副手的人，在很多方面都是路戬的得力助手。治军方面的经验基本上就是跟陈四这边学习的，这是路戬比较缺乏的，但是陈四是老兵，之前也是很高的军官。各方面的军事素养是非常高的，即使是在天雄军当中，他的军事素养都是顶尖的。

在这些方面，陈四帮助了路戬很多。而两人本身也是有着过命的交情，路戬对陈四有着救命之恩，陈四也是一直都对路戬十分感恩。所以陈四也是路戬在西都大营当中最信任的人之一，很多事都比较喜欢找陈四一起商量。在大营里面的事，也多是多亏了陈四给自己当参谋，才能让他得以专心抓训练。而且陈四的堂弟陈实也是在他们西都大营当中投军，算得上是最优秀的那一批苗子中的一个。陈四自然是让路戬不要看在他的颜面上就给陈实特殊照顾，不过路戬自有自己的想法，他确实是不会是去给谁谁谁开后门，这不是他的风格。但是陈实的实力、心志还有潜力，都是属于上乘。路戬其实也是十分器重陈实的。而且他能够在沙成峰和钱不二通在的那一个小组当上队长，可见他的领导能力更是十分出色。如果培养的好，陈实将会是一个十分优秀的凰羽营军官。他和沙成峰、钱不二那种战将不一样，他是一个十分好的军官苗子。

每日早晨，路戬会很早就到了食堂去吃早餐，而基本上每一天和路戬坐在一起的，就是随后就到的陈四。陈四似乎习惯了在起床号响起之前就起床洗漱，然后换上他心爱的天雄军军装，（不过现在已经是西都大营这边的制式打扮了）接着活动活动身子之后，就会来到食堂，享受一日清晨当中的丰盛的早餐。一日之计在于晨，虽然说陈四的文化不多，但是这点道理还是很懂的。

陈四也很喜欢和路戬在一起聊天说话，他总觉得自己能够帮到路戬一点，自己便会更加高兴。他是一个十分懂得知恩图报这个道理的人，而且路戬这边更是给了他一个“重生”的机会，所以基本上是死心塌地跟着路戬了。况且，从长远的角度考虑，跟着路戬一起干也确实是一个十分不错的选择，很有前途的。

陈四弄来了一碗豆浆，两个鸡蛋和四根油条。他的早餐不似路戬那样，吃得还算是清淡。路戬的口味算是比较重的，当然也是比较糙的。适合他的早点也不多，每日也就是那样几样而已。

“四哥，你说……那么些人拼了命的想去当官，是为了什么？”

“还能为了什么？不就是那几样呗！荣华富贵，锦绣前程，还有香车美女。”陈四喝了口都豆浆，有些玩笑道。

路戬点点头。然后二人再说了些有的没的，有些话题也只是浅尝辄止。说的东西是五花八门，反正是谈天说地什么都聊。陈四这边也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西都大营的第二阶段的训练已经进入了很关键的时期。而这个时候，也将近年末，都在要准备过年了。从前几日开始，西都这边就时不时地在下起雪来了。就算是西都大营的士兵们，在训练的时候，也是不得不穿上厚实一点的训练服。不过纵然如此，他们还是没有荒废训练。甚至每一个人的热情都是无比的高涨。就拿今天的越野跑来说，每一个人出去的时候都还是干干净净的，回来的时候却都是顶着一身的雪。西都这边的天气要寒冷许多，一下雪就是鹅毛一般的大雪，十分不讲情面。那一个个都是冻得满脸通红的，喘口气都能结成冰渣子。这么冷的天气，他们还是能够在外面进行训练，而且阵型丝毫不乱。这让看见的百姓们都是忍不住赞叹。

第二阶段的训练，主要是技能型的训练。这对他们来说是一个十分巨大的考验，因为这种训练，肯定是要筛选出优秀的以及技能不合格的。不合格者，肯定是要被淘汰的，说实话，路戬也很舍不得。但是他必须要筛选出精兵中的精兵。如果说有人不合格却留在了军营之中，首先他们大营的公平性就会受到挑战，其次，这种人也会拖累他身边的所有人。

但是，毕竟这些士兵都是经过第一阶段那种痛苦训练过来的人，好多都是无比坚韧的年轻人。若是就这么毫不留情地因为一项技能考核的不合格，就让将他们淘汰掉，未免也太过残忍了。这种事情，对那些一直苦苦坚持下来的人来说，也是一个十分重大的打击。而且，进入第二阶段的，他们都是好兵，这样的好兵流失掉，对他们西都大营也是一个重大的损失。所以在这个决定上，薛奉和岳业一直都是持反对的态度。

不过后来经过华亦雪的调节，最终选择了一个比较折中方案。那就是在第二阶段选拔结束之后，被淘汰的士兵可以有两个选择，一：选择离开，就和第一阶段被淘汰的那些人一样。离开西都大营，留下自己的贴章，然后从此以后就在和西都大营这边没有任何关系。二：留在西都大营里面，但是是作为候补军队，不算是正规的编制。且同样要进行严格的技能训练，如果有足够优秀的，可以通过考核进入正规的军队之中。

虽然说这样做可能还是会流失掉一批人，但是总还是比之前那种全盘否定要强很多。这算是在将选择权交个他们自己。也就是说，第二阶段的士兵如果被淘汰的话，还是有一次重来的机会。但是这也是需要他们自己自主选择，路戬他们同样还是不会做出任何的干涉行为。

大营这边的淘汰基本上已经快开始了，按照路戬的时间规划，就在新年之后的一点时间就会开始进行第二阶段的考核选拔。

也就是说，西都大营的新兵们，将会没有年假。他们虽然是第一次参军甚至参军也才半年的光景，却是受到的最严格的训练。在训练期间，没有假期，也不准请假，除非是有特殊情况，否则大营里面是绝对不会放人的。

就算是今年的新年，也没有任何人会有年假。包括路戬、薛奉、李玄素、岳业、华亦雪甚至是陈四和那些天雄军的军官们。今年的除夕将会是他们最特殊的一次除夕，在所有人都聚在一起，阖家欢乐，吃着团圆饭，喝着新年春酒的时候，他们必须在这寒冬腊月的冰天雪地之中，拼命训练枪刺、搏击、刀剑、越野、以及弓弩、潜伏侦查……等各种各样的专业技能。然后为不就之后就会到来的考核选拔做准备。这就是他们这些西都大营的士兵们今年的春节——一个充满着汗水、血水、刀光剑影，棍棒弓箭的春节。注定是十分辛苦甚至是痛苦的新年，当然也绝对是充满着铁血和男子气概的新年。他们将成为新时代的新型士兵的领头羊，他们将是这种兵种的开拓者。

为了不久之后的选拔，他们一个个都是拼了命在训练。就算是像沙成峰和钱不二这种的有着很好的底子的人，也在疯狂地训练着。为的就是能够留在西都大营，甚至说是拿到第一名的成绩。在西都大营当中，是有着很激烈的竞争的。而且教官们也是十分鼓励这样的竞争，认为这样的竞争是十分有利于他们军队的发展的。毕竟西都大营里面，内息武者的内息都是被路戬这个总教官封住的。所以进行技能训练，大家的差距都不会很大。处于这样一种没有特别大的差距的大环境，竞争也是必然很激烈的。所以对于他们来说，也是十分重视这样的机会。毕竟，这可是难得有可能能将内息武者给比下去的机会啊！

对于大营当中这些人的训练，路戬感到十分满意。而且现在的情况下，就是他们的训练模式也已经是基本上成型了，训练也逐渐变得更加理论化。能够更加全面且精准地训练士兵的各项基本能力和专项技能。

所以，路戬这边的教导工作也便做得越来越顺。不像之前，很多士兵的事都是要自己亲自处理的。钱不二的酒瘾就是路戬帮着根除的，当时也是十分耗费路戬的精力。而且像钱不二这种的，又不止一个。最开始的时候，也是忙得不可开交。也算是正应了那句“万事开头难”。

不过现在好了，现在西都大营进入了第二阶段，人员筛选已经初步完成，而且人数也精简了很多极大地减少了他们的工作量，这对路戬等人来说也是稍微能缓了口气。

这个时候，本应该是在大营门口看着归来的士兵们，但是在瞭望台上，路戬却看见了急匆匆跑过来的边关越。他身后不远处有一辆停在路边的马车，这个时候是士兵陆续会营，中间的道路基本上都被占完了，马车也确实不能过来。

见到是边关越，路戬也大致能够猜到他是为什么事而来。心中有些不安以及紧张，但同时也有那么一份希望和激动。总之，就像是在期末考试之后，等待通知书发下来查看自己的成绩的那种感觉。总之，算是有种既想要知道有想要逃避的那种感觉。

不用让边关越进来了，毕竟现在军队如同长龙一般，任谁也插不进一脚，边关越要是等着这些士兵进去完了再进来，那就是不知得等到什么时候了。而且这天气这么冷，边关越学长也不是自己和自己的士兵这种身子骨强悍的人，他在一旁站着穿着很厚实的棉衣都还是冻得直跺脚。不过，书院的学生不管多冷，他们都不会将自己的身子瑟缩起来，因为那种如同缩头乌龟的动作真的十分让人觉得不适。非常没有精气神。

路戬直接是一个纵身，从瞭望台上，抓着瞭望台的横木，几个坠落就来到了地面上。虽然说他是总教官，可以直接从这群士兵的人|流长龙之中穿过去，但是这样做就比较影响整体纪律的美观。所以，路戬是直接从瞭望台上，跳到了围墙外面。边关越，也就在这边的围墙下，等着的。

“嘿！边学长！”

路戬一个千斤坠落，直接将边关越的周围激起了大片的雪花浪潮。谁知道这围墙边的积雪这么厚实，这一大|波的雪花浪潮，直接将边关越的整个人都给吞没了。加上路戬从天而降毫无征兆，也是将边关越吓得不轻，只听得他大叫一声“啊！”，便直接把他变成了滚地的雪葫芦。

路戬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脑袋，发现自己好像似乎……确实是玩大了。这直接将边关越滚得是一身都是雪，本来穿得就很厚实，现在结果就成了个大白胖子了。

“来，学长。”路戬将边关越从地上拉了起来，然后十分麻利地将边关越身上的雪花清理干净。最后还十分贴心地用自己的内息给边关越源源不断地输送热量，这才将边关越这里打理清楚。

“吓死我了你。”边关越有些埋怨道。

路戬嘿嘿笑着，有些不好意思。

这里站着挺冷的，见路戬又直接从上面跳了下来，边关越便带着路戬和他一起进到他的马车里面说话。马车里面有暖和的褥子和火炉，一进去就感受不到外面的寒意了。这里面算是十分舒适，让边关越从里面下来，在外面等着自己实在是有些难为他了。

“怎么样？你这会儿若是有空的话，便跟着我一起先回一趟书院如何？”边关越这般问道。同时他将自己的手几乎都是快贴到了火炉上面，冻僵的手才慢慢有了血色，渐渐地变得柔软了起来。

“怎么？很急吗？闻人学长那边，很严重？”路戬皱皱眉问道。

边关越道：“怎么说呢……反正，若是你现在有时间，便自己亲自去看看是最好的。闻人正的情况，属实不容乐观……我觉得，我们三个，得负起责任来。”

边关越都说负起责任来了，想必这闻人正那边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十分重大的事。已经不是选择不选择的问题了。也就是说，是属于有其他的意外发生。

路戬道：“我这边，只需交代一下便可。”

说完，路戬便下了马车。这个时候出去训练的士兵都还未全部进入大营，刚好还有一小段收尾的士兵还没进入。每一次外出训练，路戬都会安排薛奉、岳业、李玄素三人之中的一人作为最后的殿后，也算是一种坐镇和监督。今天刚好是轮到了李玄素，路戬直接远远地招了招手，李玄素便立马驾着马朝着路戬这边过来。

在交代了一些事宜和之后的训练安排之后，李玄素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牢记于心，便驾着马继续督促最后这些末尾的士兵快速进入大营当中去。

“我们走吧！学长！”路戬拉开了马车帘子，然后一个纵身便跃了上去。

边关越便立刻催促车夫，让他驾车带他们回到书院。

“边先生和路大人坐好了，这雪天的路不是走得特别顺当，若是要快的话，难保不出点差池。”

路戬道：“你只管驾车，有我在，不会出事。”

“既然路大人发话，那小的照做便是！驾！”

……

……

果然，这大雪天走得太快，就是容易出事情。不过好的是是在书院门口，那里地势开阔平坦，除了问题也不至于摔落山崖。只是马儿的马蹄打了个滑，让他们的车撞上了旁边的一棵树。

不过好在有路戬在，三个人都没有受伤，而且顺便还将这车马用巧力化解了撞击，马车也没有受到什么损伤。

边关越和路戬便直接进了书院大门，这个时候正是学子们要准备上课的时间，人群比较密集，不容易穿过去。两个人是废了好大的劲，才闯过了人群封锁，来到了书院的宿舍。

就回个宿舍居然还跟过五关斩六将一样劳神费力，也是真的绝了都。不过抱怨就还是放在最后吧，现在最主要的是闻人正那边的状态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