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回礼:乱尘飞舞 - 西域女子 - V.谜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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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回礼:乱尘飞舞

晚风吹扬蒙面黑布,自带一股深藏不露气势,楚妗书缓拉清眸,声音似能柔化心脾,“公主好眼力,正是在下。”

不曾想她如此直率做实,温娅挑眉缄默,坐树上斟酌一番,闻她复又开口,“小厮新入这行,不懂规矩谨慎,公主亦然慧眼识破,在下着实惭愧。”温娅瞥见她客气额首,声音温柔舒畅,定不是居心叵测之辈,毕竟亓贵人不是相助自己的吗。

楚妗书望向小厮,“回去领罚吧!这一路至中衡已不算太远,由我亲自护送。”

做错事的小厮有些心怯,依主子性子早将自己踢出旗下,领罚不过开恩耳。他双膝下跪,手叠手按地,弓身上额贴于手背,感激不尽道:“遵命。”

待他蹑手蹑脚退下,楚妗书柔光望向树上女子,温娅偏头嗤笑一声,下一秒飞跃至她跟前,“可真是幸会,敢问阁下如何称呼,亓姑娘?”

楚妗书低身作礼,“姓亓官,名君娴。”这名儿她早有准备,十五岁时帝皇所赐两笄字,楚君娴,然而中衡公主此身份她还不便坦言,事后另有打算。

温娅迂回她周身打量,楚妗书眉眼弯弯,就是这蒙面布看着不顺。温娅眼珠子转悠一圈,伸手猛然去抓那块布,对方似有察觉,下意识侧身躲过,温娅只觉得抓了个寂寞,不服似的折返回来。

然而楚妗书一一敏捷躲过她的鹰爪,任由她猫抓毛似的模样,连块布角都碰不得半点,温娅累得气结,仿佛适才在抓空气,只见她转了个身朝自己弯了弯眉眼,面色依旧云淡风轻。

“亓官姑娘这是何必,既然结识,还要遮遮掩掩的,可是有不可告人之面?”

楚妗书讪讪额首,“的确,小女生来面相丑陋,怕吓着公主。”

温娅望进她那双清眸,杏眼圆润,清纯柔和,即生气且干净,隐隐氤氲深藏不露,方才浮生的恼意旋即淡却,可那句“小女生来面相丑陋”着实让人匪夷所思,她没由得皱眉,“额——不知姑娘竟是这事,适才多有冒犯,请见谅。”

女子最爱容貌,皆是女子,戳人家这点短处温娅心生懊悔,楚妗书却不以为然,和声道:“无妨。这一趟三位公主慢了些,在下不太放心,便连日无歇亲自赶来。”

瞧这人好欺负,温娅双手环胸,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势,“姑娘这一出那倒不必,我西楚女子可不同你们中原的,但我至中衡你愿助我,亦然感激不尽。”余光瞥了眼楚妗书,面无波澜,续言道:“慢是慢了,因着所备赠品厚重怕路途颠簸摔坏,另外,我这儿有阿父留给姑娘的一份。”

闻言楚妗书陡然一愣,转瞬隐匿,微笑问:“哦?本人在此,恳请公主呈于我瞧瞧。”

温娅神秘一笑,自袖中拎出小红盒,盒面雕琢一只生机盎然的雄藏羚羊,楚妗书自书上看过,这类是西域最为珍贵之兽,里面东西来头定然不小,不免有些好奇。

温娅竟打开自己看了眼又阖上,楚妗书蹙眉不解,闻她启齿,“实话告知你,其实这盒子我阿父不愿让我看的。”她假装不好意思的撅嘴,口吻阴阳怪气,“可这一不小心被我看了,姑娘不介意吧!”

她总是一副温柔乖巧,深藏不露的模样,原想逗一逗,看是否会浮生其它情绪,哪晓得她无所谓的扬眉,蒙面布下估摸嘴角弯弯,她自袖中伸出白羊脂玉手讨要,“无碍,请公主交于我吧!”

楚妗书声音极为温柔舒畅,不夹杂任何斟酌意思,反倒令温娅成了个调皮的稚子,不免懊恼。

盒子正送去,她看了眼那手,却半途抽回,这才见她面上表露不解的神色,温娅眨巴着眼俏起小嘴巴,“那君娴的回礼呢?”

这次她称呼她不是姑娘,而是君娴,显得比较和善,楚妗书就此无当她为难自己,只觉得她只不过也想巴交一份。

不曾想西域女子亦有这一面憨情,她莞尔匿笑,将手收回坦诚以对,“在下并未准备,倘若公主非要,至我中衡定挑个特别的赠予公主。”

“这回礼嘛,你们中原人讲究那么多,可我那不拘小节,心意就行,今夜要不到,你这小盒子也就别要了。”她故意为难道。

楚妗书登时没则,忖了忖,“那公主可需取个中原名,于中衡,原外之名旁人听着会觉得怪异。”

“这倒也是。”她曲指咬住关节,歪着脑瓜子皱眉绮思,又定睛注视楚妗书,“那好,你来取一个,听着要这样的。”说着,温娅抬手弯过下颚,瞟去一记媚眼。

楚妗书了然抿嘴一笑,此情此景宛如舞姬逗帝皇,她抬眸仰望夜空,玄度有一半没入厚厚云层,余晖照耀二人,“天色不早,不妨早些休憩,翌日在告知公主便是。”

温娅怃然,执拗地叫住,“不成,如此轻易之事,时下务必取一个。”

“公主之名焉能草率,欲用整宿向四方玄冥讨要即可,百无禁忌。”

闻言温娅直觉愕然,此刻莫名对中原有了一丝丝期待,纵然口口相传中原有如何玄乎的习俗传统,她听过这么四个字恰恰缘同时下,算命卜卦。

这亓贵人令温娅极为好奇。楚妗书行至她身侧,声音很轻,“早些歇息,明日需即刻启程。”

温娅睨眼瞧她,这人着实让她有许多意想不到的地方,柔柔弱弱怎么也不是块多有能耐的料,能护她们周全?阿父大抵是如何想的。冲这点温娅对她没什么好感,亦并非讨厌她,嫌弃柔弱耳。

目送她离开后,温娅便回了马车,出行三辆马车,还承载贵重物品,一批侍卫睡得颇为沉重,温娅好奇亓贵人睡哪的,却不见人影,她抿了抿唇瓣,上马车后便入睡。

楚妗书却并未睡,习惯夜里寂静时思考,至河边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晚风缄默,鱼也休憩,直觉得这一夜唯有她的气息分明,她在想,给汗塞温娅取个什么名字好,同时联想到闫音二人,回礼应当回的是西楚王才对,她欲要一拍脑子,竟给忘了,却又回想,其实回他血肉也可以,说也说了,将错就错。

她自小喜好玄学,赐名这事给用上也好,于是她又是眺望玄度又是望进河水的,最终她瞧远处因着月明才水光潋滟,可视觉更是落在月同水之间,一束光,光里依稀可见乱尘飞舞,乱尘飞舞,尘舞,姓何?随意便“温”吧!

温尘舞。

此名一出,楚妗书心下匿笑,不知这乱尘寓意是何?

哪知因飞舞而乱尘,所乱的是红尘,然而这只是后语。

本是东方露出鱼肚白,天色却表示晦暗,浸墨似的云黑压压一片,预兆不详。刚要启程便迎来另一则事。

“狗娘的,疼死我啦。”温娅戚戚然哀嚎,原以为发生何等大事,众人纷纷围至马车前探头探脑,更有人关心的悄声议论着。

“刚用完朝食便是这般,会不会是中毒了?”

“啊?这……可我们这里皆是主子的人,行事苛刻严谨,不带有人背叛吧。”

“方才见她面唇煞白,并非中毒的迹象,应当是吃坏了肚子。”

诸人言传此话时,楚妗书已漫步赶来,温闫同时出了马车,眉心几乎能锁死一只苍蝇,焦急道:“这里可有人懂医术?”

诸位面面相觑,回忆刚出城门,才发现懈怠了几许东西,她等上须臾才有人抖胆立出,是名老者,他骇色颤着沙哑的声音,“二公主恕罪,这里并无一人懂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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