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回鹤谷
是日,骄阳当空,幽静的山谷里青葱翠绿,轻风拂过,沙沙微响。谷底一汪碧水深潭处,飞瀑轰鸣,七彩长虹凌空飞架。
潭边一头水牛正悠闲的泡在水中,尾巴时而懒懒一甩,撩起丝丝水花浇在身上,嘴里嚼个不停,岸上小牛仔子悠然自得地底头啃草。
“喂!这位姐姐,你醒醒!”潭边一个少年跪在地上,身前躺着位披着大黑斗篷,身穿白裙的少女,那少年正不停地推搡着少女。
“喂……喂……”少年越推越急,忽然停了下来,抡起手掌,啪一个大耳光扇在少女脸上。
少女缓缓睁开眼睛,双眉紧蹙,面色痛苦。忽然看见一个模糊的男子脸庞,一脸怪笑,凑在眼前。少女大吃一惊,猛然一个巴掌扇去,飞快地推开少年。
只见少年光着臂膀,有些瘦小,手捂着脸,浑身湿透,一脸无辜地望着少女。
“你……你想干什么!你是谁?”少女一脸惊慌地问道,双手裹紧斗篷。
“呀!你醒了就好!”少年有点憨厚地笑道。
“我……我叫秦卫谦,我看你挂在水潭上的那棵树杈上,就游过去把你拖了过来……你是运气真好,差一点点就掉到水潭里了,那可就糟了,会淹死的……”少年有点欣喜。
“是……你救了我?”
少年点点头。
“谢谢你,刚才……对不住啊。”少女有些歉意。
“没事的,你没事就好!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
“姐姐?”少女心中有点茫然,仔细打量眼前少年,才看清他约么是要比自己小上几岁的样子,因为从未有人称呼过她姐姐,竟有些不知所措。
“我叫程……”少女一时愣住。顿了顿,清清嗓子道:“我叫飞雪,飞鸟的飞,白雪的雪!”
少年挠了挠头:“噢,不好意思啊,我不识字,不过我叫你飞雪姐姐好了,你不介意吧?”
飞雪莞尔一笑。
“飞雪姐姐,你快把这斗篷脱了吧,晒一晒,身子就暖和舒爽了。”
飞雪这才发现,自己浑身尽湿,山风吹来,凉意飕飕。于是脱下斗篷,撑着地想站起身来,却是有心无力,左腿传来剧烈疼痛。顿时恍然,之前身中毒针,失了知觉,以为必死,却不想竟活了下来。
飞雪捏了捏小腿,知觉已复,然疼痛更甚。再仔细查看周身,后背、双手、脸上及腰腿到处都是划痕和瘀伤,心里苦闷不已。
少年见状,连忙起身过来搀扶起飞雪。
“你叫……”
“我叫秦卫谦,姐姐叫我小谦就行了。”少年笑道。
“不好意思啊,刚才一时没记住。我的左脚伤得不轻,不能行走,这里是何地方?”飞雪问道。
“这里叫回鹤谷,我家就住在不远的地方,要不你去我家吧!”
飞雪左右张望,沉默许久,而后喃喃道:“可是……你背得动我吗?”
秦卫谦又挠挠头,指着水潭里泡澡的水牛,开口道:“我恐怕背不动飞雪姐姐,但是你可以坐在牛背上啊,它叫黑车,可听话了,随便怎么骑,不会发脾气的,而且它的背又宽又平,我天天在上边玩,可干净了!”
“黑车?”
“对啊,你看它多肥,皮毛油亮乌黑,它就是我的专用大车!”秦卫谦憨憨笑道。
飞雪苦笑着点了点头。
约么半个时辰后,秦卫谦牵着黑车来到一个院子里,飞雪爬在黑车上,紧紧抱着牛背,一动不动。
秦卫谦解下牵绳,立在黑车一侧,伸出双手,冲飞雪道:“飞雪姐姐,我们到了,下来吧。”
飞雪往侧边一滑,伸手抱着秦卫谦的肩膀,单脚着地。
“怎么样,黑车很乖吧,坐着是不是很舒坦啊!”秦卫谦得意地道。
“嗯,好是好,有是牛背太滑了,走平路还行,上下坡就难了,没个手抓的地方……”
“哈哈,以后我教你,黑车狂奔的时候我可是都能站在上边的,要不怎么能叫车呢。”
……
飞雪仔细查看了下院子,院子八九丈见方,当中一间小茅屋,茅屋前边是用石板铺得平平整整的廊道,院子后角一个大牛棚,旁边堆着个草垛,院墙篱笆是木桩和楠竹相间扎成,院子前半是两块菜地,另一角是茅厕。
二人进到茅屋,茅屋分里外两间。
里间有一张竹床,铺着薄衾,一张木桌,其上摆着香案,桌前墙上挂着一幅画,旁边几个小木凳,贴墙立着个木柜。
外间一半是火灶,一半地上铺满竹板,很是干净,竹板上放着一方矮小食桌,几副草垫,贴墙处有个摆物架,碗碟匙箸置于其上,墙上挂着斗笠绳索等物件,中间有个棕叶编织的帘窗。
屋子虽是简陋,却井井有条,干净明亮。
“小谦,你爹娘呢?我来你家,他们会不会介意啊?”飞雪问道。
“我出世不久,爹娘就死了,是严伯伯把我带大的。”秦卫谦沉声道。
闻言,飞雪心里一震。又问:“严伯伯?他人呢?”
“三年前,严伯伯说是有事情要办,就走了,他让我帮江老爷放牛,每月给我些钱过日子。严伯伯去年回来了几天,帮我修整修整屋子后又走了。”
“哦,这么说你是一个人生活?”
“嗯,一个人生活也不错呀,想干嘛干嘛,只有没人陪我说话,有时候很无聊……”说罢,秦卫谦从里屋取来几件衣衫,递给飞雪。
“我家里没有女孩子穿鞋的衣物,你先凑合着穿一下,把你身上的湿衣换了吧,要不会生病的。”
飞雪一时愣在原地,良久过后,才回过神来,伸手搭着秦卫谦的肩,柔声谢道:“谢谢你!小谦,你今年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