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6.巨大恶意
086.巨大恶意
震惊过后的沈渊脑子开始飞速运转。既然香妃说的是意图,那郎云博就还没得逞,现在有香妃注意着,农温玉就还算安全,那他就要在进宫之前想想这件事对自己有没有用处。
燕诚帝时期,飞云将军打下了漠北,那漠北就是燕国的领土,不容割裂。漠北三部的首领对漠北只有治理权而没有管理权,在这一点上沈渊和燕王的意见一致。
既然三部一直都有蠢蠢欲动的心思,稍微有点机会就想脱离大燕,那最一了百了的办法就是连治理的权利都不给他们,直接让三部的节度使取代三部首领,把漠北的军事管理权掌握在他们自己人的手中。
沈渊跟燕王不同的是不认为送质子就能保证漠北三部的安分守己,即便是桑海那样宠爱桑明珠,但如果给他机会能够统领漠北脱离大燕,他也只会放弃桑明珠这个女儿。这不是他一个人做出的决定,是他身后的漠北贵族势力的推着他做出的决定。
但因为燕王自作主张搞了质子入金陵这一出,沈渊也暂时想不到别的办法可以名正言顺地夺取三部首领的权利。
这次的事情说不定是个机会。
当日沈渊就以秋猎之后许久没进宫为名义,进宫探望燕王。
正是用午膳的时候,燕王就直接留下沈渊一起用膳。
沈渊带了田庄上收成的秋梨,说是自己亲自去田庄挑选的,个顶个都是水头足、味道甜。
“这点事也值得你这个郡王亲自跑一趟?”燕王嘴上这么说着,可眼里都是笑意,还让孙营直接去叫人把秋梨洗了切好了一会当饭后水果端上来。
沈渊笑着说:“确实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也是儿臣亲自施过肥的,就想着等成熟了一定让父皇好好尝尝。秋日里天气干燥又容易上火,这秋梨制成秋梨膏备用,降火祛燥,父皇也能更舒坦些。”
燕王:“你倒是有孝心,不像沈青,一天到晚就想着串联朝臣、收买人心,朕看他是等不及想要坐上朕的位置了。”
沈渊赶紧跪下:“二弟却有不当之处,但他就是想替父皇分忧,最多就是有些急于在父皇面前表现,绝对没有僭越之心。父皇要怪就怪儿臣吧,是儿臣没教好二弟。”
“你跪什么跪!说了多少次你身子不好别总跪,给朕起来!”
沈渊缓缓起身,重新坐到燕王对面,咳嗽两声接着说:“父皇,您别动怒,二弟有做的不好的地方儿臣一定多教他改正,父皇保重龙体才最要紧。”
燕王拧眉:“就你这身子还管他呢!快别让他拖累你的精神,你照顾好自己就行了。对了,听说你回来后一直住在将军府上?”
沈渊点头,面露苦笑:“秋猎路上听到一些闲言碎语,说儿臣和裴将军不像夫夫,更像生人。还说父皇的赐婚只造就了一对怨偶。儿臣与裴将军确无感情基础,分开住也是为了避免双方尴尬,也是料想彼此都不愿意自己的生活突然被他人闯入。虽说一开始是有些矛盾误会,但时间长了,该解开的解开了,该过去的过去了,本意是想相敬如宾下去,却不成想被人误会成这般。儿臣便想着为着父皇,也为着少些议论,就跟裴将军商量,日后多住在一起。”
燕王满意地点头:“你能这般想就好了。父皇当初虽然没问过你就直接赐婚,但也是看裴将军身份、人品皆贵重,与你相配。你们要是能感情和睦,父皇自然也更加放心。等明年,你们就可以纳妾,甚至迎娶平妻,也不耽误留下后代。到时候朕会为你寻个相貌品行皆出众的世家女,绝不委屈了你。”
正经的世家女谁会愿意嫁给结契的男人做正妻?
满金陵稍微有点身份的贵女都不会愿意沦为这种笑话。
若他看起来有机会继承大统也就罢了,但现在他在别人眼中可就是彻彻底底的“病秧子”,没几年好活的那种。没有守寡的爱好,哪个权贵之女愿意嫁给他?
别看现在燕王这么说,最大的可能就是到时候选择性遗忘。
但沈渊还是行礼谢恩,恭敬得一如既往。
用膳之后没一会燕王就困了,燕王每天中午用膳后都差不多要休息半个到一个时辰。
沈渊说许久没进宫,想去从前母后宫中看看,瞧瞧母后生前最喜欢的那些紫茉莉。
燕王想也没想就答应了,沈渊以往进宫多是陪他,确实很少去先皇后宫中。
等燕王睡下后,沈渊才从养心殿出来,带着南星前往凤仪宫。
走在熟悉的宫道上,南星眼眶泛红。
他想起了自己少年幼丧父丧母,被大伯一家卖进宫当奴才,被宫里的老人欺负虐待,还差点被上头的管事太监侮辱,幸得皇后娘娘路过相救,让他陪伴照顾身体不好的大殿下。不然他大概早就死在进宫那一年了。
可娘娘那么好的人,最后却落得那样的下场,被自己心爱之人算计得含恨而去,甚至连娘家爹爹和兄长都不得善终!三朝世家满门覆灭、凄惨收场!
南星还记得在娘娘在世的倒数第二年,陛下来凤仪宫的次数越来越少。
南星本以为陛下过来娘娘会高兴,但事实却是陛下每次过来后,娘娘的心情反而更差。
这时候娘娘只会带着淡淡的忧伤说:“恨君却似江楼月,暂满还亏。”
南星不懂这话是什么意思。
一年后陛下来凤仪宫的次数多了,就像以前夫妻恩爱的时候一样,娘娘也没有再说那句让他听不懂的话。
但他不觉得那是因为陛下常来的缘故,娘娘看着陛下的眼神再不像从前那样,他说不上来那是一种什么眼神,就是觉得很是……无望。
凤仪宫的后面有一片花园,那里种着先皇后最喜欢的紫茉莉。
先皇后过世后这凤仪宫就像冷宫一样无人问津,这片小花园更是野草丛生。
沈渊踏进花园。
香妃转头,看到沈渊微微欠身,“殿下。”
沈渊挥了挥手,南星便去外头守着。香妃的大宫女知秋守在另外一个偏门。
沈渊:“郎云博和农温玉到底怎么回事?”
香妃:“嫔妾经过元和宫,听到宫内有争执的声音,就进去查看。见到院子里郎云博将农温玉压在身下。两人身上都带着浓浓的酒气,边上石桌上放着酒杯,还有小火炉温着酒,约莫是两人喝酒,但喝上了头,郎云博便酒后乱性,意图对农温玉不轨。”
沈渊眉心浅浅一皱,不评价郎云博人品好坏,单看性子沉稳,并不像会酒后乱性的人。
沈渊:“当时他们醉得很厉害?”
香妃想了想摇摇头:“那也没有,嫔妾进去时农温玉正在挣扎,郎云博在吻农温玉的脖子,还能说话让农温玉给他一次,就一次,也不像完全醉酒彻底失去理智的模样。”
沈渊没说话,似是在想什么。
香妃讥笑着说:“就嫔妾这过来人的经验看啊,郎云博惦记农温玉肯定不是一天两天了,之前不管是有贼心没贼胆,或者出于别的原因一直隐忍着,这一次喝了酒,那就是酒壮怂人胆。可能他也没醉倒控制不住自己行为的地步,但要做的事情不光彩,他也得总有个理由才好在事后为自己开解,让良心好过一点,或者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卑鄙可恨,将罪魁祸首推给酒。”
沈渊静静看着香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