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余先生你没事吧？”穿着短褂的一个伙计无意中瞥见了弯腰捂头的余航,当时一愣，这是怎么了？

刚刚给他和老板端茶倒水的时候不是还精神的很吗，有说有笑的,这是突发了什么急病不成？

连忙放下了手里的抹布,过去关怀地问了一声。

他就是个刚来的新伙计，这方面的知识储备还不够，古董交易上也插不上手,只能拿着抹布充当清洁工,到处擦擦灰。

看到貌似跟自己老板关系很好的朋友面色苍白冷汗淋漓的弯腰撑在那里,牙关紧咬，太阳穴上的青筋都隐隐浮现的样子简直是大惊失色。

赶紧上前搀扶着，“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啊？我去告诉老板,赶紧去医院吧！”

说着他就要转身去通知隔间里还在谈生意的老板去,虽然这么突然闯进去可能会搅毁了一桩生意,被老板批一顿甚至被辞退，但是这眼看着挺严重的样子，以他的性子也做不到坐视不管。

然而他刚刚松开了搀扶在余航左臂上的双手，还没等转身呢,就被余航一把抓住了。

余航强忍着痛苦，尽量语调平淡地说：“别去！我这就是老毛病了,偏头疼而已。

你们老板谈生意呢，别去打扰他,我去车上吃个药,过了这个劲就好了。

你去忙你的吧，也别告诉你们老板，省的他跟着担心一回。

要是问起来就说我无聊出去转一圈，一会儿就回来。”

他眼也不眨地随口编了个理由糊弄了过去,放下了抓住伙计的手，直起了腰板，硬是忍着痛楚装出一副好多了的样子，笑了一下，稳稳当当地走出了铺子。

伙计不太放心，好心地一直把他送到了车上，看他虽然面色依旧苍白却没有一丝痛楚之情才转身回去了。

殊不知等他一走开，车门一关上，余航平淡的表情瞬间就裂了。

从外面看不到车内的单面玻璃、只有他自己独处的车内空间，让他终于能够不再压抑着痛苦。

他弓着腰死死地抱着被搅得一塌糊涂的脑袋，表情扭曲而狰狞。

这不只是单纯的疼痛，他的脑海里不断地闪过一幕幕鲜血淋漓的画面，夹杂着不甘怨念仇恨等等负面情绪的破碎记忆冲击着他。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他的感觉里是相当漫长的一段时间，混杂着情感的无形的记忆画面才终于结束，牢牢的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他浑身的汗水把衣服都打湿了，简直就跟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四肢摊开软软地倚在了车座上，气喘吁吁地。

“真要命！”

太意外了了，那宝箱里竟然是一些无形的破碎的记忆碎片。

大量的信息画面混杂着记忆主人种种的情绪简直打的他一个措手不及，这要不是他绷得住，机智地圆了过来，在人前失了态可就不好收场了。

他邹着眉头回想着刚刚在脑海中闪过的那一幕一幕断断续续的画面和那些传递出的浓重的情感。

和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邻居家的女儿成婚时身着大红色喜服夫妻对拜的喜悦期待，媳妇怀孕时傻傻地趴在她还没显怀的肚子上试图听胎动的欣喜若狂，被土匪屠村父母亲族妻子儿女一遭尽丧的悲痛欲绝，艰难逃生决议复仇的一无反顾，在土匪窝里费尽心思地谋算上位当上首领杀尽仇人的痛快。

此后就是被手下裹挟着不断地打家劫舍掠夺钱财，每一幅画面都充斥着断肢残骸、鲜血和惨叫。

“呕……”

这脑海中清晰的过分，仿佛还能闻到血腥味的残忍画面实在是不太和谐，刺激的余航有些作呕。

虽然不知道这记忆的主人到底是谁，不过很明显，他已经迷失在了自己藏宝洞里堆积如山的金银珠宝的光辉之中了，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心怀善念憨厚老实的农家汉子了。

他已经变了，变成了自己最恨的土匪，变成了一个丧心病狂只认钱的土匪头子，一个心狠手辣威名赫赫的大当家的。

他也是逍遥了不少岁月，不过最后，也难免逃脱不了被为了给自己被害的亲人报仇而蛰伏多年的二当家枭首了的下场。

大好的头颅在地上滴溜溜地滚了好几圈，一双牛目圆瞪，不肯闭上，血迹灰尘糊了满脸，模糊了他的面容。

他溃散的目光中映出了一只满是伤口疤痕粗糙的大手，抓住他的头发把头拎了起来，高高举起，“徐峰已经被我砍下了脑袋，依着规矩，胜者为王！

从今日起，我！就是这寨子里的大当家的！”

土匪吗，都不是什么好人，不讲究什么忠贞的美德，徐峰活着的时候众人畏惧他的武力威望不敢不从，然而死了的人是没有人会再继续死忠追随的，土匪们都现实的很。

一时间这位原二当家的现任大当家的的升任宣言是一呼百应，“恭喜魏大当家的！贺喜魏大当家的……”

这响彻天际异口同声的祝贺声钻去了神志已经模糊被随手丢到一个装满了铜钱的框里面，即将陷入黑暗之前他死不瞑目的双眼对着那些沾染了他的血迹黄澄澄的精美铜钱上，咸丰重宝这四个大字就是他最后的记忆了。

余航叹了口气，还说什么呢，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还是感慨这又是一场不变的轮回吗？

他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看样子铺子里的那些咸丰重宝基本上就是最后的一副画面里那些沾染上记忆主人血迹的其中一部分了。

不过，他有点郁闷，这宝箱里的记忆有什么用吗？

除了让他确定了那些咸丰重宝的的确确是真的之外，还有其他用处吗？

难道就是让自己了解这些东西的来源历史吗？

他既不是学习考古专业的，也不是喜欢古董的，对追本溯源探寻历史完全没什么兴趣啊！

“唉！白白地挨了这么一遭，我又不是来看电影的。”

好吧，在他眼里，这些断断续续没啥用处的记忆碎片连在一起就像是从宝箱里开出了一场真人真事的纪实电影，还是带着副作用的那种。

他深呼吸了一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打起精神，“算了，往好处想好歹也算是肯定了那些咸丰重宝的真实性，收获也不错了，总比之前那些时日空手而归强。”

他告诫自己不要太过贪心了，要保持良好的心境，要尽量地做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心情总是大起大落的于修行不利。

当然这也是他不知道，虽然看上去他只是白费力气看了场痛苦的劣质小电影，没什么收获，但是实际上，那些记忆情绪都是人纯粹的精神力所化。

他的精神力经过这次的冲击洗礼和吸收，已经默默地往上增长了一小截。

别小看了只是一小截，正常来说修行的人除非掌握有特殊的秘法，不然都只能在修行的时候特别特别缓慢地增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