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16,再次挥刀
云豹看到来人是竟然是荆无涯,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呼:
“荆无涯!”
他又惊又喜,恨不得跑过去一把抱住这个救星。
“住口!你的账,等会再算!”
荆无涯的声音低沉、冰冷,仿佛是从死人的嘴里发出来的。
云豹回头看了看屋子里的南宫红袖,又看了看那些全身绷紧的黑衣人,吃吃地道:“荆大哥,这……这……不关我的事……”
“好!”,荆无涯依然冷冷道,“你最好想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云豹愕然道:“我……”
他还想说什么,可荆无涯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就把他全部的话堵在了嗓子眼。
荆无涯裹着一件破旧的亚麻长衫,长衫上也有数道口子,被斑斑的血迹染红了一大片。他的身体也显得极为单薄,仿佛下一刻就要倒下。
可是他并没有倒下,无论什么时候,荆无涯都不会倒下。
他的刀依然握得很紧,无论什么时候,荆无涯的刀一向都握得很紧。
荆无涯就停在了光与暗的边缘,仿佛是停在生与死的边缘。
他的刀还在滴血!
无刃的刀!鲜红的血!
浓重的血腥气就从他的刀上、他的身上传过来。
他没有再进一步,似乎也没有必要再进一步。
他的身后,有个黑衣人举着刀踉踉跄跄地追了过来,可是还未触及他的身体,就倒在了地上,大片的血迹随之扩散了开来。
“他们接不了我一刀!”荆无涯冷冷道。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盯着的人却是药狼常三爷。
荆无涯又道:“我想你一定很遗憾,很后悔,当初没有在牛车上杀了我。”
药狼喉结耸动,没有说话。看得出来,他的确很后悔。
“那末今天,我希望你不会再次后悔,再给自己留下遗憾。”
药狼看了看左右两个儿子,干笑了一声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今天我一定不会留下遗憾的。”
荆无涯也看了看他的两个儿子,摇头道:“他们,也接不了我一刀。”
药狼只觉得头皮发麻,他暗自深吸了几口气,两个儿子的面前他不能失了面子,于是冷笑道:“荆无涯,你太高估自己了,没有人可以同时对付我们父子三狼!何况你的刀已无刃!”
他说这话的时候,仿佛已经忘了倒在地上的几具尸体,也仿佛忘记了溅到自己身上的鲜血,仿佛忘记了无刃刀也是可以杀人的。
荆无涯冷笑着一字字道:“我的刀的确已无刃,我的确已很多年没有挥刀!”
说着荆无涯顿了一下,继续道:“可即便如此,你们也接不了我一刀,相信我,你们父子三狼今天恐怕会变成三头死狼!”
药狼脸上蜡黄的肌肉抖动了几下,渐渐浮现出了不可抑止的怒意,愤怒似乎驱散了恐惧,他挺直了身体,上前一步,冷笑道:“我就不信,一个濒死的瘸子,拿着一把没有开封的破铁刀,还能敌得过我们这么多人?!”
荆无涯脸上的笑容已僵硬,他冷冷道道:“很好!看来你很有把握接我一刀!”
药二哥挥刀,以凌厉的刀法劈斩了几下空气,空气呼呼作响,他的胆量似乎大了些,于是也冷笑道:“别人都以为老夫的功力在用药上,其实老夫的功力也在伪装和刀法上!荆无涯,你可知道昔年横行古北口一带的‘燕山多面鬼’常远志?老实告诉你,当年奉命追杀你师兄叶向高的十个人中,也有我常远志一份!”
荆无涯含讥带诮地道:“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药狼当众受辱,面色铁青,他动了动指头,在场的几名属下立刻心领神会,散布开来将荆无涯包围。
云豹见状,便想过去帮忙,可他刚朝荆无涯迈出半步,却只听荆无涯低喝一声:“你最好别动!”
云豹一愣,结结巴巴地道:“可是……,可是他们……”
荆无涯断喝一声:“闭嘴!”
“哈哈哈哈!”药狼忽然抚掌大笑了起来,笑声中已似毫无惧意,“妙极!实在是妙极!能亲眼看到荆无涯痛不欲生的样子,真是妙极啊,哈哈哈哈!”
半晌,荆无涯才缓缓道:“你笑够了没有?”
药狼道:“这么好笑的事,我当然要多笑一会儿。”
荆无涯道:“那你最好是多笑一会儿,因为我敢保证,这会是你最后能笑的机会了!”
药狼收了笑声,敛神摒息,身体绷紧起来,握刀的手开始微微颤抖。
“很好!你们可以下去做常三鬼了!”
“哼!谁去做鬼还不一定呢,上!”
药狼的话刚刚落音,他的两个儿子和几名属下齐齐大喝一声,如风如影般掠了过来,手中的兵器直取荆无涯的眉心、后颈、下盘等各处要害。
荆无涯冷笑一声,拉出一道残影从这几人中间穿过,只见银色的刀光一忽一闪, 所有黑衣人就突然全身一僵,定在了原地,然后双双倒地。
倒地的时候,鲜血就从他们的喉头喷射而出!而黑衣人两兄弟的脸上似有不甘之色,因为他们直到临死前才发现,他们的父亲利用了他们做挡箭牌:就在他们全力向前突击的一瞬,药狼不进反退,他的身子像离弦的箭一般向旁边弹开,然后就消失在了深深的黑夜中!
荆无涯看着即将变成鬼的两兄弟,冷冷道:“你们的父亲,的确善于伪装,这一点,也许你们早该知道的!”
黑夜中,药狼得意的声音传了过来:“荆无涯,后会有期!记着,南宫红袖不是你的,她是十八勇士云豹的老婆,哈哈哈!”
这句话仿佛击中了荆无涯的要害,他浑身一震,然后剧烈地咳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