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四十七章
“嗯?”染烟不防兰鸿突然开口,下意识回应了,才明了这句话的意思。忙迭声否认,“没有。我没有。我没……”
“那就快过来睡觉!还让我下去抱你过来不成?”兰鸿声音里的怒气越发压抑不住。
他为了陪她,为了哄她开心,才忍受这个地方的诸多不便,又无奈让白茂生将就为自己料理伤口。可是这次回来,染烟分明比以前多了一点生分,多了一些心事。这些全写在她脸上,她却以为自己看不出来吗?
染烟待他,再无以前那般全心全意的信赖和坦诚。她也不再像以前,只要他在家,便恨不能时刻黏在他身边,他随时望一眼,都是她欢喜又羞涩的笑脸。
她到底是在想些什么?为着什么!
兰鸿心中的躁郁暴起,闭目深深呼吸,才冷静了一丁点。
染烟已经抖抖索索躺在了床边,小心翼翼算计好了和兰鸿的距离,既不远到和往日差异太大,也尽量不贴近他。
兰鸿等了一刻钟,她仍然未曾靠近过来。
不应该是这样的。
以前,若是偶尔能躺在一起,染烟总是会小心翼翼扯住他的衣服,然后一点一点地靠近,直至蜷缩进他的怀里,还会偷偷舒口气,掩饰不住地欢喜。
他再也忍不住,翻身半压在染烟身上,在黑暗里贴近她问:“你今日一直在外面做什么?”
他和染烟的脸几乎就只隔了半个手掌的宽度,染烟觉得随着他的质问,热气整个蒸腾在了自己脸上,却又散着些冷意。
“我只是做些糕点……”染烟忙不迭地回答他,又想着解释,“静儿对我,对我很好,我,所以我想做些糕点给她吃。”
兰鸿又逼近了一点,说:“她又如何对你好了?以致你要花一整天时间去给她去做糕点报答!”
染烟心中暗暗反驳,她并没花那么多时间,却自然不敢真的说出口。兰鸿的语气,竟有些让她想起噩梦里的猛兽,总担心稍有不慎,他便要一口咬断她的咽喉。她对危险的直觉,让她闭了嘴。
兰鸿冷哼了一声,更贴近了些,虽然在黑暗里看不到,染烟也能感觉到,她若是稍微动一动,便有可能撞到兰鸿的脸,下意识压抑着呼吸,连正常喘息也不敢了。
“我难道对你不好?我也对你好,你又要如何报答我?”
染烟心里某根弦动了一动,又在心里否定,忍不住微微摇了下头,却马上蹭到了兰鸿的唇。兰鸿就势吻了下来,很是有些急迫和粗暴。
这些日子,亲吻并非什么稀奇的事,染烟并不想反抗,只是感觉他整个人压了下来,不免心惊,怕扯到蹭到他尚未好的伤口,才拼命侧脸躲开,想要开口提醒他。
只是不知为何,她这么一躲,他竟更不管不顾起来,追着染烟的嘴吻了过来,又用手掰住她的头,深深追索着无处躲藏的丁香花瓣,绞了出来,抵死品尝,全不给她缓口气叫停的机会。
染烟半是迷糊,半是惊惶,倒不为别的,只是她没彻底忘了兰鸿腹上的伤,待兰鸿俯首在她颈下,她缓过气来,就急着说:“不要!你……不要……!”又想要警醒他,又怕被其他人听到,也不敢太大声。
只是话没说完全,又被堵住了嘴,只换了手伸进衣服里,时而轻缓时而凶狠。染烟原本就不太会拒绝他,又因了他的伤,更不敢乱动。心里发急,待他略微挪开,便“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兰鸿终于停下,伏在她身上一动不动,片刻后,滚落一旁,把染烟紧紧抱入了怀里,有些急切地抚摸着她的头和背,叫着她的名字不停安慰。
“别哭了!别哭了。都是我的错!小烟?小烟。”
他搂得太紧,染烟拼命挣扎了下,才和他的身体空出一点距离,伸手轻轻试探着去摸他包扎着的纱布。
兰鸿倒吸一口气,染烟忙缩了手。手指上,明显有了些湿意。
顾不上别的,撑着爬起来,光脚下床去点亮了烛火,拿过来一看,果然,白色纱布上已经染了一片一片的红色血迹。
“长生!长渠!”染烟抖着手,大声往外喊。几乎是瞬间,外面有了响动。染烟跑去门口开门,兰鸿却也追了过来,沉声对外面道:“没事,先等下!”
然后开始给染烟整理衣服,染烟才发现自己尚是衣衫半解。兰鸿又拿了她的外衣,给她慢慢穿戴。染烟心中着急,想自己系盘扣系带子,手却抖得不行。
终于,穿戴好了衣服,兰鸿望了望,又把她的衣领往脖颈上整理了下,才略微理了理自己的衣服,静静站在她面前,柔声说:“慌什么?不过是渗了点血而已。”
许嬷嬷也被吵醒了,在门外叫了声:“公子?”
兰鸿抚了抚染烟的脸,点点头说:“让嬷嬷进来吧。”
染烟走去开门,见许嬷嬷一脸焦急站在门口,身旁是长生和长渠,后面竟还有其他人,却来不及细看,把许嬷嬷让了进来,一脸羞愧地说:“嬷嬷!公子伤口……快让人请了白大夫!”
许嬷嬷看了,也是一惊,说:“让人去接下?”
兰鸿却淡淡道:“明日一早再去吧。”
说着伸手,冰凉的小手被攥入滚烫的掌中,染烟回头看着他的眼睛,又看了看衣服开襟里露出来的大片血迹,几乎要哭出来,祈求道:“流血了……”
兰鸿有些无奈,“那便去把他叫来吧。”
门口的长生应了声“是”,很快走开。
染烟不知该如何是好,拉着兰鸿的手,走到床边,不知该让他躺着还是坐着才好。
兰鸿坐定在床边,对许嬷嬷点了下头,许嬷嬷低头出去,合上了门。兰鸿才伸手去搂染烟,劝慰她说:“真的没事的。一点也无碍。不疼。上次出血你不是也见了,就是外面裂了点口子,止止血就好了。别哭了……乖。乖烟儿……”
想起上次,染烟心中更加难受。上一次,兰鸿是为了护她;这一次,虽然……染烟叹了口气,抬眸回望兰鸿。他如今又是那个柔和又温暖的兰鸿了,对着她说话,也刻意拿捏着语气,没了对其他人的冷肃。可是他之前,又疯魔一般,令人害怕,毫不顾忌尚未痊愈的伤口。
又是气他,又是心疼,忍不住满是怨恨地瞥了他一眼,他却瞬间变得笑盈盈起来,倒似突然得了天大的好心情。
染烟忍不住又瞪了他一眼,他哈哈大笑,捏住染烟的手,说:“这是又怎么怪怨上我了?”
见染烟似乎要躲开,拉了她过去,抱住,在她耳边轻声说:“别动,不然我伤口又要裂开了。”
染烟只好一动不动任他抱着,心里却数着时间,盼着白茂生快点来。
听到白茂生骂骂咧咧着进了院子,染烟抓住兰鸿的衣襟,不容置疑地说:“我要在这里看着!”
兰鸿捏了下她的脸,点点头,又帮她整了整衣服。
“又怎么了!大晚上把我弄来!”白茂生进来,口气里满是抱怨,眼睛却飞速往兰鸿腹间望去,又上下打量了下,才冷哼一声,放下药箱。
换了几次药,染烟已很是熟练,轻轻把兰鸿的上衣襟拨开到两旁,拿了小剪刀,在没有血迹和伤口的地方,小心翼翼剪开纱布。
两边都剪开了,纱布却没掉下来,显然被血粘在了伤口上。染烟不敢乱动,用手扶着纱布,等着白茂生过来看。兰鸿咬了咬牙,应该是有些痛的,却还是弯唇,冲她扬了下下巴,示意她稍安勿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