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1乘风破浪
这些人就比较识相，杜玲珑以后会给他们很多好处的。比如说，在总号干三年的护卫活计，也没什么前途。你要不要来我们这里呀，我给你一份长约。
杜玲珑今天这样强出头，身边不留一两个把稳的怎么行呢。
但肯定不是现在，这话也不用讲明，大家心里都明白。
现在护卫的职责依然是要保证这批钱能够安全到达总号，至于以后的事情也不算来日方长。已经干了两年了，还有一年就要被辞退。可他们人还年轻，不能就这么坐吃山空啊，得另谋出路。
这年头要另谋出路就得选码头找靠山，能再做本行轻车熟路当然好。如果杜玲珑肯给个面子，那自然就是最佳选择咯。
人都是这样，趋利避害，人之常情。
杜玲珑要联合阵线，搞一帮心腹，实在是太容易了。这么多年，裕康退下来的护卫不少。他们可都是专业级别的，比山河帮那些小混混厉害多了。但杜玲珑不用搞那么大的阵仗，只要找一两个人壮壮声势。告诉常山河我要人有人，你轻易动不得我，这就行了。
实际上，杜玲珑这么多年已经很少回总号了。她和总号的联系，也只限于工作上面。指望总号来给她撑门面，那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可是常山河并不知道这一点，他只知道杜玲珑是裕康钱庄冠名的分号掌柜，投鼠忌器呀。
说好了杜玲珑这边不用他们担心，预祝他们一路顺风。
跑船的都喜欢一路顺风，这个祝愿也是规矩。不管是什么样的船，船把头永远是上面最牛的角色。这也是裕康钱庄所有的雇员里，职位稳定性最强的长约人才，待遇有时候甚至比杜玲玲这些掌柜的都要好。
因为一旦遇到什么突发状况，就完全需要仰仗这些人老道的经验去应对了。
杜玲珑跟船把头交待了几句。船把头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这个年纪，正是年富力强，经验丰富的是。他从事船务已经二十多个年头了，论业务能力在裕康钱庄多个船把头里面也是排前列的。
而且他和杜玲珑的私交不错，要不然以他现在的地位，才不会买一个分号掌柜的账呢。
无非就是让他照顾一下这些新来的之类的话。杜玲珑私自让这些人上船，要么就是赚外快，要么就是出于私情。杜玲珑应该是不在意这点外快的，那肯定就是私情咯。
船把头心里明了，说肯定会好好照顾他们的。
按照杜玲珑的劝说，他们当天并没有在和余县停留，因为杜玲珑已经跟当地的地头蛇闹得很不愉快了。热情接待看来是没指望了，只能到永金镇，自己的底盘上，再好好找找乐子吧。
货物全都装填完毕，撤了架板之后，船就正是拔锚杨帆起航了。
船把头掌舵，让李长安他们几个往里头凑一凑，最好是在船舱里待着，最近赶上梅雨天，江面上风浪很大。
船把头的照顾，自然是把他们都当作生瓜蛋子了。这种照显然是碍于杜玲珑的面子，还算很贴心。可就是态度生硬一些，口气也有点不好听。
“你看，他把我们当作完全无用之人了。”白心慕对李长安说。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反而希望这里全程都用不着我们出力。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要掺和的，老老实实躺一把不好吗？”李长安被人轻视了，但是自在的很。自己心里知道自己的两把刷子应该用在什么地方，不必在任何面前都要找到存在感。
白心慕就跟她完全不同了，他讨厌被人轻视。杜玲珑好心给了他们每人一套护卫的制服，好让他们看起来更加体统一些，更不应该跟那些货物猪仔之类的等同。
可人家护卫们都腰杆挺直地站在甲板上，他们却要窝在船舱里，心里祈祷着千万不要出事情啊，出了事情也不要找到我们的头上。我们是船上最不值钱的东西了！
作为在每一次集体行动中都占据重要角色的白心慕，这种转变让他很不适应。
不过对于船务他确实不怎么了解，以前也没做过水兵。现在坐在船上，船把头的技术也很高明。船开得很稳，只有轻微的摇晃。白心慕就已经感觉有些不舒服了，胃里面翻江倒海的，预计在水面上，大概只能发挥出不到平时三分之一的实力吧。
这或许还要打一个折扣，没办法让别人知道自己不是吃干饭的了。
越是水浅的地方越是容易搅起风浪，整个江面也就是一两段水路比较难走。过了这几个难点，就没有太大需要操控的地方了。大概一两个时辰之后，船把头就招呼他们几个出来透透气。
还是很贴心呀！因为这个时候太阳也出来了，江面上雾气尽散。视野很好，风光秀丽。而且李长安他们在船舱里也已经是憋得够难受了。没有被人的邀请还不敢出去，这毕竟还算是寄人篱下呢。
李长安和白心慕出了船舱，好好欣赏沿途的风景。杜玲珑说让他们把这当作是一场旅行，果然没错。坐一条小舟，时时刻刻都有翻船的担忧，是绝没有这样的闲心的。
不换一个角度，还真不知道自己所处的世界还会有这样的风景！白心慕以前从来没有坐过船，算上上次和李长安做小船只到永金镇的那一次。白心慕难受的一整天都没吃下饭。
现在好多了，大船果然还是有其优势之处啊，至少其乘坐体验是小船绝无法比拟的。在水势稍微稳定之后，大船上就如履平地了。不像在小船上，每时每刻都在摇晃。
正赶上水手和护卫们吃饭的点儿，也算是一次短暂的休整。到目的地还需要两天的时间。这还算好的，江上的水路至多不过几天。海上动辄是以半年为期的，那才是真正的难受。
船把头以前跑船务的时候就是走海路的，幸好裕康慧眼识珠，把他挖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