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裴氏终覆灭
深夜的相府外,从巷口涌进来一众官兵,宗柏聿骑着马走在最前面,身后是大理寺卿,刑部侍郎,以及负责抄点财物的内务司。
官兵迅速的将相府包围,只等上级一声令下,直接冲进去。
三位负责此事的官员,此时也伫立在正门外,看向晋王,等待着指令。
宗柏聿并未下马,只略微抬着头,看向府门上的烫金匾额,唇角勾起一抹浅笑,欠他的,该还了。
随即说了声:“撞门。”
几个官兵上前,娴熟的先是砸门,若三下后未开,他们就会直接撞开。
好在,院中的守夜人,听到声音并未犹豫,立刻上前开了门。
一众官兵,手持火把瞬间冲了进去,又十分训练有素,立刻分成若干支小队伍,闯进了不同的院落。
相府瞬间喊叫声四起,下人们甚至来不及穿好衣服,无头苍蝇似的乱跑,可跑去哪里都会被官兵立刻逮住,关到了一处。
柳姨娘更是想趁乱逃跑,抱着她的百宝箱,就钻进了大夫人的院落,她知道这里有出去的小门,还有一处狗洞。
可让她意外的是,这里竟然出奇的安静,一片漆黑,好似一个人都没有。
来不及琢磨,她此刻只想赶紧逃命才是,半个身子刚钻出狗洞,就感觉腰上一紧,被硬生生的从洞口又拽了回去。
回头的瞬间,竟是三个马房的下人,一脸凶神恶煞的抢过百宝箱,得意道:“风水轮流转,也该哥儿几个翻身发财了。”
柳姨娘哪里肯依,那可是她半辈子的心血,冲上去就同这男人撕扯了起来。
可娇小的身体哪有什么力气,三两下就被推倒在地,另外两个男人,狞笑着上前,七手八脚的将人控制了起来。
口中讥笑道:“虽是上了点年纪,可到底是相爷的女人,啧啧,这小手嫩的,回头哥几个玩够了,在卖个好价,倒也不亏。”
另一个男人也是开心到:“老子这辈子能睡到相爷的女人,也算是值了。”
抱着百宝箱的男人沉声催促道:“哥儿几个,赶快走,这官兵马上就会搜来。”
柳姨娘吓的瞪圆了眼睛,她的宝贝没了,还要被糟蹋,那岂不是生不如死,顿时破釜沉舟的大喊大叫了起来。
与其被他们拖到外面折磨死,还不如死在官兵手里。
一个壮汉连忙伸手捂住了柳姨娘的嘴巴,可却被她狠狠咬住不松口,鲜血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壮汉疼的咬牙切齿,可却不敢大声呵斥,只得抽出腰间的刀,小声的威胁道:“松口,否则我杀了你。”
柳姨娘看着近在咫尺的刀,还是害怕了,缓缓松了口,眼泪流了下来,她不想死。
可刚被拽出狗洞,负责包围相府的官兵,就将几人押制了起来。
宗柏聿原本是站在院中,惬意的聆听着各处的声音。
眼尖的侍卫又为人搬来了一把太师椅,变成了坐在院中。
很快,裴丞相就衣衫不整的被捆了起来,目眦欲裂的喊着:“你们大胆,竟敢假传圣旨,夜闯我丞相府,你们这是要造反么。”
直到被押到宗柏聿面前,依旧不依不饶的叫嚣着,要面圣,要告御状,要去宫里护驾……。
“裴书臣,你没机会了。”宗柏聿轻声开口,冰冷的眼神好似在看一个死人。
“晋王,你休要胡言,陛下一向倚重老臣,怎么会要治我的罪,一定是你们假传圣旨,你们欲意何为。”
裴丞相不知此时的皇后已经在弥留之际,依旧挺直了腰板,丝毫不惧,他甚至怀疑,是晋王在发动宫变。
宗柏聿轻笑出声,抬手从一旁侍卫抱着的木盒里,拿出了那块人皮,丢在了裴丞相的面前。
莹莹火光中,裴丞相看着地上的东西,好半晌,才恍然如梦般抬头,心有不甘的看向裴彦弘灵堂的方向,痴痴的笑了。
他想起裴彦弘满月宴那日,府中高朋满座,不知怎么混进来一个疯癫道人,指着襁褓中的孩子,说它是个累及全族的讨债鬼。
他那时还命人将道人打了一顿,如今想来,还真是愚不可及,早被告知天命,却充耳不闻。
“报应,真是报应啊。”说着,就更加癫狂的笑个不停。
宗柏聿看着这副样子,再次冷声开口道:“既知是报应,就安心赴死吧,我母后等了这么久,也该着急了。”
裴书臣还在笑个不停,他已经完全沉浸再自己的世界中,想着自己这一生,从年少成名,到权倾朝野,一步错,步步错,竟都是大梦一场。
宗柏聿可没空理一个疯子,命侍卫将人看管好,他还要查找诛九族的罪证,从房契,地契,到铺面庄子,要忙的事还很多。
这一忙,就是一连三天,整个裴氏一族,足足罗列出五十几条罪状,其中抄家问斩的大罪,就有十几条,整个朝堂哗然。
皇帝更是在早朝上,直接命人将这些罪状,抄录下来,贴在皇榜上,供百姓们观看。
十日后,裴书臣被关在囚车里,紧随其后的,是长长的囚犯队伍,父四族,母三族,妻二族,虽是九族问斩,但实则只有七族。
因着裴书臣的正妻,乃是已故的帝师之女,为表尊师重道,故此划掉了妻族。
百姓们纷纷涌上街,看着这长长的队伍,无不感叹这九族问斩可不多见,最近的京城可真邪门,竟是些意想不到的事。
上千人的囚犯队伍,一路浩浩荡荡的走到了城郊的落悔坡,每二十个囚犯为一组,分批行刑。
裴书臣当然是第一批,可他在抄家当夜就疯了,被砍头时,依旧在看着远方,莫名的傻笑。
柳姨娘直接吓晕了过去,可依旧被扛上了断头台。
直到夕阳西下,在一片晚霞中,堆积成山的尸体,垃圾一样的被填进了一座巨大的深坑。
城墙上的宗柏聿,被一片刺目的霞光笼罩着,让人看不清神色,一身玄色锦袍,被风吹的四起,远远看去,好似一只孤鹰即将在浴火中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