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长伴卿侧(2)

“玄雷！”尽管双眼已看不清，她还是迸发出了最大的灵力，天空雷云集结，暴雨滂沱，似末日之象。

霎时，无数落雷自天而降，紫电如幕，雷光无情，祭坛乱石纷飞，那些附在碎石上阵纹的光也逐渐黯淡。

“哈哈哈哈……”感觉身体回到了掌控之中，灵力也不再流逝，檀霜爬了起来，为使出玄雷摧毁祭坛，她不得不将灵脉中的灵力全部汇聚于刀锋之间，而今全身灵脉已破，皮肤各处渗出了鲜血，活生生像地狱中的罗刹，只听她大笑道：“来啊，我一人给你们一刀，你们就能离开这里，早点投胎，下辈子也不用做这不鬼不妖的蘑菇！”

许多蘑菇妖来不及撑起魂壁，就被雷电击中，当场死亡。

“她毁了祭坛，我们出不去了！”

“杀了她，杀了她！”

“白褶哥哥，你快控制她！”嫣离在白褶的魂壁护身下，才没有受到雷光波及，眼见檀霜又站了起来，她慌张地躲在白褶身后。

白褶道：“刚才那一击，她不惜自伤灵脉，把那些魂力逼了出来，我控制不了她。不过不用担心，只要我们魂壁仍在，她的灵力就奈何不了我们！”

“哦……多谢提醒……”檀霜摇摇晃晃地走上前，拖着一把与她身高相仿的长刀，样子还有点滑稽，“姑奶奶我闯江湖的刀法，很久没用过了！”

炸雷惊闪，刀光一掠，映着白褶死前的脸，他还未反应过来，就看到自己的视线飞起，又重重落在一个人的脚底，眼前是他今日纤尘不染的白袍。

毫无意外地，檀霜又吐了一口血，虽然未用灵气，但那长刀本就为灵力所化，不过檀霜以极快的速度，在那一瞬划破魂壁直接砍掉了白褶的脑袋，却也遭到了魂壁的反噬。

嫣离失声惊叫，吓得连滚带爬地落下了祭坛，那群蘑菇妖被檀霜的杀气震慑，一时间竟不敢再往前一步。

“我们一起上，就不信她能对付的了我们全部！”不知是谁，在人群中高吼一声。

“好，杀了她……杀了她！”蘑菇妖步步逼近。

血水挡住了视线，檀霜抬手一抹，发觉那眼中的血怎地都抹不净，雨声与喧哗似被一层帘幕遮住，也听不太清了……

一把木杖豁然敲下，檀霜凭借危险的本能，踉跄地后退两步，躲过了一击，她的右手颤抖，刀光若隐若现，加之七窍流血，明显是灵力枯竭之象。

面对这群人面兽心的妖，她含血而笑，“都在这了吧，那……”

“檀姑娘，请住手！”彤离走了上来，望着檀霜的样子，也是吓了一跳，“把自己弄成这样……又是何苦？”

檀霜辨别了一阵，发现是为她打开密道的彤离，讥讽地啐了一口。

“檀姑娘，如今祭坛已毁，先前的计划也被你毁了，但我们的目的是相同的，为何不齐心协力，一起想想出去的办法？”

檀霜想起那坛使她中计的桃花酿，气不打一处来：“我告诉你……我最恶心的就是道貌岸然之人。不过，我还感谢你，让我临死前，能喝上一口故人之酒，哈哈哈哈！”

一声声张狂的笑，她手中长刀紫电绕身，光芒炽盛，雷光冲天！

雷奔云谲，玉石俱焚！方圆十里，伏尸百人，血溅五步！

浩瀚的灵力冲击，冲破了魂力结界，电光自祭坛快速蔓延至村庄，燃起一场熊熊大火。

“不，小檀……小檀，不要……”

哭声……

“小檀，你答应我的，不会离开我……”

她最讨厌听到哭声了……

是谁在哭……

“你答应我的……会和我一起……”

有光。

是轮回的光吗？

下一世还能见到他们吗？

眼前浮现一张张熟悉的脸，最后看到了真正的光，她缓缓睁眼，那是小缃身上灵石泛起的光。还有在她身边哭泣的小缃，全身湿透，没有用避雨咒。

大雨淋在身上很不舒服，她抬抬手指，想给两人套上术法，却发现一点灵力也使不出了。

“小缃……”她的声音嘶哑，断断续续：“我把他们……都杀了，结界也毁了，没人会害你……”

“小檀，你不要说话，我会救你！”

感到丹田中微薄的灵力缓缓流入，檀霜道：“小缃。”她缓缓抬手，覆上小缃按在她胸口上的手，阻止她的行动，“你，你要一个人了，在岛上好好修炼，等到……和我一样厉害，再用灵石开启凭虚阵，去找他们……离，离开幻璃镜，去人间……”

小缃哭得很大声，从未那样的大声，她大声喊道：“我不要，我要和小檀一起，我不要一个人！”

我也不想死啊……眼前模糊了又清晰，檀霜想说些什么，又想，如今说什么也安慰不了这只脆弱的小兔子了。

感到小缃的手松开了，她心中松口气，这兔子还不傻，知道不再浪费灵力了。

“小檀。”小缃按住自己的心口，一向乖巧的脸上竟有了决绝之色，身上灵石之光乍然绽放，一字一句，身影逐渐变得虚幻，“你要和我一起，一起去人间，一起去看你的娘亲，一起去你的山寨，一起闯荡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