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佛满人间,神仙斩魔
世人常道人间无佛,今日在灵都以北,却有真佛现世,一朵朵白色纯洁的莲花慢慢的盛开,似乎承载着佛国的慈祥。西方佛陀,菩萨,金刚虚影尽显,净化世间的梵音如同敲在世人心中的一鼎鸣钟,佛教人真善美,去除凡尘的罪恶。金光伴随着净莲的法身,千名铁甲化作了莲花池,充满血腥气的甲士们安详的盘膝而坐,他们在念诵佛经,希望杀戮得到救赎。百灵起的枪在无尽的佛门大印中徘徊,净莲的金刚之身天下第一,即便轩辕韵的拳头也未必伤得了他分毫。
佛光普照,灵都一片祥和,不论是百姓,商贾或是官员,他们都静静的感悟佛光的洗礼。世人谁能无错,唯有佛能将他们渡到彼岸。大梁的各大寺庙同时出现了佛音,大雄宝殿中供佛的诸佛显灵,虔诚的香客们激动得三跪九拜。
普陀禅寺,一位胖胖的青年和尚正带着寺中众僧做早课,他每天也只有在做早课或讲经之时表现得端庄严肃,他手里握着的木鱼棒突然断了,他急得大哭大闹,宛若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少林禅寺,妙僧如妙大师一如既往的为香客们开导解惑,他的禅理解释通俗易懂,甚是受人喜欢。他打开了《迦叶佛经》却突然皱眉,他望着佛殿中的大佛陀金身,他愣住了,因为佛活了,佛的手掌拂过众人的头顶,似在给人造化。数百位香客刹那间喜极而泣,他们诉说自己的愿望,倾诉自己的疾苦,他们相信佛一定能帮他们解决苦恼。
烂柯山,兰慧禅师正在潜心修行,她几十年不变的佛心忽然有些许了颤动,她睁开了眸子,满脸的信仰和尊敬,她喃喃道:“中原真佛,贫僧今日礼真佛!”说罢,她以佛门最高的礼仪向东朝拜。
定住身形的萧亦玄动弹不得,他只能目视着自己师父身上散发出的金色之光,人间满是莲花,九瓣白莲分散,它们中的每一瓣都会前往人世间,解除众生之苦。白灵起的至霸枪意终于突破了佛门大印的封锁,他生平最强的一枪也在转瞬间刺到了净莲的胸前,他的神情淡漠,他不为恩怨,只为打破净莲的金刚传说。
净莲的面前仿佛龙吸水般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深坑,枪意环绕,跟端坐不染尘埃的净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天崩裂,山河陷,日无光,乾坤之间唯有白灵起的一枪。白灵起已经忘记多少年未全力出手了,因为世间能让他全力出手的人实在太少了,今日他酣畅淋漓!
金光氤氲,聚集着巨大的力量,净莲的嘴角噙着笑意,他开口道:“白施主,时隔二十八年,老僧终于又见到了你的至霸一枪。当年你和萧施主一战,他以奈何的肃杀剑意荡开了你的枪,你心存怨念至今。今天,老僧便以金刚之力会你一会!”
残破的十八颗佛珠蕴含着无上的佛门光华,它们缠绕在提卢枪之上,净莲大手一挥,提卢枪以高歌猛进之势击在了他的胸膛。崭新的佛衣变得有些破旧,枪尖之处有一个小口,它正好抵在了净莲的血肉之上。
提卢枪不停的旋转,佛珠瞬间尽碎,霸道之意摄人心魄。白灵起紧握着枪杆,他誓要将枪头插入净莲的心脏。净莲不喜不悲,他面向萧亦玄说道:“关天门的本事为师没有,挡住白施主一枪为师倒是做得到。亦玄,你的心中一直怀有善意,这很好,不过有些事你也不要太执着了,佛家说随因果而行。你的师弟此时不在,你见到他告诉他,无艳观主为师十分满意,他要做什么便大胆的去做,不必管三教的束缚。其实不怕你笑话,年轻之时,为师也曾有念念不忘之人,人皆非猪狗,孰能无情,佛道亦不灭情!”
净莲化佛,佛满人间,军神退千丈!
这一日,世间万人转而信佛,杀戮少千桩,白色的莲花花瓣飘洒在每一处角落。路边的乞丐有了安居之所,农户的庄稼得到了大丰收,商贾开仓施粥,官员廉洁勤政……
萧亦玄吐出一口黑色的血,他拼尽全力解开了佛光的束缚,他奔到净莲的正在消散的法身之前痛哭流涕,他试图想要抓住一切,然而如镜中花,水中月。一朵金色的小莲花落在了他的手掌心,摇曳生姿。
剑光冲天,山羊胡子老道失魂落魄的出现在萧亦玄的右侧,他终究来晚了,他的眸子中隐隐的含着泪光,再无半点玩弄世俗的情态。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道:“亦玄,你师父他去佛国了。走吧,有许多人在灵都等着你。”
灵都东郊小阁楼,虽无水榭歌台,窗外却也风景别致,要在白螟蛉的眼皮子底下买座阁楼并非易事,不过有一人却觉得不难。唐胖子大大咧咧的坐在檀木椅子上啃黄瓜,南宫夕则有些忧郁,不见往日的笑容,因为有人令他头疼了。
一位绿衣少女摆弄着她的墨色长剑,她长得仙人之姿,比牡丹灵动,比腊梅水灵,似乎天下间所有的花都比不过她的美丽,唯一不足的是,她显得有些高冷,不喜欢与别人交谈。唐胖子自然乐得清闲,他从不和女人打交道,南宫夕却惨了,因为他要小心翼翼的应付绿衣少女的无由怒火。
南宫夕有些拘谨的说道:“江姑娘,冲夷道长已经去了,你不必太担心。”
正是江嫱的绿衣少女哼了一声,说道:“谁关心萧亦玄了?他是死是活跟本姑娘有什么关系,本姑娘只是听说灵都有大宗师决战,方来见识见识。”
南宫夕苦笑,他都啥也没说,江嫱却把萧亦玄的名字说了出来,这不是关心又是什么?作为有了儿子的过来人,南宫夕深知男女之间的心事,他却不点破。阁楼的门在此时推开,唐胖子扔掉了手里的黄瓜,南宫夕和江嫱也同时转移了注意力。
此刻的冲夷道长没有背桃木剑,而是背着一个人,他全身伤痕累累,触目惊心,他的眸子一点神采也没有,灰蒙蒙的,宛若失去了生机。冲夷道长将萧亦玄放在床上,说道:“净莲圆寂了,亦玄为天意所伤,又强行关天门。要想他完全恢复气机,只有去武当山,以武当釜鼎的道家之气养育,配合掌教师兄的丹药调养,否则他会成为一个废人。”
江嫱抚摸着萧亦玄经历风霜的脸颊,她憋住了泪水,她知道失去亲人的痛苦。治疗身体上的伤容易,治疗心伤却难。唐胖子张大嘴巴,想活跃一下气氛却欲言又止,而一道小纸条自窗口准确无误的掉在了阁楼中的案子上。唐胖子迫不及待的打开了它,素来性格开朗,肆无忌惮的唐家少爷沉默了。
小纸条上有一行字,唐庚与高离寐大战数十回合,同归于尽!
唐胖子并非无情之人,在整个冷漠的唐家,如果说有人对他存着几分善意,三爷爷唐庚无疑算一个,唐胖子一个弹指,黑影出现,他声色俱厉道:“给我查出唐家三供奉和高离寐战斗的具体细节,另外给我一份梧桐苑的详细资料,要快!”
黑影一闪而逝,唐胖子默默无言。
两个时辰之前的北夷崎岖山道,枯槁的唐家三供奉用了毕生之力将他的匕首插在了高离寐的腹部,而高离寐的紫巅剑气则在同一时刻洞穿了唐庚的眉心,两人相坐而逝。在临死之前,高离寐望向目盲琴师高子倾,他的目光中唯有作为父亲的慈爱和不舍。
高子倾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两行清泪打湿了他的衣衫,他抚琴的手在震颤,他弹了一曲《杯中酒》,琴声凄怨,杜鹃啼血猿哀鸣,似乎在诉说他如酒般醉意的人生。他一直弹,一直弹,弹到山林空寂,弹到手指染血,弹到琴弦断裂。
三峡之谷,个子不高却杀人血腥的姜轶舔了舔自己的唇,意犹未尽,扛大锤的温独龙则笑得肆意,他的脸上有血,不是他的,而是敌人的。
山涧密林,一个拎枪的中年汉子骑马而回,他一人来,亦是一人归。不同的是,来时马上空空,去时却多了三颗血淋淋的人头,他们面色狰狞,定然死之时心中不甘。
萧亦玄如同死尸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冲夷道长面有晦色的说道:“你们照顾好亦玄,尽快赶往武当山。”
南宫夕神态有异的道:“真人,你不同我们一道回吗?”
冲夷道长摸了摸光滑的桃木剑,似乎在瞬间苍老了数十岁,他道:“老道的朋友不多,老和尚知老道心,老道也知老和尚心。老和尚圆寂了,老道总得为他讨个说法,白灵起老道留给亦玄,至于魔道之人……”冲夷道长没有说完,他已转身离开了阁楼,他的萧条背影显得孤单而落寞。
武当剑派玉虚宫,青砖白瓦,道意古朴,位于正当中的一块小石碑却轰然炸裂,着实将宫中的练剑弟子吓了一跳。武当掌教冲虚道长随风出现,他捏着石碑的碎片,面露悲苦之色,说道:“冲夷师弟,你这又是何苦?”
极地血宗今日大乱,百名魔人丧生,十二客卿尽死,客卿之首的血泪寒头悬颅挂在血宗的石门之上,有神仙斩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