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姜桐
袁立宗的银枪势如破竹,眨眼之间往生宗的三个山门已是尸体遍布,他从来只出一枪,但那惊天地泣鬼神的枪无人能挡。叶澜跟在袁立宗的身后,他和袁立宗相识多年,深切的知晓此人的实力,战场万人敌,江湖大宗师,更为可怕的是袁立宗最厉害的不是枪,而是腰间悬挂的刀!往生宗的门人弟子逾千人,其中不乏出名的人物,比如天涯剑苍归,白岩剑凤雏,他们夫妇二人在江湖中有“苍凤”的雅称,只是袁立宗的枪没人任何留情的戳穿苍归的肚子,甚至将他的肠子挑出,失心疯般的凤雏双剑如雾,袁立宗横枪而行,她的身体自腰部分开,鲜血喷洒。如此的场面普通的往生宗弟子何曾见过,他们面面相觑,竟无一人敢靠近。
一声叹息,朱丹溪从塔楼飘然而下,望着血流成河的情景他痛心疾首道:“我们往生宗到底犯了什么错,袁将军非要杀得生灵涂炭?”
朱丹溪未见过袁立宗,但世间有那般枪法的,除却军神白灵起,唯有猿熊袁立宗!袁立宗木然道:“樊无极害得我们小王爷跌入黑崖,雪王下令往生宗一个不留!”他的“不留”二字咬得很重,响彻在整个往生宗的上空。
朱丹溪沉默片刻道:“往生宗副宗主卓不明无故死在邺城,经宗主追查正是萧亦玄带人暗杀,何况我们宗主的侄女樊白花也下落不明,他去问罪萧亦玄合情合理,难道只许雪王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
袁立宗道:“是!”
叶澜忍住没笑,袁立宗倒是耿直,一个字便把朱丹溪呛得说不出话来,不过也确实,以雪王的势力说,天底下真没什么宗门袁立宗会放在眼里。
朱丹溪涨红脸,抽出一柄尘封三十年的青色大铁剑,说道:“既然袁将军要仗势欺人,老朽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老朽虽然年迈,却也拔得动剑。此剑名‘青山’,乃我已故恩师许谦之配剑,今日老朽以它会一会袁将军的枪法。”
袁立宗银枪提起,泛着寒光的枪尖已经说明一切。朱丹溪是剑道大宗师,其实力深不可测,他屏气凝神,苍老的手握着青山剑的剑柄,他猛地一缩,有剑影呼啸,似巍巍大山般沉重,仲山云起。朱丹溪高力大山顶,以力巨劈,往生意惘然,枯寂死亡的意味环绕,仿佛地府的阎罗在呼唤。
往生宗修习往生剑意为主,但每个人走的剑道却千差万别,朱丹溪四十岁才练剑,精修剑意已经不可取,只有走重力的路数。气流扭曲成幻影,一股强烈的压迫自天空而至,大地泥土深深的下陷,往生宗修为不足的门人弟子纷纷倒地不起,如坠云端。
袁立宗不动似铁,他的银枪滑动,冲天射出,枪头正巧顶在青山剑的尖端,他托住银枪底,一掌拍出,雄厚的修为自底入尖,轰然崩碎。青山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折裂成细小的尘埃,朱丹溪吐血掉落,他反手一道剑气,击中山门的那块写有“往生”的巨石,继而捂着胸口厉声道:“快退!”
往生宗的门人弟子迅速的撤退,而江湖人常观剑意的巨石剧烈的抖动,“往生”的字迹逐渐的消失,叶澜的脸色稍变,说道:“往生大阵,袁将军小心。”他的癸刀拔出,一刀砍在巨石的中央,但奇异的是看似普通的石头却毫发未损,泠泠的剑意笼罩住他和袁立宗站的方寸之地,各种不同类型的剑气铺面而至!
袁立宗银枪如蚁溃堤,枪的劲罡席卷无尽的剑气,他一崩一弧一挑,恰似抗水的农夫,但正是简单的动作却令得巨石的剑意停滞。往生二字是宗门的开山老祖以无上的武道修为书写,不仅蕴含剑意,更是一种厉害的阵法。朱丹溪愁云惨淡,往生宗的弟子门人个个的心神提起,他们只能寄希望于剑阵能够困住袁立宗。
剑阵变化多端,几乎每一刻的剑气均不同,且独到富有内涵,足剑往生老祖的博学。袁立宗眯着虎眼,他回枪,而在回枪的同时,他腰间的刀已出!刀出若黑色的旋风,滚滚瑟瑟,它的目标正是巨石,刀转动前行,在接近巨石的刹那,它突然自巨石的上端一直砍到下端,火星四溅。一块树立几十年的大石平齐的隔成两半,浓稠似实体的往生剑意顿时消失。刀自动回鞘,袁立宗冷漠的望向朱丹溪。
朱丹溪面若死灰,他道:“袁将军,老朽暗箭伤人实属不该,你如果要杀便杀老朽一人,请为往生宗留些传承。”
袁立宗坚定的摇头道:“我只遵从王爷的命令。”
朱丹溪闭上眼睛,然后哭得捶胸顿足,“造孽呀,造孽,也许我往生宗造的孽太多,现在到了报应的时候,老朽以同心阁阁主的身份宣布,往生宗即日起不复存在,你们各自逃命去吧……”
几百名往生宗的弟子乱成一锅粥,拔腿便跑,很快宗门的各个出入要扣杀声四起,大然雪骑有条不紊的和他们交锋,半个时辰之后,响声渐息,一名校尉骑马来报,“袁将军,往生宗总计一千二百三十一名弟子,四位长老,刚才欲逃有八百六十二名弟子,已经尽数歼灭,请将军指示!”
袁立宗挥手道:“清点人数,一个不留!”
英勇校尉拱手道:“是!”他一声口哨,一百名大然雪骑出现,跟随他共同清点此间的往生宗人数。朱丹溪的老泪浑浊,他无力的倚靠在山门的边缘,正当他要拍碎自己的心脉,了解一生的时候,有道壮阔的剑气忽至,震断他的手腕。
“我往生宗二十年来的剑道大宗师皆如你般窝囊吗?我真是失望透顶!”声音缥缈不定,空谷回响,袁立宗和叶澜皱紧眉头,他们的目光盯住往生宗的剑心阁方向,那里有两道人影。其中一人麻衣布鞋,白发短眉,但他的面色柔嫩,焕发光彩。另一人站在前面,他的年纪比之更大,黑衣包裹得严严实实。看不清容貌。
朱丹溪的眼中朦胧道:“淳于意,师父……”
两道人影霎时立在朱丹溪的跟前,麻衣布鞋的老人正是淳于意,他在邺城和冲夷道长一战,落春剑断,剑心坠,自此闭门思过,朱丹溪想不到他能枯木逢春。而黑衣老人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朱丹溪却确定他是自己的师父,许谦。
许谦是和初代往生宗宗主同代的人,十二年前枯寂而终,尸体冰封在后山的棺椁中,朱丹溪有些不可置信。黑衣老人声音如磁石,说道:“丹溪,你的剑是为师教的,人亦是为师教的,你的剑尚可,人一塌糊涂。”
袁立宗持枪而立,雷霆的气势散发开去,黑衣老人转头看着他道:“年轻人,不得不说你的枪法和刀法是我见过最强的,但我劝你赶紧退出我山门,你屠我门人的事情我不再计较。”
袁立宗道:“要是我说不呢?”
黑衣老人的黑气滔天,他遮盖的面部变为一个巨大的旋涡,使得人沉沦,袁立宗的瞳孔收缩,果断后退,黑气所到之处,一切化为虚无。叶澜瞪大眼睛,说道:“黑魔荡,此乃江湖禁术,许谦,你竟然逆天行事!”
正是许谦的黑衣老人道:“天?我便是天,你是癸刀门的叶澜吧?你的师父沧海一刀和我有些交情,你滚吧,我不杀你,但年轻人你要死!”
袁立宗眼睛稍朝上,难得的笑道:“许谦,你知道谁最见不得人使用禁术吗?”他说罢看向叶澜,叶澜的心思灵敏,很快喜笑颜开,虽说他们两人要收拾许谦难度不大,但许谦的黑魔气令人厌恶,沾之蚀骨,没人愿意触碰,当然,有个人相当的愿意。
许谦似有所悟的抬头,一物从天而落,重重的在坚硬的石砖上砸出一个九尺深的大坑,不过即便这样,许谦仍然清晰的看到他铜铃似的眼珠。
不错,掉落的不是物体,而是活生生的人。此人身高十尺有余,铜筋铁骨,一柄大刀扛在宽阔的肩上,他咧着嘴豪爽的笑着,声音若洪钟。铜人一跃便和袁立宗并肩而站,原本壮硕如熊,高有八尺的袁立宗在他面前犹如小人,他的大刀随意的搁在两半的巨石上,巨石颤抖,宛若承受不住大刀的力量。
许谦的神情冷峻,紧张的问道:“阁下到底是谁?”
叶澜无奈的躬身作揖道:“师兄,真的是你来了,你不是去天山雪池采万年血人参了吗,怎会来中州?”
铜人满脸的埋怨,说道:“你个瓜娃子,你晓得个啥,那万年血人参神秘诡异,我花了老大的一番工夫。昨天刚回到淮南,老雪使我来帮忙,饭都没来的及吃一口。嘿,居然有人在我的眼皮底下用天魔荡,有点意思。”
许谦仔细的打量铜人,他的脑袋忽然蒙住,因为他想到一个人。
百步武评第六,仪刀姜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