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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哪只手碰的呢?

卧室门轻轻合上,阻隔一场没有胜者的争吵。裹着热雾与水汽的人疲惫地倒在床上,热水熏红的血色褪去是发白的嘴唇。梁沅蜷缩成一团,一整天没进食的胃与要强的人对着干。刚才勉强吞的几口完全不够撑到第二天早上,空乏已久的器官甫一垫点东西只会唤起更深的饥饿,甚至透过层层皮肉彰显存在感,提醒他这顿饭是无情的鸿门宴。

身体与精神都到疲乏的临界点,可隐隐冒头的痛折磨神经,一次次把他从将要陷落的梦中拽出来。更难受的是心中酸涩,梁沅分不出神去留意门外动静,恍惚间忽然觉得上一次他一言不发担忧地守在门口好似一万年前。

就这么浑浑噩噩,梁沅比往常醒得还早。他错开孟炀起床的时间趁他仍在熟睡离开家门,堂口不远处的小巷子里已经支起热闹的早餐摊。一碗热粥下肚,和同桌上班族幸福的家长里短烦恼一起抚平梁沅痉挛的心脏和胃。

堂口井井有条,没什么特别的事。年中既不用扯皮理账又不用像刚过完年那阵老板主事抓得紧要给整年定基调,是伙计最清闲快活的一段日子。然而今天堂口人人自危,只因他们东家来得太早,所有人措手不及,大多数还没从不知道哪里的被窝爬起来,而端坐首位的人脸色阴晴不定。

往常梁沅比打卡下班还准时,回家或是应酬,基本不会留到六点往后。伙计们悬着脑袋过完一整周,因为他连续五六天在附近加班最晚的写字楼都熄灯后才走。老大不走他们也不敢走,隔一刻钟看一次窗外,只期盼那辆车来把这尊大佛接走。

其实根本没有为难他们,杯弓蛇影罢了。只是最近有些事情要开始推进,梁沅该忙起来,可能唯一的不同是他和孟炀在冷战,干脆谁都别到对方面前去讨不痛快。

又是一天凌晨过后才到家,驴打滚被挡在安全围栏后面干着急。它很乖不会乱叫,光哼哼唧唧两脚站立起来交错刨,尖锐的硬指甲与钢护栏摩擦出好似挠在耳膜上的噪音。梁沅快走几步令它坐下冷静,轻手轻脚倒杯水喝后才单手夹抱起还不算太胖的狗上楼。

相对的两间卧室房门紧闭,一间漆黑一间漏出点光。刻意放缓的脚步声可惜地被隔音良好的墙壁重门挡在其外,梁沅也未能察觉好几个夜晚有个人拿着不远万里带回来的东西在他门口徘徊。

汽车开进对面车库前孟炀就从枕头下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大概再过十分钟梁沅就会回房间,他已经一个星期在这个点回。他们两个都没什么熬夜的习惯,毕竟起得早,本来孟炀会赖床,但近几年他每天为梁沅准备早餐要比他再早一点起来,基本上整座房子不到十二点就陷入寂静。

自从那天早上孟炀起床时发现人早已离开,两人心照不宣互相避让。连着一周他熬到驴打滚打起小呼噜,却没有在小狗被吵醒兴奋地下楼时跟上去看看。今夜亦是如此,对面房门掩上他这边才打开。

孟炀手里仍捧着长途飞行护了一路的长条盒子,在留有他一席地的家里收敛步伐几无足音地向不远的对面走去,仿佛稍放松肌肉就会打碎这个平静的夜晚。他立在门前,右手抬起将要触碰到门口又忽然顿住,最后皱着眉放下。

这段关系里似乎他的脾气更好一点,总是包容。纵容梁沅在他心上踏或者像懵然无知的小猫一样招手扯乱许多东西,他将圈起自己的圆一次又一次为他开更大的口子。可这一切都有前提,那便是他们一早讲好的界限。

孟炀确实生气,他越界了,这不属于可以纵容的范畴。

对于一个只需要思考如何完成任务和活命的杀手来说,经营亲密关系无疑是世界上最高深的课题。好巧不巧,他碰上的是一位同样笨拙且固执的伴侣,如同他们发狠般用碰撞出血腥气的方式完成最密切的交融,在容纳一室淫靡之外的地方也总是撞得伤痕累累。

不可能有谁低头,直到他们一边冷战一边稀里糊涂地做了一次。比体温凉的各种液体涂遍赤裸的身体,却像汽油浇了一路,燃起熊熊烈火烧融冰山。宿醉加半宿荒唐,梁沅睡到日上三竿,起床时便看见床头柜上有件东西。

层层包裹,是礼物。梁沅迷瞪的睡眼立时清醒,他自嘲般将它扔床上掀被起来,在窗帘间隙透过来的光线里袒露一身遍布青紫难以言说的皮肤。表枕上躺着一只画珐琅腕表,微缩珐琅工艺复杂稀有,怕是抵这一趟的工钱。

原来美色和肉欲也值他的卖命钱,他的心脏仿佛被塑料袋系紧仍然忍不住将打翻在被子间的盒子重新拢好。算和好还是度夜资,梁沅不清楚。他随便裹上一件衣服赤脚小跑到藏品室,门口的画框反光,淤青的膝盖映入眼帘,一种失望感油然而生。他也有利用这些东西的一天,怪就怪自己下贱地喜欢他。

于是当梁沅发现他莫名消失,即使是两人久违地共度良宵后,仍然不想找,懒得联系。当晚,覃彦文递来另一个消息,他忽然明白孟炀的去向。

吃过午饭休整停当后梁沅照例去堂口,就在他磨蹭是回家还是继续留这儿当个骇人的摆件时城南堂口打来一个电话。

钢笔虚虚转回笔帽,梁沅拿起手机,“什么事?”

“N市的吴老板刚包机来仁宜医院,您要不要去看看。”覃彦文收到消息第一时间联系梁沅,梁家宗族深耕南方,那边的生意需要与一些当地的势力合作才能清洗,而这位匆匆送医的吴老板就是其中之一。略尽地主之谊,之后的事情容易推进,然而没想到梁沅细问之后回绝了。

前几天见到这人不还活蹦乱跳,怎么忽然横着北上。他疑惑追问:“他出事了?”

“嗯,来接手。”

“接手?”梁沅无声轻笑,飞快盘算接断肢的黄金时间,继而道,“算了,你随便托人照顾下就是。”

要是自己今天去探望,恐怕这位吴老板难得来一趟S市就要从顶层病房换到地下太平间。

吴老板是从睡梦中被拽起来的,沉重的眼皮还没睁开看到初夏大盛的晨光黑布条已经捂在眼上于脑后打了个死死的结。他下意识去摸床头柜里的枪,轻而易举被制住。

单手梏住他的人很强壮,一颗大脑袋里过遍自己所有仇家。紧接着他听到一个陌生中隐透熟悉的声音,是十多年前那通电话里的!让他抓耳挠腮耿耿于怀的神秘杀手,X。

这个人近几年几乎是销声匿迹,怎么会突然出现,还以这种粗鲁的方式找自己,一时间吴老板有点心虚,仗着与他做了首单,没少利用他的名头宣称X是自己麾下的人,难道是来算账的?

稳住自脊背爬起的哆嗦后,吴老板借由一次之缘的交情开口,“兄弟,可有时日没见,你出现的方式还是这么别致。有话好说,有话好说。”说完他尴尬地嘿嘿笑两声。

客套对孟炀来说没用,先是一阵金属卡扣抠动的声音,随后OO@@倾倒声中又传来男人不悦的言语,“以前我从你这儿拿走的现在还回来,问你买件东西。”

凭借气味和重量,吴老板敏锐地发现是钱,和当年自己买凶付给他的相差无几。道上摸爬滚打多年的都是人物,怎么会听不懂他是什么意思。何况他无端在燠热的夏天感受到一阵凉意,是精细锻造的刀锋即将贴上皮肤引得汗毛竖立的感觉。

孟炀没有着急下手,他托着下巴似在思忖,举刀游移。哪只手碰的呢?半晌,冷酷的Alpha于告饶声中做出选择,就右手吧,右手总归痛苦一点。

N市黑白两道都捧他,吴老板哪里经历过这种阵仗,声音开始发抖,颤栗着哀求,“兄弟你是圈内人都知道讲先后辈,我也不托大,至少算推过你一把吧。放了我,随便提条件,我就当今天没见过你。”

“不行。现在有人还需要我,万一你再向其他人多嘴坏事怎么办?”孟炀嘴上有商有量,利刃没这般客气,已经找好下刀位置。

手起刀落,吴老板在半声尖叫中昏厥过去。血液喷溅而出,N市飞往S市的航班起飞时身上沉甸甸的钱币已透满血污。

算着相仿的时间梁沅决定回去,今天时间早,伙计们没走完,他们既震惊老板的一反常态又很是松一口气,于是他就在这种复杂的目光注视下离开。车窗下敞,隔很远就能看到他开来的车里驾驶室有一个人。

孟炀同样瞥到十几天没好好看一眼的人,他连忙下车去迎,梁沅转身就要走。

男人手长脚长,三两下追上揽住他,自后握在肩膀上让梁沅难以动弹。孟炀强硬地把他转过来面对自己,顶上几大盏十瓦的LED灯排开,将含怒带嗔的眼眸照得一清二楚。他仿佛赤手触碰到发热的灯泡,蛰得人瑟缩。

愣神之下梁沅已经挣开束缚,他瞳孔微颤赶紧拉住即将抽离而去的手。孟炀整个人都比他大一号,一双手掌更是,完全包裹他,甩也甩不开。梁沅尝试几次越想挣脱他梏得越紧,手背都快出现指痕,没好气问道:“你来干嘛。”

“接你。”孟炀暗自吸气终于敢直视他,回答得坦荡。

梁沅剜他一眼,冷哼一声,“谁让你来了?”

“我死皮赖脸自己要来,行吧?”搂抱在怀的人果然悠悠抬起眼皮盯他,孟炀乘胜追击,推搡着他往副驾走,“去车上,我有事要说。”

梁沅被他推上座椅,车门啪嗒关上,孟炀在外落锁。他想把胳膊伸出去拉车门把手,立在门前的人眼疾手快,迅速握住,一脸诚挚地看他。梁沅无奈,重重喘气,靠回椅背看他到底要搞什么名堂。

他没有上车,而是把车窗降得更下,好让自己一伸手就可以抚在他的脸颊。接着梁沅听到他连名带姓地叫自己,叫得心脏眼眶一齐酸涩酥麻,这是他最喜欢的称谓,好像比床上掺满腔柔情的黏腻呢喃更能击中人。

“梁沅。”孟炀喊他,手贴向他的后颈将人带得与自己对视,“我向你道歉。”

百收放送番外荒唐一夜(发生在本章的时间线,“不可能有谁低头,直到他们一边冷战一边稀里糊涂地做了一次。”)

今天有个局,梁沅推脱不开只好硬着头皮去。

这个社会什么事都喜欢拿到酒桌上去说,尽管大家都知道喝得面红耳赤逢场作戏的醉话做不得数,还是以身熬灯油地往上扑,自己喝还不够更喜欢劝人喝。

梁家有意练过他的酒量,酒场如战场,为的就是立于不败之地。他能喝,但讨厌这种乌烟瘴气的局,更别说今晚这帮人个个海量,酒量不论斤两,是一直喝。

没办法,他只好找个冤大头作陪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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