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那爸爸呢？
老鼠所说不假，这回梁沅非常高调，道上很快传满风言风语。好不容易行内有个Omega，肯定可着他编排。有说孟炀在外偷腥被他捉奸在床，由此失宠，也有人反驳其实梁沅当场就宰了一对奸夫。更有甚者揣测他的房事，称梁沅有性瘾，这才急吼吼地找男人，此时必然伴随倒胃口的挤眉弄眼，暗示自己操过。
怎么难听怎么来，就差变成都市怪谈造谣他生吃小孩，谁让这群人没胆子当他面吹口哨，只好说些腌H下流话，说来说去脏的是自己的嘴皮。编排归编排，也就是不够格，不然任谁都会上赶着。
但乱嚼舌根的人不知道的是稀有的顶级Alpha还被他一筛再筛，选中的全是契合度低于平均水平的。曾有一位问过这个问题，大学生，无知无畏丝毫不怵他，半点没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有多过界。
当时通身大老板气派的漂亮男人竟然没恼，认真思考片刻回答他道：“从一个人那里学到的。”多的没有了，话题在他嘴里止住，不给对方继续深究的机会。
不可否认，这一点是他从孟炀身上学来的，是经验而非吃亏栽跟头的教训。他们契合度低，你看，尽管分开很长一段时间，他从没受过生理问题的折磨，也没有思之如狂。所以他们单作为药剂不能太契合，依赖是最会摧折人的东西。
那个人教给他很多东西，虽然大多数是歪理。却也教他自保、教他取悦自己，纵眼四观，老师是比爱人更恰当的称呼。
提取信息素替代抑制剂效果实在好，每一次发情期都安稳度过，至少到目前，孩子即将上幼儿园仍没出过岔子，梁沅根本不在意闲言碎语。明天是幼儿园的入园日，两岁半的姣姣第一次长时间离开他们的视线。比起兴奋得耍赖迟迟不肯睡觉的女儿，梁沅是紧张的那一个。
曾属于孟炀的房间从宽大的双人床换到四面合围的婴儿床，又变成窄窄一张漂亮的儿童小床。梁沅坐在床边调暗灯光轻柔哄睡，也不知道像谁，小崽子精力旺盛得很，完全不像别的小孩一睡睡一下午。
没睡午觉和狗狗疯抢大半天玩具的梁允姣还是那么精神，他爸把所有耐性留到晚上都不够，此刻梁当家竟然在心里认真地祈求文曲星，希望他女儿聪明一点，以后用不着辅导作业。被子刚拉上去，一双短胖的胳膊就扑腾出来，又把印有小蝴蝶的丝被推到胸口下，露出小孩特有的小圆肚来。
如此几番好不容易哄出来的睡意彻底被她闹跑，梁沅假意绷起脸，叫她全名，“梁允姣。再不睡觉明天就不去幼儿园。”
这倒是把小孩唬住了，梁允姣十分对得起名字忽闪着大眼睛卖娇。圆圆粉粉的手合握在腮边，肩膀手臂带动小手和脑袋一起摇，“不嘛不嘛，要去幼儿园。宝宝乖乖睡觉，爸爸明天可不可以陪我？”刚熟练表达长句子的小孩用含混着口水的声音加紧练习，脆生生地和她爸讲条件，说完还冲年纪小小的爸爸眨眼。
饶是全世界心肠最硬的人面对这么个宝贝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梁沅瞬间耷拉不动嘴角已经被憨态可掬的闺女砸晕，费老大劲瞪出一副认真的神情，伸出他修长的手指与露在外头的小手轻碰，“好，陪你。宝宝要和爸爸拉勾，不可以反悔的，现在就闭眼睛。”
小崽子忙不迭地闭眼，变成生怕她爸反悔的那一个，在梁沅亲她额头道晚安时认真强调：“我睡了哦。”奶音拖得很长，梁沅不自觉发笑，满面柔情，伸手摸摸孩子后背确保没有汗湿才转道去书房为明天送小孩耽搁的时间顺延工作安排。
第二天一早刚到梁沅起床的点儿小女儿和大宝贝一人一狗齐刷刷来到他门前叫早，不用猜就知道是精力充沛觉少的崽子扰了驴打滚清梦，又拘着人家来闹他。梁沅确认睡衣扣子没在睡梦中崩开后起身下床，给俩矮的各一个拥抱后才慢悠悠去洗漱。
穿上藏蓝色园服的梁允姣由阿姨扎了两个辫子，坐在自己的凳子上吃完最后一口早餐就要往下跳。梁沅不堪其扰，认命匆匆对付几口独自从地下通道出发与他们汇合。小孩看到她爸快速拉开车门闪上安全座椅旁边的座位时骤然眼睛一亮，侧过身子黏糊糊给她爸一个亲亲，又被梁沅严肃认真地掰回坐好，严厉教导她遵循安全规则的Omega心里实则乐开了花。
托猴急的梁允姣福，他们错过一截早高峰的拥堵，遂她愿成第一个到达的。梁沅把小宝贝从安全座椅上解放出来，一把抱到自己腿上，专注地盯着她白嫩的小脸蛋，很不好意地开口：“爸爸送你到这儿，等下跟阿姨进去好不好？”话说完似乎终于吐出一口浊气，鼻腔肺腑再次闷上一团热雾，梁沅声音闷闷的，说一个字就有什么东西在胸膛扯他一把。
梁允姣虽然被一大帮子人宠得无法无天，顽劣非常，但她早慧又懂事。虽然梁沅吐槽般想他的崽子聪明一点，实际上巴不得手心里的小公主不要早早懂事。尽管失落不舍，梁允姣还是乖巧点头，扭身朝陪同而来的阿姨伸手，展露出笑颜冲她有些低落的爸爸挥手。
车门只开一个勉强下人的缝隙，有了小孩后新买的埃尔法同样改装得无懈可击，藏住里面坐的人。阿姨抱着有些怅然的小女孩下车后梁沅的眼睛便黏在车窗上，看她在门岗登记，看她被亲切的老师迎进去，看阿姨忙前忙后，忽然梁沅心里很不是滋味。
萦绕一早晨的惆怅没有散去，勤恳好学的梁允姣又抛给他一个难题。晚上梁沅特地推掉所有事，专心在家等她放学履约――听她分享上学初体验。
为她挑的幼儿园几乎是S市最好的，孩子家长层层面试挑选，堪堪选出二十名入园儿童，梁允姣例外，他通过隐蔽的途径大大赞助了幼儿园一把才走后门弄来一个名额。资格宝贵，家长们都无比重视，几乎全是两位家长齐上阵陪伴小孩入园全程。
于是梁允姣见到同学们齐全的家庭配置，小脑袋瓜瞬间琢磨出自家的不同来。一回到家便如平地惊雷般问她爸：“小朋友们都有爸爸妈妈，我妈妈呢？”
替她剥虾的手顿时停住，和缓片刻梁沅仍把手中虾尾处理完放到女儿碗中，擦干净手转身看她思考着措辞。梁允姣很机灵，更别提他面前的已经变成有一天幼儿园文凭的小朋友，没法随口糊弄。
梁沅换上教她规矩的认真神色，开口却很漫不经心，“因为你这个臭丫头是我生的，我就是你妈。”小孩的黑亮的眼睛眨巴着看他，估摸她消化的时间，梁沅趁热打铁，“有的小朋友有爸爸妈妈，有的是两个妈妈或者两个爸爸，这些都是正常的。我们姣姣有两个爸爸，和其他小朋友一样。”
教养良好的小孩吞掉嘴里鲜嫩的蛋羹才点点脑袋表示自己听懂了，随后接着问：“那爸爸呢？姣姣可不可以见见他，我很乖的。”
仗着不到三岁的孩子看不懂自己眼底的情绪，梁沅放任自己难过片刻，转瞬之间又换上哄孩子的温柔笑意，“爸爸还没准备好和我们一起生活，等他准备好了我带宝贝去找他。”
被梁允姣这么一搅，今天的睡前故事当然地变成年轻的爸爸用通俗易懂的语言简单给女儿初步科普性教育。可能他们的孩子真的很聪明，良好接收略显复杂的知识，也可能是一贯懂事的女儿体恤他，反正直到她爸爸回来梁允姣再没问过这个问题。
“爸，你会带我找爸爸，对吧？”然而小孩子总归是忍不住的，嫩生生的小脸皱了又皱，却不符年龄的克制，在她爸和惯常一样检查好她的被子和婴儿监护器后转身出门时小声确认。如何区分两个爸爸让幼儿园小班的小屁孩犯难，但她仍语意清晰地把担忧传达给她爸。
“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梁沅转身给孩子一个安抚的亲吻，思忖片刻破例连被子抱起孩子任梁允姣在他的手臂与怀抱里安睡整晚。
她爸的话不假，梁沅从不骗小孩。
今年过生日梁沅允许她看了完整的一部动画电影，看完梁允姣便吵着要阿姨给她讲公主的故事，由此对迪士尼产生向往。守岁时沉浸在公主与梦幻里的小女孩便求她爸带她去玩，虽然暂时没办法同她像所有普通父女一样逛心肝憧憬的乐园，梁沅把温蒂的小屋搬到了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