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暗
75、暗
长夜昏沉。
像一滩倾倒的黑色污水,泛着些油光,向每一个角落渗透。
一个修长的黑影隐在楼顶,趴卧着端着狙/击/枪,纹丝不动。
高倍镜中是斜对面公寓楼的某扇窗户,窗户内沙发上一个棕发中年男人正搂抱着一个女人,似乎正在说着什么甜言蜜语,逗得女人花枝乱颤。
黑影耐心等待着,仿佛石化了一般。
那对男女拥抱着亲吻着一点点向窗边靠近。
五步,四步,三步,两步,一步!
黑影扣动了扳机。
喧哗、纷扰、沉重的环境中有一声几不可闻的玻璃破碎声。
如碎玉,太过轻灵。
黑影将枪转回,高倍镜中看到棕发男人将女人压在窗上纵情亲吻,然后一把抱起女人向内室走去。
他就迅速将狙/击/枪拆分放入手提箱,黑色外套翻转变成灰色长风衣,再戴上一顶宽檐礼帽,从消防楼梯而下。
避过街口的几辆呈防卫之势的防弹车和安保车,闪入公寓楼正对面的一幢写字楼。
掏出消音/手/枪,静谧无声闪入某个房间。
窗口,一扇破窗,窗前倒伏着一个黑衣人,压在一把狙/击/枪上。
他确信自己一击即中,但还是握枪谨慎上前,踢了一脚使黑衣人仰面朝天,一个男人,额间明明白白一个冒血的弹孔,死不瞑目。
不对!
本能驱使下他连续滚翻,避开一梭子密集的子弹。
隐在立柱之后,未知之人的射击也停止了。
于是便是静默。
这是相持,就看谁先沉不住气。
他拾起一片碎玻璃,借着影影绰绰的反光确认了大门左侧那扇本关着的门裂开了缝,心中有数,脚下无声地转移着位置。
探出立柱的那秒,对着那条缝按照不同的可能高度连发三枪。
然后便是一声闷响。
他贴墙靠近,踹开门,地上倒着一个短发女人,左胸一块血渍,还有气,喘息着。
他举起枪利落射击,女子右手的/手/枪被击落,她这是想自杀。
掏出腰际另一把电击弹/手/枪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右肋间也有血迹。
射击,击晕,再检查了一遍这整个房间,确定再无他人后。
他敲击耳侧通讯器,“任务完成,写字楼8楼l1034室,一活口,一尸,速来处理。”
最后望一眼对面公寓楼的那扇窗户,他迅速撤离。
昏暗的街区,昏黄的闪动的路灯,礼帽之下的这张脸,赫然是,漆雕玹。
空空荡荡的房间,被黑暗笼罩,窗户皆被封住,只能透出一点点昏黄的街道灯光。
漆雕玹将外伤处理医疗包摊在唯一的一张桌上,脱下上衣,自己给自己处理肋间的子弹划过导致的伤口。
动作熟稔,看得出,经常干这种事了。
只有这片刻的停歇时,他才能放任自己的思绪飘向别的地方。
多可怜,现在没有人会那么珍重地帮他处理伤口了。他只能一个人躲在不见天日的下水沟里,默默舔舐自己的伤口。
他明明应该是白衣金边的举着仪仗的光芒之下的第一军的一员,为什么现在干的却是第九军的藏在黑暗中不可告人的隐秘任务?
贴好最后一块敷贴,漆雕玹销毁了所有沾有他生物样本的医疗废物,站在木板封得密不透风的窗前,努力从小缝里望出去。
那一点点微弱的灯光。
这是他为这个来体察民情以拉票的南区人民议会的莱茵斯议员截断的第四次暗杀了。
是的,体察民情。
偏偏喜欢从安保森严的府邸溜出,来到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体察不同类型的民女。
他的这种“偶尔需要放松一下的趣味”为他自己争得了被暗杀的良机,但是他浑然不觉,因为暗地里有无数和漆雕玹一样的保护他的人替他扫除了危险。
流汗流血都无所谓,因为他们是士兵,而他是地方议员。
“呼叫黑影。”又有指令了。
“在。”
“议员明日回南海星,任务结束。下面分配最新任务……”
自由港星,一颗以发达的交易业闻名的南部星域行星。
在这里,你可以买到任何想要的东西。当然是合法的东西,至于不合法的,那也有地下黑市,不过就没那么容易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