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前兆
雨大了起来，砸在马车车顶上，声音噼里啪啦。莱茵醉醒，艰难地睁眼，头又晕又痛，马车的颠簸还让她有些犯恶心。看看坐在对面的两人，眼神很懵。“醒了？”莉薇娅从身边拿起水壶，递给莱茵，“酒量不行就别硬撑，跟傻子似的。”
萨墨莎不想说话，安静地看着车外的风景。偶尔会叹口气，莱茵看看她，莉薇娅把食指竖到嘴前，示意莱茵安静。
坐起，闷哼两声，实在是不舒服，早知道就不学她们俩了，那个酒度数是真的高，反正比曼尔拉弥斯蜜酿高多了，刚喝下去就感觉不对，现在也算不出自己所料吧，的确不对起来了。
天色暗下来，马车驶进一个小镇，车夫打开小窗：“三位，今天就先到这吧，马儿也得休息一会儿了。”
“好的，先生，”莉薇娅笑笑，转向萨墨莎，“莎莎，咱们下车吧，去酒馆里休息。”
点头，把身边的匣子抱在怀里，三人进到酒馆。莉薇娅走到柜台，要一间上等房——三人睡在一起可以避免一些意外的发生，如果有人来抢玫瑰的话更好处理一些。
“记得帮我们把马喂好，先生。”在众人错愕的凝视中，莉薇娅把行李交给侍者，带着萨墨莎和莱茵坐到旁边的桌边。
习惯成为人们的焦点了，莉薇娅没有任何不自在的地方，相反，她很享受这种被关注、被簇拥的感觉，自己身为斯坦罗拉上最美的存在之一，肯定是要大方地分享给别人看看的，不然月神赐给她如此美貌，有何意义？美食可以让人的心情变好，莉薇娅自然明白这一点，得给萨墨莎弄点好吃的。
“请给我来三份烤羊肉，”笑着把菜单递给侍者，“莱茵，还想喝酒吗？好，麻烦再给我三杯曼尔拉弥斯蜜酿。”
“抱……抱歉，我们，我们这里没有……那个什么曼二辣米屎蜜酿。”看得有点入迷，忽然没反应过来。
“没有吗，那有些什么呢？”
“有马奶酒——牧人们都喜欢喝这个，来上一杯，一整天的疲劳都可以被冲掉；其他的话，就是啤酒了。”
听起来似乎不错？“那就来三杯马奶酒好了。”
“莉……”看侍者走后，萨墨莎终于说话，“马奶酒，你们可能喝不太习惯。”
“不都是酒吗，有什么喝不喝得习惯的？”不明白，歪歪头。
“而且听起来似乎还不错啊，什么‘喝一杯酒不累了’之类的，不很棒吗。”莱茵也附和着。
“你们，高兴就好。”心里竟然有一丝小开心？想到等下她们俩可能会出现的尴尬，萨墨莎有点期待。
总得找点什么话题聊聊吧，莉薇娅想想，“你们说这雨什么时候能停呢？”
“应该明天中午就停了吧。”对草原的气候相当熟悉，这个季节的雨不会下太长时间。
酒肉被放到桌上，莱茵好奇地看着面前乳白色的液体，闻起来似乎不是太好？看向莉薇娅，她也跟自己的表情差不多。倒是萨墨莎先把杯子举起，喝一口，长舒一口气。那看来没什么嘛，虽然有些不安，莱茵还是把嘴浸到酒里。
“噗！”一口喷出，莉薇娅震惊地看着萨墨莎，“你……你是怎么把这个东西喝下去的？”
“我不是说了你们可能喝不太习惯吗？”萨墨莎忍住笑，把酒杯凑到嘴边，再喝一口，看看莱茵，她的五官几乎要扭到一起，脸上写着大大的“难”字，“怎样，要不要给你们换两杯啤酒？”
“不行，我不信，把你的给我喝一口。”把萨墨莎的酒抢过，喝一口，“噗！”
萨墨莎也终于忍不住，看着莉薇娅逃也似的跑到酒馆外，周围的人好奇地看向她们坐的地方，萨墨莎把半个身子趴到桌面上，笑得颤抖，“莱……哈哈……莱茵，莱茵，你不去……哈……跟她一起吗？”
“不用……应该，暂时。”终于抑制住这个什么马奶酒给自己的带来的恶心感，莱茵赶忙抄一块肉塞到嘴里，“能给我们换点，正常的饮料吗？”
“当然，安答，”对着柜台，喊一声，“麻烦过来帮我们擦擦桌子，顺便再上两杯啤酒。”
雨水把莉薇娅的头发弄成一坨一坨的，坐到桌边，忍着干呕的欲望，“你为什么……咳，呃……不早说？”
“我不是说过了吗？不擦擦水？”
闹剧结束，三人躺到床上，萨墨莎小心地把装着玫瑰的匣子放到自己和莉薇娅的枕头中间。莱茵虽然想让她们再给自己开间房间，一个人去休息，但她们似乎并不那么同意——好吧，那就跟她们一起好了，反正自己也不吃什么亏，大不了等会儿实在不好意思就穿着衣服睡就好了。
好大……看着斗篷从莉薇娅身上剥下，只能用完美两字形容的肉体让莱茵有些眼红。没有一丝赘余，该凸的地方凸，该翘的位置翘，白玉一样的皮肤似乎发着幽幽的光，平坦的腹部上还有经常锻炼的痕迹，美，美得不可方物，美成一幅画，一幅出自名家之手以美景为主题的画。
“看什么呢，小家伙？”注意到莱茵正盯着自己看，莉薇娅好奇，问道。
“还能看什么，只要是个生物都会被你诱惑的吧？”萨墨莎把睡袍扔到莉薇娅身边，自己换上，“快点穿上，别给人家弄得晚上睡不着觉。”
“啊啦，知道啦知道啦。”应付过去，再看向莱茵，耸耸肩，微笑一下，转身，把睡袍穿好，躺到床上，“好了好了，困了，睡觉。”
为什么自己就没有那么曼妙的身体呢？如果自己有这么美，估计现在的生活得好上许多吧。能长成莉薇娅这般，那估计自己这二十五年的人生得简单上许多。算了，人家好看是人家好看，跟自己有什么关系。这么想着，莱茵躺到床最外面的位置，背对两人，闭眼。
什么声音？
睁眼，窗外的雨声还持续着，莱茵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抬起身子，再把莉薇娅搭在自己腰上的腿挪开，莱茵站到地面，把注意力全部灌注到耳朵上。似乎没什么问题？坐回床上，打个呵欠。
脚步声？还有金属碰撞的声音？还有几句听不懂的语言？
惊坐起来，莱茵看向门口——如果说之前是不那么清醒的时候听错了，那还可以解释，现在是绝对没听错，自己真真切切地听到了那几个字。如果是光明正大地说出来的，莱茵可能还觉得没什么问题，最多就是什么武装旅行者半夜落脚到这里，但声音被压得很低，不用心听的话完全听不清。
拍拍呼吸得很均匀的莉薇娅，没有反应，再用力推两下，她迷迷糊糊地睁眼，“怎……唔……”
捂住莉薇娅的嘴，指指门口，再指指自己的耳朵。莱茵得让莉薇娅听听，现在自己还没什么把握，如果她也听出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那就真的出问题了。
隔壁房门被打开，三人住的是这层楼的第二间，莉薇娅把莱茵的手拿下来，倾出半个身子。
房门很快被关上，脚步声在往她们这里来着。看莱茵一眼，“你帮帮我的忙，不用管她，让她歇着。”闭眼，从右手悬到空中，一张弓的形状慢慢形成，最终聚成实体，被莉薇娅握住。
拽开弓弦，对准门口，这样的情况下还是用弓好些，房间太小，如果是晨星的话不太好施展开。莱茵把袖剑绑好，藏到莉薇娅身边的黑暗里。
“嗵！”弓弦震响，魔力凝成的箭矢撞开黑暗，直朝着把头探进来的精灵。箭冲到精灵的额头上，一个血洞汩汩地往外溢着红白之物，他倒在地上，停留在脸上的是进门之前的紧张，似乎连自己死了都还不知道。
金属碰撞的声音剧烈起来，另外几个精灵把被莉薇娅解决掉的战友拉到一边，探着他的鼻息，把头抬起，无奈地摇几下，“你们看到是什么东西了吗？”
“小心，敌人似乎不止一个。”队长模样的人把弯刀拔出来，系紧手中的盾牌。
“嗵！”扶住往后倒的精灵，又退出来。他的胸口上多了一处伤口，银白色的箭插在里面，痛苦的呼吸着。
“妈的，兄弟们，”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自己本来就没带几个人，迟早得被慢慢耗死，“我们一起冲进去，杀了她。”
盾牌碎开，队长看到在床上握着弓的莉薇娅，想往后退，但身后的精灵并没有反应过来，莉薇娅的箭已经撕开了他的嘴，往后倒去，想保护一下自己身后的士兵们，又被往前推到地上。精灵们进到房间里，马上明白了为什么刚刚前面的人顿了一下。
这个女人，绝对不是他们的水平能与之匹敌的，更何况现在还不知道萨墨莎在什么地方。马上转身想撤，又因为乱了阵脚把门堵住，谁都没办法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