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不太搭的同伴
九天的行程里莱茵几乎每天都把自己放肆在曼尔拉弥斯蜜酿带来的醺醺中，车上的酒味让可兰都的卫兵和行人都以为这辆马车是来送酒的。掩鼻皱眉，萨墨莎嫌弃地努努嘴唇，让佣人们把门打开。一股愈发浓烈的酒味马上从车门的缝隙逃也似地逃出。莉薇娅站在她身后，脸上的表情同样不好看。
“莎莎，他们就弄了个这么个人过来帮忙？”
“是……是吗，车夫先生？”萨墨莎想肯定，又有些难以置信——一向慎重谨慎的卡里亚斯怎么会让一个几乎要被酒泡烂的人来参与这么重要的一件事，实在有些想不通。得到车夫肯定的回答之后，萨墨莎马上转身，“走吧，莉，给老大写信……”
从马车上跃下，脚步有点踉跄，看着面前的两个女人，“我是幽黑，卡里亚斯先生派来处理鲜血玫瑰一事的人。”
“凯利……卡里亚斯先生是让你来当我们的助手，而不是让你来处理这件事的，幽黑女士。”萨墨莎再不悦，面前这个女人看起来就二十岁出头，怎么能把自己弄得像个酒鬼一样？乱糟糟的头发，脸上也不是太干净，眼神也涣散着。
“噢，抱歉。”似乎自己说的话在对方看来是挺在意的，那先服个软的好。
萨墨莎瞪莱茵一眼，轻轻摇头，不知道还能说什么，转身想走；莱茵从马车里提出自己的箱子，挡开周围几个要上来帮忙的佣人，走到萨墨莎的房子里。“那……女士，我住哪？”
“上来。”懒得跟莱茵多说。萨墨莎也喜欢喝酒，家里也有不少酒，但她对这样一个第一次见面就醉醺醺的人实在提不起好感。
跟着萨墨莎走上二楼，“您叫什么名字？”
“萨墨莎.涅.优格卢。”
冷着一张脸，莱茵实在是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地方得罪了萨墨莎，想问，但对方的表现又让莱茵实在不敢多说半个字。
“喏，这里。”停到一间房门前，萨墨莎甚至都懒得帮莱茵开门，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着。
很想上去揍萨墨莎一顿，但又想到卡里亚斯的朋友又是恐虐骑士又是鬼王魔君的，按这个逻辑想下去的话这个女恶魔也不会是什么等闲之辈，她头上的恶魔角不是诺勒和魔拉甘那样的庞然大物，但也比那些在奥斯特港生活的普通恶魔大上不少，而与他们不一样的是萨墨莎的皮肤是浅蓝色的，反正看起来不好惹就对了。
乖乖地把自己的行李收拾好，换上一身皮外套和长裤，莱茵想出去走走，毕竟已经在马车里闷了九天了。
“莎莎，没必要对人家这么冷淡吧。”莉薇娅看看回到房间里的朋友，倒杯酒，放到她的位置上。
“我实在不觉得一个可以把那么大的一辆马车弄得酒味熏天的人有什么用——这才九天时间，就搞成这样，感觉这个人就是个蠢蛋，”一脸愁容，坐到莉薇娅对面，“莉，你说老大为什么会弄个这样的人来？”
“一定是有原因的，我们慢慢看好吗？”安抚着朋友，如果事都还没开始办后院就失火，那肯定要出大问题。
“我也希望老大把她弄过来是有原因的。”坐到莉薇娅对面，拿起酒杯，咽下，眉毛还是没有舒展开。
“你什么时候开始怀疑他了？翅膀硬了？”伸手捶一下萨墨莎的肩，虽然自己也很不放心这个什么“幽黑”。
“我只是怕再明智的人也有糊涂的时候。”把酒杯抬起，一饮而尽，“行了，我今天得去宫里一趟。”
“去吧，我等你。”
不悦地抬头，草原的太阳比奥斯特港要烈上不少，无聊地在可兰都里到处走着，感受着草原的风土人情。即使自己觉得很无聊，但也总比在那样一个主人对自己满是敌意的地方留着好。
从一进可兰都到王宫，小贩的身影几乎随处可见，卖着各种各样的东西。与奥斯特港一个区域卖一类东西不一样，可兰都的街边乱七八糟，从食物到小玩意儿，应有尽有，毫无章法。马粪牛屎在街上躺着，就那样随意地躺着，没有人去干扰它的存在，随时要注意脚下让莱茵实在很不习惯，托厄人似乎根本也不在意，踩到了也就是踩到，没那么所谓。
野蛮的国家，实在喜欢不起来。为什么那个卡里亚斯的朋友会选择在这里购置房产——这个地方连奥斯特港的千分之一都比不上。反正如果有钱买一处舒适的住宅，自己是绝对不会选择在托厄汗国定居的。
天渐渐黑，太阳的余热也慢慢从草原上消去，掺了些许粪味的风里带着细微寒意吹过这个草原中心地带的城市。肚子有些饿，又不想回去——那个叫萨墨莎的恶魔让莱茵很不舒服，忽然想到如果萨墨莎在等自己开饭的话自己不再又给对方一个针对自己的理由。紧着鼻头想了一会儿，还是回去的好。
“正等你开饭呢，幽黑女士。”开门的是莉薇娅，脸上淡淡地笑着。
“嗯……啊。”呆滞。
好美……
餐桌上没太多的话，莉薇娅不高兴地喝一口水——自己特意煎的牛排怎么能配清水？跟萨墨莎提过，但萨墨莎坚决不同意，她不想让这个来帮忙的女酒鬼在自己家里喝酒。
“介绍一下你自己吗，女士？”莉薇娅咽下一块牛肉，饶有兴趣地看着莱茵。
“我……”
“比如，你是什么的人，你从哪来，擅长什么——我们三个应该算一个小组吧……我们，算是搭档？既然是搭档，那我们互相透露一下自己的本事也方便合作嘛。”悠悠地讲，不紧不慢，清风一样的声音让人听着很舒服。
“小组……吗……”看向在一旁沉默了许久的萨墨莎。
“是。”并不抬头，也不看莱茵，自己这么回复只是给莉薇娅宇哥面子。
“我是个酒馆刺客，卡里亚斯找到我之后答应帮我做一件事，然后我就来了。”既然这个美丽的精灵都问自己了，看起来她对自己也没什么成见，还是好好地回答一下。
“什么事？”把水杯抬起，靠在椅背上。
“与您无关，无可奉告。”斜视萨墨莎一眼，再马上把眼神转回莉薇娅身上。
“呵……继续。”笑得挑衅。
“还有什么？”
“你擅长什么呢，幽黑？”莉薇娅并不想管女酒鬼跟这个毁了自己美酒佳肴之夜的人之间的争执，她只想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我……酒馆刺客，不是很明白了吗？”插一块肉，慢慢嚼着。
“那么，你会些什么魔法之类的吗？”
“不会，当然。”把肉咽下。
“你是说，你一点魔法都不会？”有些难以置信，莉薇娅停下在切割着肉排的刀。
“她身上没有任何法术涌动。”萨墨莎还是冷冰冰地。
“这有点稀罕呀，居然会找个这样的来帮忙。”有些吃惊，“现在连法术涌动都没有的人实在是少见了。”
“两位呢？”
“我们吗？你先我先？”莉薇娅看看萨墨莎，喝口水。
“你。”
“好的，那我先说；我似乎还没告诉你我的名字对吧——我叫莉薇娅.尼伊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