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离开

“如果有一天你能发现这封书信，或许你会明白我对你的想法，”亚历克斯趁伊洛不在，把之前从仆人那里要来的纸张在桌面上展开，数百年没写字了，前几个字写得歪歪扭扭，“这次来见你，大概已经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我很高兴能见到现在的你已经成为了一个有能力保护其他人的存在，与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相比，你的进步是不言而喻的。“这次来到地底世界见到了成长后的你，我真的非常高兴，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现在的你已经成为了我的骄傲——比你的父亲更让我骄傲。我知道我说的话可能让你有一些受伤，但那的确是我无心之谈，没想到你会那么在意……现在你也要走了，这些话你是永远听不到的了，如果恶魔们会翻到这封书信并且把它交给魔拉甘，魔拉甘也愿意为我转述给卡里亚斯的话，你应该还能最后得到一些我的消息。

“关于你的以后……莱茵，我希望你能明白，虽然你是暗裔，亚斯特密也的确把我们的族类屠杀殆尽，现在斯坦罗拉上很有可能就只有你一个暗裔了，但为暗裔复仇并不是你应该投入所有精神力的东西，你是个暗裔的同时更是个斯坦罗拉的居民，不应该因为自己同族的事情而浪费你生命中的时间。当然，我并不反对你为暗裔抱不平，你和亚斯特密在宿命中也理应会有一次对决，但在那天到来之前，我希望你不要把这些事情耿耿于怀，好好地生活下去，不要辜负了桑马克西和查莉娅赐给你的生命。

“洛恩忒斯府上的人有哪些呢？应该会有莉薇娅和诺勒吧；洛恩忒斯府上都是些很不错的存在，你能跟他们成为朋友的话他们能在你的生命中起到很大的帮助——看你现在的样子，应该已经跟他们很熟了吧？如果有机会的话真想跟你一起去一趟洛恩忒斯府，好好感谢一下在那里居住着的人们，但现在看来这一切都已经不可能了。

“好好的活下去，莱茵，亚历克斯在你生命中能扮演的角色就到此为止了。我肯定不是一个合格的爷爷，甚至不是一位及格的长辈，但你是我的骄傲——也是暗裔的骄傲。”亚历克斯停笔，仰头望着窗外的黄沙，笑容出现在他的脸上，欣慰、期待。

“亚力克，我们要走咯。”伊洛进到房间里，从背后抱住亚历克斯的脑袋，低头吻一下他的头发。

“注意安全啊。”

“要等我，好吗？”

“当然，别急，我在这边先熟悉一下现在雷恩迪和图凡那的生活节奏，你可以先回曼尔拉弥斯准备一下再来找我。”亚历克斯仰头，索要着伊洛的吻。

“回到奥斯特港了记得跟萨墨莎讲一声，让她告诉我一下。”魔拉甘骑在他的战马“踏火飞鬼”上，在伊洛一行人临行前跟莱茵交代着，“然后，注意安全。”

“知道了，回去吧，魔拉。”

“怕你路上水不够喝，我已经提前派恐虐骑士去跟各个村庄城镇说了，见到你们免费给你们提供饮用水。”

“谢谢，魔拉。”莱茵笑笑，看往他身后的巴德莫，用力挥挥手，巴德莫点头示意，“走吧，伊洛先生。”

领着恐虐骑士团返回钢德拉，魔拉甘一人回到焚魂殿，莱茵他们走了之后焚魂殿不再像之前一样还能有些欢声笑语，肃穆的气氛笼罩在魔君的寝宫。

“不后悔么？”靠在门上，魔拉甘看着还在眺望莱茵他们离去的方向的亚历克斯。

“你知道？”

“怎么可能不知道。”往前走几步，坐在伊洛和亚历克斯的床上，“你还有多久？”

“快了，应该两三天，可能一星期。”叹口气，低头摇摇，再抬头转向魔拉甘。

“这件事我帮不了你，但如果你还想继续存在于斯坦罗拉上的话，我能帮你跟安德亵联系，但得你自己跟他说。”魔拉甘接过亚历克斯递过来的已经叠好的信件，没急着展开，他大概能猜到信中写了什么。

“不了，够了，”亚历克斯笑得无比轻松，“见到了成长后的莱茵，还跟我的爱人见了最后一面，心满意足了，现在上路正好，以免又见到些不好的东西。”

“他们会难过的。”

“长痛不如短痛，而且，我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机会，让那个大孩子变成大人，也让我的小莱茵成为莱茵，”亚历克斯继续笑着，并没有因为自己已经知道的未来而有些许悲怆的感觉，“有的东西走了就是走了，再也回不来了，与其在我走后伤感，为什么不在能陪在我身边的时候多珍惜一些呢？”

“你心态倒是好，”魔拉甘无奈地挑住嘴角，轻轻摆两下头，“战争……会来吗？”

“你知道答案，为什么问我？”亚历克斯起身，之前买给莱茵的曼尔拉弥斯蜜酿只喝了三杯就没喝了，正好趁现在，“我知道的肯定没你多啊，魔拉甘。”

“我一直想知道，当初你什么会选择留在铁兰亨——你有机会撤退，也完全可以在那位大人的担保之下加入我们的联军，如果这样的话，暗裔可不会像现在一样。”

“我知道，我都知道，”把自己和伊洛用过的酒杯找来，斟满，“可能那个时候脑子抽了吧，就是想跟你们打一架，也不是不可能的，而且现在一切都已经发生了，我再怎么后悔也没用啊。再说，用暗裔一族换取斯坦罗拉上其他千万条生命，不是很划算的生意吗——换你你做不做？”

“我会。”

“那不就行了，”酒杯相撞，关系比萍水相逢稍微深那么一丁点的两个人此时表现得像是两个老友，“倒是说，我一直挺好奇你是怎么成为魔君的，按理说接过巴辛散的位置的不应该是那位先生吗？”

“他不愿意，然后去奥斯特港了，”魔拉甘无奈地耸肩，“然后，走之前点名要让我干，那还能怎么办呢，群龙都不可一日无首，群魔要一天没了领袖估计战争刚结束就得再爆发了。”

“想拜托你件事。”

“如果我能做到的话。”魔拉甘再把酒杯抬起，眼神穿过杯沿，看着亚历克斯。

“把这封信送到洛恩忒斯府那边，可以吗？”

“做得到。”

“哈哈，我居然还能活上几天，真是意外之喜——这次旅行充满了意外啊，莱茵变得那么厉害了，还见到了我的爱人，还能帮断罪相一个新的剑主，担心的事情全解决了，哈哈哈。”

“你的心态不错。”魔拉甘把空了的酒杯单手握住，悬在空中，“陪我睡一觉？”

“嗯？”亚历克斯以为自己听错了，赶忙盯着魔拉甘，似在确认。

“我想试试，男人的感觉，”魔拉甘没有展现出任何的慌张，平淡地说着，“我……不是太喜欢跟其他人发生关系什么的，但，对你有好感。”

“看来魔君大人也是个喜欢到处拈花惹草的人啊……”亚历克斯笑起来，笑完，摇头，“我爱他，就算他不在我也得保持对他的忠心，希望你能理解。”

“嗯，好，”魔拉甘也没怎么在意，“想喝酒么？”

“不正在喝？”

“喝大点。”说完，魔拉甘拉着亚历克斯的手，往屋外走着。不知道为什么，魔拉甘对亚历克斯的看法发生了改变。现在只觉得如果能早点认识他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