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鬼雾
既然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要陪伊洛一起去雷恩迪图凡那，莱茵估计短时间内是回不到奥斯特港的了，阿萨辛行会的事情自己肯定也出不了力。“嗯，跟伊洛那小子去外面走走也好，”没有像莱茵想象中那样得磨一会儿才松口，马里多桑斯直接同意了莱茵要去那边的事情，“你的胸针还没做好，阿萨辛大师的胸针都是定制的，到时候你们在那边安定下来了给我写封信，我寄给你。”
“谢谢老大，您最好了。”笑得开心，莱茵鞠一躬。
在知道了莱茵不会骑马之后，伊洛无奈地笑一下，拉住莱茵的手，让她坐到自己前面。伊洛不怎么在乎这些，但莱茵似乎有些紧张——毕竟是第一次跟异性乘一匹马，而且这一骑就会是几天。还好莱茵对伊洛颇有好感，不然莱茵得羞死，在奥斯特港万千女性嫉妒的眼神中，莱茵和伊洛在马上向南方狂奔着。
“你这把剑不错啊。”注意到挂在莱茵腰间的村雨，伊洛马上被吸引住了目光，饶有兴致地看着，偶尔抬头望望前面的路。
“啊，对，挺不错的一把剑，”听到伊洛夸奖，莱茵侧过脸给伊洛一个笑，“这个是香取神道流的冢原高干送给我的，名叫村雨。”
“冢原高干？我倒是认识，你跟他有点关系？”没想到莱茵还跟冢原有渊源？伊洛马上问道。他对冢原高干的印象颇深，特别是他的“杀人剑”、“活人剑”的理论，伊洛一直都挺感兴趣。既然莱茵跟他有关系，那么这次的游记还可以把香取神道流的一些东西写上。
“对，他是我师父。”
两人一路就着香取神道流的教义和所谓的杀人剑、活人剑聊着，伊洛记下了不少东西，更觉得这个来自东瀛的流派颇具传奇色彩——无论是可以一下把大剑斩断的一之太刀也好，空手制敌的无手胜流也罢，在之前都是伊洛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独角兽的速度比马车什么的快了许多，清晨从奥斯特港出发，第四天黄昏就已经到达了埃修洛特和图凡那的国境线。伊洛勒一下缰绳，“吁，流星，慢点，”独角兽的脚步慢下来，记得在洛恩忒斯府的时候莱茵说没来过图凡那，那么有的注意事项伊洛得跟她交代交代，以免一会儿发生什么意外：“莱茵，前面那片雾，看得到吗？”
顺着伊洛的手指极力远眺，莱茵看到一片灰黑色的模糊，点点头，“您说的是那个？”
“对，那片雾是在图凡那附近游荡的冤魂构成的，等会儿靠近那片雾的时候不要说话，什么声音都不要发出来，”伊洛严肃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那些冤魂要么是被图凡那驱逐出来的，要么是不被图凡那接纳的，都不是什么好鬼，凶暴得很。”
“嗯，知道了，您放心。”
“等会儿流星不能全速奔过去，否则会被冤魂留住，如果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就记下来出了那片雾再跟我说，切记，你要是出什么事了我没办法跟卡里亚斯交代。”莱茵是伊洛的护卫不假，但是面前的浓雾并不是莱茵能处理的，自己能保护还是得保护一下。流星慢慢踱步靠近，在离雾差不多一百米的距离停下，“莱茵，现在开始，不要出声，切记。”
诡异的声音传到莱茵和伊洛这边，仅仅只是听起来就已经让莱茵不寒而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越走越近，那些声音也渐渐变大，甚至偶尔都能听清楚里面传出来的是什么样的音节。莱茵不自觉地往身后的伊洛靠靠，只是刚刚进到这片鬼雾中莱茵就已经有些怕了。
那边……是不是有个人？莱茵眼角余光瞥到什么，慢慢把头转向那边，一个看不清身材和模样的人在向自己招手，马上看回流星的颈子上，做几轮深呼吸。伊洛往莱茵刚刚看的方向看一眼，的确有什么东西在那边向两人挥舞着手臂，镇定自若地把目光挪开，如果自己先表现出畏惧的话这些怨灵会越来越过分的。
这是一种来自内心深处的恐惧，鬼雾传递着的是死亡和迷茫，是亡者们不能进到轮回之境中的不甘与绝望，尚以伊洛这样见多识广且多次出入过图凡那的存在额头上都凝出一层薄薄的汗珠，更不用说第一次来图凡那的莱茵。
这次的怨灵比之前都活跃呢……伊洛心中暗念一声。流星踩到什么东西，伊洛低头，映入眼帘的是莱茵的衣服，如果不是莱茵紧紧地靠在自己身上的话估计自己已经叫出来了——明明没听到莱茵发出什么声音，现在莫名其妙地躺在地上，还被流星踏了一脚。用力闭闭眼再睁开，流星继续往前走着。
莱茵的情况比伊洛糟糕许多，鬼雾对不同的人会映射出不同的景象，因为之前在看到雾中人对自己招手的时候莱茵露了怯，现在开始想跟她取得联系的亡魂越来越多，随时随刻都有一种虚无缥缈的声音回响在莱茵的耳畔。但如果不扶着马背的话又担心自己会掉下去，莱茵只得接受着来自亡魂们的刺激。还好身后的伊洛是有体温的，算是给了自己某种程度上的慰藉吧。
“我知道你是谁……”
“莱茵.杰德西亚，最后的暗裔……”
“我在这里见过你的父母……他们已经死了……”
“莱茵，藏起来。”
滚……开……
不断地在脑子里重复着两个字，但死灵并不在乎，只是一遍又一遍地侵蚀着莱茵的内心。伊洛能感觉到莱茵颤抖的频率越来越高，幅度也越来越大，苦于自己不能说话，更不具备把亡灵们驱逐走的能力。暗自催动缰绳，流星刚想加快脚步就感觉到一股力量在把它往后拉，无奈，伊洛只得再把缰绳拉紧，在雾中慢慢地往前移动着。
水珠从村雨的剑鞘口溢出，清冷的触感碰到莱茵的瞬间让莱茵清醒过来不少，再做几轮深呼吸，强行让自己的思绪稳定下来，但那些声音依旧萦绕在莱茵耳边。已经走过了一半的鬼雾，但接下来的一半对莱茵而言肯定将会更加艰难——人的恐惧是有极限的，莱茵已经接近临界点，如果再不想个办法镇定下来的话，就算什么声音都不发出来估计当两人成功走出鬼雾的时候莱茵也崩溃了。
“雨中……的……王……”这一声几乎是从莱茵的脑内传出来的，莱茵咬紧牙关，不敢让自己喊出声来。
“莱茵，冷静。”村雨嗅到了即将到来的危机，跟莱茵沟通着，“这些都是假的，不要害怕，只要走出去就好了。”
像是抚摸一般触感传来，但对莱茵的恐惧起不到任何缓解的作用，“但是……我好……慌……”
“听我的，莱茵，不要害怕，面对它们，”再摸几下莱茵的脑袋，这种情况下村雨是真的帮不到莱茵，只能靠自己的方式安慰她，“我在陪着你呢，你身后还有个人不是吗，不要怕，莱茵，听……话……”
声音控制不住的颤抖着，村雨能感觉到一个强大的存在正在靠近，综合现在的情况，很有可能是来者不善。莱茵察觉到了村雨的异样，头上戛然而止的被抚摸感更把莱茵的心悬了起来，往后缩缩，伊洛的左手放到莱茵的腹部，把她往自己拉着，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到一起。
“我说，你们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