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杀人剑
继续吊着罗克苏兰的胃口，萨墨莎直到走的时候也没有给出一个肯定的答复，倒是软磨硬泡地从埃修洛特皇家藏书里讨了一本。萨墨莎很喜欢精装过的书，虽然的确跟普通的书内容没什么差距。莱茵则什么都没套到，她没有像萨墨莎一样厚的脸皮，也掌握不了她那么巧妙的话术，再加上自己对美泉宫里的东西的确没什么想要的欲望——要一定要说的话，大概就那眼美泉吧，可惜带不走，就算带的走估计罗克苏兰也不会同意。一日复一日的训练，莱茵终于可以不那么累的完成一天六千剑的目标。晚冬过去，春风拂过德赫瑞姆，让本就不缺生机的皇城变得更加郁郁葱葱。一些贵族不知道怎么得到了萨墨莎被罗克苏兰邀请到美泉宫里跟皇室共同进餐的消息，每天都有许多封邀请函请她去赴宴，只挑出一些她比较感兴趣的去，大部分时间还是陪着莱茵训练。
“六千！”喊一声，剑刃破开木桩，狠狠地钉在里面，剑道场内其他的弟子们才刚开始午饭后的学习。跟萨墨莎坐到一边，莱茵想问问她冢原高干问过的问题。
“这个东西牵扯到哲学，不是简简单单就能从题目上得到答案的，莱茵。”萨墨莎听完莱茵的疑惑，自己沉思了一会儿，张嘴，“如果你要把它理解成一道送分题的话，就只能说明你境界不够——当然，抗敌者，所执为何，剑之所向为何，后面的剑之所向容易误导你，但我想以你的脑子来说，不会觉得所执就是剑吧？”
“废话。”
“要我说的话，抗敌，应该握在手里的是自己的意愿，剑之所向是为了保护自己需要保护的人。”这是萨墨莎内心最真实的写照，无论是谧.裂魂火这样魔君为她锻造的武器还是斯坦罗拉上杀伤力仅次于龙炎的裂魂火，在萨墨莎手里都是保护身边对自己重要的人的物件罢了。
“这样吗。”听完，莱茵抬头看着在练习的弟子们，这是萨墨莎的答案，不是自己的。
“为什么冢原高干教你用剑还这么麻烦？”
“不知道呀，他说等我答出来了才会教给我他的绝学，”眼光轮转回到萨墨莎身上，扭扭脑袋。
思考良久，莱茵起身，往冢原高干的房间走着。一个上午多一点点的时间自己就已经完成了今天的六千剑训练，剩下的时间最好还是找他探讨一下他的问题，一直在埃修洛特也不是个事儿，说不定阿萨辛行会那边因为自己不再，凯菲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了。
还是一方茶几，一只茶壶，冢原高干又在摆弄着他的茶具。莱茵坐到他对面，萨墨莎坐到侧边，想听听冢原高干会怎么帮莱茵解答这个问题。
“想不到这么快就已经可以做到半天不到的时间就劈完了，挺不错的啊，”听完莱茵汇报的训练情况，冢原高干脸上似乎存了一丝笑意，但不很明显，“那么，来找我干嘛呢？”
“师父的问题，我最近一直在想但没什么进展，想来跟师父讨论一下。”
“这么急着想学走我的绝学吗？”明白莱茵是什么意思，冢原高干也可以理解，职业和身份的缘故，莱茵不便于在埃修洛特留太长时间。从莱茵拜到香取神道流门下到现在已经过了一月有余，再拖下去的确不大好。
“您可以这么理解吧，我不反对，”莱茵笑笑，“学生现在的答案是‘抗敌者，所执为心，挥剑斩人’。”
“很好，进步很大，但并不是我想要的答案，你这是杀人剑的真谛，而非活人剑，”给两人一人倒一杯茶，冢原高干把坐姿调整好，看着莱茵，“既然你已经想到了这一点，那我今天教你杀人剑奥义，把剑拿着跟我出来；萨墨莎女士，如果阁下有兴趣的话也可以看看。”
没有选择去剑道场——冢原高干亲自教授别人剑技的机会太少，如果大家都凑过来的话很容易影响到气氛，不便于自己教莱茵东西。把萨墨莎和莱茵领到一个小型的剑道场里，里面放着许多木制假人。正好萨墨莎在，能给莱茵来些更生动的案例，冢原高干决定用这些假人作为对练目标。
“萨墨莎女士，请问您能帮个忙么——让这些木人活过来。”
“为什么？”
“我要教给莱茵的是本门两剑之一的杀人剑，如果您能出手相助的话更利于莱茵理解，请问您方便么？”
“噢，当然。”萨墨莎蹲下，右手五指支在地上，指尖上耀起火光，“葬于此地的亡魂们，今我令汝等复生，抗击我的敌人。”
短短数秒过去，木人们自主地动起来，冢原高干扎稳脚步，看着活动还不太自如的木人伸展着肢体，迟迟没把剑拔出来。萨墨莎指尖上的火越燃越旺，木人也渐渐灵活起来。
“陛下，有情况。”安东尼奥感察到了一丝异样，马上透过窗子远望着香取神道流的道馆——有人在召唤亡灵，让亡灵附身到一些其他物品上。
拔剑，剑身没有在地面留下任何影子，冢原高干一剑削下一个木人正正方方的木脑袋，其他木人并没有因为第一个木人的倒下而有些许退缩，动作倒反还快了一些，向冢原高干跑着。冢原高干完全不拖沓，每一剑挥完之后必有一块木头被砍飞。
莱茵看得内心毫无波动，但萨墨莎则明白其中精妙之处——这些俯身到木人上的亡魂都是自己聚集到德赫瑞姆、曾经在埃修洛特的土地上战斗过的英灵，绝对不是等闲之辈可以与之相提并论的。冢原高干风卷残云一般地收拾完面前的木人，收剑。
“看出来什么了吗，莱茵？”云淡风轻，冢原高干看莱茵一眼，忽然感觉自己刚刚的演示似乎有点多余。
“嗯……您剑挺快的，也挺准的，其他……”
“附身到木人身上的都是在埃修洛特战死的灵魂，不是那些什么小贩木匠铁匠之类的东西。”萨墨莎看向冢原高干的眼神有了不少的变化，“虽然手里没拿着武器，但像阁下一下在他们碰都碰不到自己的情况下把他们全部扫干净，我不行。”
“但看起来……的确没那么厉害啊。”
“好吧，莱茵；你来。”把手里的剑递给莱茵，“萨墨莎女士，还是麻烦您了。”
“啊呀，真麻烦。”要把断掉的木头接起来得再费些力气，萨墨莎右手再次支在地面，左手掌心燃起一团火，被冢原高干劈开的木头们慢慢又聚合到一起。木人们重新组合完毕，萨墨莎掌心的火烧得更旺，
“开始吧，莱茵，这次你不要想着打败他们，要杀了他们。”冢原高干喊一声，莱茵点一下头，把注意力放在面前的木偶们身上——要杀了它们还不简单吗？莱茵就是靠这个活下来的，杀人什么的，再简单不过了。
干脆利落的一剑直接把木人的头颅斩下，莱茵收剑的同时一脚踹上逼近了自己的一个木人，剑锋在它还没来得及倒下的时候就已经把它劈断，做的比冢原高干还漂亮，每一剑都指冲木人的脑袋和身体连接的部位挥去。如果说冢原高干是风卷残云，莱茵就是一往无前，不似师父一样站在差不多同样的地方等对方自行上来讨死，莱茵一点一点地往前推进着，每一剑都让萨墨莎右手指尖上的火焰黯淡些许。
“她挺会用杀人剑的，不用教了。”冢原高干看莱茵杀得兴起，靠到萨墨莎身边，低语一句。
“所以你的‘杀人剑’到底是什么？”
“就挥剑杀人呗，还能是什么？”
白冢原高干一眼，萨墨莎不明白简单“杀人”两个字为什么要在后面加上一个“剑”字让这个词语听起来这么复杂。但莱茵每一剑挥得的确漂亮，在阿萨辛行会任职的这段时间也算是有成效吧，萨墨莎看到了一个跟第一次见面、在雨中被追击的时候完全不同的莱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