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提亲
“晚上好啊，秋、莱茵。”珍妮特跑到楼梯口，对两人喊一声，再跑下来，站在莱茵面前，“哇，穿着斗篷也好帅，今晚……”“我一直教你的是什么，珍妮特？”声音里有不少岁月雕琢的痕迹，莱茵厌恶地看珍妮特一眼，把她推开，看向楼上，“对客人的尊敬和礼貌，又忘了吗？你这样的行为是在丢整个米亚德罗家的脸。
“想必这两位就是昨天救下犬子和珍妮特的人吧，你们好。”慢慢走到两人面前，身后跟着一干米亚德罗家的家眷，“我是米亚德罗家的家主，瑟雷西.米亚德罗，代表整个米亚德罗家向两位致谢。”
莱茵想说话，但被凯菲抢先一步：“举手之劳而已，这是我们该做的，瑟雷西老爷。”
“哈哈，真会说话，您就是秋吧？倒是个美人。查尔斯，布置一下，今天我们得好好招待一下两位恩人。”
为什么就直接用“老爷”称呼他了？莱茵不懂，凯菲这么一弄不就把自己的身份作低了吗？
“这位就是，卡里亚斯先生的妹妹吗？”从凯菲面前走过，伸出手。
“是我，瑟雷西先生。”莉薇娅教过莱茵握手的礼仪，现在就正是拿出来用的时候，莱茵把手指伸出，被瑟雷西轻轻握住。
“实在不好意思，珍妮特从小欠缺管教，她是我的第一个女儿，我似乎有点把她宠坏了。”眼角余光瞟向在一旁痴痴地看着莱茵的珍妮特，“李斯特，管好你妹妹。”
“没什么，瑟雷西先生，或许令爱仅仅只是……呃……缺爱？”
瑟雷西嘴角微微抽搐一下，身后的家眷们面面相觑，凯菲想伸手拽一下莱茵——“缺爱”的说法实在是有些冒犯了。
“卡里亚斯先生最近还好吗？”或许仅仅只是情商有点低，没必要放到一定的高度上，瑟雷西还是保持着友善的态度。
“当然，我哥哥身体不错，生意上似乎也没出什么乱子，您呢？”
“除了年纪稍微有些大了之外其他都还好。”
“那真是个好消息，如果没有您真不知道奥斯特港会变成什么样。”虽然很不想说，但这样拍马屁的话总是跟上层社会的人交往必备的。
“我有个问题想问一下您，瑟雷西先生。”
“为什么不边走边说呢，走，我们去客厅；请说。”
“昨晚对令堂和令爱有所企图的是我哥哥的……朋友？应该是朋友吧，您为什么今天还会请我来？”
“呵，这件事啊，卡里亚斯先生的人品我是相信的，他不需要做这样的事——卡里亚斯先生有足够的人脉和资本在任何时候他想的时候成为奥斯特港的话事人，如果他要这个位置，随时想拿去就可以拿去。在我看来，他除了在管教晚辈方面做得有些不足之外，其他的都是奥斯特港上流人士需要以之为榜样的。”针锋相对，刚刚莱茵对自己的不敬自己当然得奉还。
莱茵也听懂了瑟雷西话里的意思：“我哥哥的确不太会管教晚辈，我也算运气好，在缺乏管教的情况下还没变成一个人皆可夫的荡妇，您说呢？”
笑得很暧昧，甚至还有几分生气的意思：“当然，莱茵小姐说得对。”
不想再跟莱茵聊什么，这个女孩仗着她哥哥是卡里亚斯实在是太无礼了。把注意力挪到凯菲身上，“秋小姐，您的搭档一直都是这么说话的吗？”
凯菲慌了，她根本不知道瑟雷西为什么会这么突然地把话锋转到自己身上，莱茵刚才说的话也让自己无力在这个问题上为她辩驳，飞速地在脑子里组建这个问题的答案，要怎么才能让自己的回答既不冒犯布兰德又能帮莱茵撑住场子呢？看来让莱茵陪自己一起来是个错误，错的离谱的那种。
“这样的问题您问我就好，瑟雷西先生；当然，我一直都是这么说话的，这是我哥哥的失误，我回去之后会跟他说的。”
“你有太多东西要跟卡里亚斯先生学了，我把这归结为年轻人的冲动，不会跟你见气。”
“那还真是谢谢您，瑟雷西先生。”笑得很假，语气很作，莱茵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刻薄，但她想这样。
“你怎么能这么对待我父亲！”一个看起来不到二十岁的男孩站起，指着莱茵。
“我似乎没对你父亲做什么吧？还有，瑟雷西先生，看来这位小先生也挺缺乏管教的，您怎么说？”
“哈哈，是我的疏漏，我的疏漏……亲爱的，你为什么不跟孩子们带着秋在屋里到处转转呢？我想孩子们应该挺喜欢秋小姐的；李斯特，你留下。”瑟雷西觉得如果再把大家聚在一起，莱茵一幅来挑事的样子应该会把矛盾进一步激化，还是把人们分开好，也正好找个机会帮李斯特问问莱茵的意思。
自己老了，得快些给李斯特成个家，或许自己还有机会抱一下孙子，珍妮特就罢了，她生下来的孩子父亲是谁都不一定会有答案。
莱茵有些恼怒地瞪李斯特一眼，李斯特眼中则满是错愕，很明显，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父亲会忽然让他们两个单独留下。倒是把莱茵也弄懵了，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
“刚才你的态度很糟，莱茵小姐，我不知道我有什么地方让你觉得不舒服了，如果有，请你指出来，我会向你道歉。”指指自己对面空着的沙发，示意李斯特坐下。
“或许仅仅只是我心情不太好，该我向您道歉。”对方忽然让步，莱茵也识趣地收住了锋芒。
“把你和犬子留下来呢，是打算跟你商量一个事。”瑟雷西笑得很慈祥，看着莱茵——脸长得不错，头发也很多，如果不是身材太平的话，应该会是个大美人。
“我想我已经猜到是什么事了。”并不想看李斯特，莱茵得想想办法把这件事情应付过去。
“我也认为你可能猜到了，以你刚才讽刺我的话来看，你是个聪明的女人；我年纪大了，莱茵小姐……”
“父亲……”
“闭嘴，现在是我在说话。”语气有些重，看来又是个不喜欢别人打断他说话的人，“莱茵小姐，我当年继承米亚德罗家的位置的时候才刚刚结婚，但我的父亲已经离世了，他很想见我的孩子一面，但我没让他如愿以偿，他走后五年，李斯特才来到这个世界上，而现在我老了，我也慢慢能够理解他老人家为什么想抱抱自己的孙子或是孙女了。
“那是生命的延续，莱茵小姐，是人们老了之后最欣慰的时候，看到自己的家族有了新的成员，作为将死之人，是一大幸事，李斯特从小就很叛逆，一直不接受家里给他的各种安排，甚至以一己之力抵抗整个家族的意愿，去海上漂了几年。从他成年之后，有不少别的望族来我家提亲，想让他们的女儿嫁到我家来——你应该知道两个大家族结合之后对自己的家族会有多大的影响吧？这方面我不用多说，你是洛恩忒斯家的人，卡里亚斯先生肯定跟你说过。
“你是洛恩忒斯府的千金，卡里亚斯先生的妹妹，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卡里亚斯先生一直没有子嗣，您就是下一任洛恩忒斯家的家主，而李斯特是米亚德罗家的继承人，现在也慢慢开始熟悉家族的生意了，你们两人的结合定会让洛恩忒斯、米亚德罗两家攀上更高的高度，所以我把你留下，想问问你，莱茵小姐，你是否愿意嫁到米亚德罗家来，成为李斯特的妻子？”
“我终于可以说话了吧？嗯，好，我说说我的立场，”瑟雷西说得很多，很能打动人，但对自己没什么用——自己不是那些讲爱情的小说里随便听到几句动情的话就能哭得天昏地暗的脑残女主角，“我跟李斯特很久前就认识了，他应该没跟您讲过；在某一次他从海上回来之后吧，他跟我表白了。”
父子俩对一下眼神，瑟雷西满是欣慰地看回莱茵。
“但是，结果就是像今天您见到的一样，他那天有些冒犯我，在那之后也就没什么交往了。您的……演讲？很让人感动，如果我是别家待字闺中的女孩，我会答应，但抱歉，我是卡里亚斯.卡.洛恩忒斯和莉薇娅.尼伊罗的妹妹。
“或许嫁到你家之后就可以享受纸醉金迷，每天都有一百个家仆争着抢着来给我洗脚，还有一百多个不知道有什么用的卫兵保证我的安全，但这不是我想要的，瑟雷西老先生，你家的环境只会让我忘了我是什么人，我要做什么。现在，让我们忘了这个话题吧，我来不是为了联谊的。”
转向李斯特，莱茵淡淡地笑一下，耸耸肩，“我们是绝对没有任何可能的，李斯特，就算今天帮你说媒的是卡里亚斯也没用，我不喜欢你，甚至可以说得上是讨厌；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出去了，或许你们父子现在需要一点空间？”起身，对瑟雷西浅浅鞠一躬——他是个温柔的老先生，自己刚才的无礼和不敬或许是过分了。
凯菲跟在米亚德罗夫人身后，听她介绍着走廊上的各种东西，以及墙上的画像是哪位家主的真容。凯菲渴望这样的生活，渴望一个地方可以让她安逸地度过余生，也想有一天可以像米亚德罗夫人一样语气里带着自豪地向客人介绍自己的住所。
“有的人生下来就注定要做些什么，他们不追求闲适的生活，只会在追求自己的目标的路上不死不休。”瑟雷西的手放在儿子的头上，他的表情不是那么好看，“我不劝你不要因为这种事难过，但我希望你能早些走出来——你是米亚德罗家的下一任家主，记住你的身份。”
跟凯菲会合，跟在米亚德罗夫人身后听她介绍着这幢房子的历史。吃过饭，凯菲和莱茵便离开了米亚德罗府。
“还要来啊！莱茵！”珍妮特并没有因为父亲的斥责而对莱茵的态度有些许变化，她喜欢莱茵，喜欢她对自己的不耐烦和她冷傲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