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意外之客
纳格鲁的雕像边站着塔纳托斯，这样的一幕对卡里亚斯来说并不是很陌生，之前已经见过很多次了。每次雷恩迪和图凡那要构建联军或者有什么联合行动的时候这两位象征着双方信仰的神都会被搬出来。当然，纳格鲁是否确有其人这点上存疑，但塔纳托斯是实实在在的存在。但作为构建斯坦罗拉的四真神之一，塔纳托斯参与到战斗中是绝对不被允许的，否则另外三位神灵将会组成联盟敌对塔纳托斯和他所属的势力。每个真神都具有绝对的实力，除了对方神灵之外没有任何人可以与他们匹敌。
“从埃修洛特帝国建国以来，斯坦罗拉上就一直战乱不断——无论是小规模的战斗也好，像之前发生过两次、现在将要爆发第三次的纪元战争也罢，战争之风永远都笼罩在斯坦罗拉的上方，但是，反曼尔拉弥斯联军的勇士们，这次一切都将结束了！”在简单的参拜仪式后，卡里亚斯从自己的案板上拿起一只酒杯，走到塔纳托斯和纳格鲁的雕像面前，“今天，我们……”
“抱歉！来晚了！”一个清澈且嘹亮的女声响起，在众人错愕的眼神中，一个精灵穿着用魔法连到一起的绿叶长裙，双足赤裸，头上顶着由银色的树叶连结而成的宝冠，身后跟着百余个穿着绿色轻型盔甲的士兵，走到台阶下。
“希尔芙！？”对马里多桑斯而言完全是惊喜，自己从莉薇娅回来之后的那次会议开始就一直在寄信给希尔芙，但她从来没回过消息。现在出现在反曼尔拉弥斯联军缔结联盟的仪式上，意外之喜，天大的意外之喜。
没有因为死神和魔神在场而有些许畏惧，看到王公们坐的位置之后，跟身后的木精灵骑士们讲明白他们应该坐在什么地方，自己迈步走上台阶，正视着正盯在自己身上的两位君王和塔纳托斯以及卡里亚斯，希尔芙走到萨墨莎身边，寻到一处空地坐下。
“希尔芙酋长，难道……”
“希尔芙酋长及木精灵部落联盟能加入到我们这边，实在令人高兴；诸位！举杯，敬木精灵一杯！”卡里亚斯马上把胡子都气得硬起来的魔拉甘的话头抢过，把握在手里的酒一饮而尽，“请！希尔芙酋长！”
“请……您是？”没认出来这个盟主是谁，希尔芙迟疑，没把酒杯凑到自己面前。
“我？我是卡里亚斯.卡.洛恩忒斯。”卡里亚斯脸上的微笑有尴尬也有几分怒意，再倒一杯酒，举起，“这杯算是赔罪，没第一时间通报名讳。”
“我说，两位地底世界的君王，怎么让一个空顶着洛恩忒斯这个姓氏的人来当盟主啊？”希尔芙一脸不屑，“要是这样的话，不如由我来做……”
瞳孔猛然放大再马上缩小，一种充斥着恐怖感的威压捏住希尔芙的心脏。卡里亚斯的笑容还停在脸上，但已经完全不像之前一样还有尴尬的气氛。
燃得旺盛的火焰变成黑色，人类的皮肤一点点地成为飞灰，掺了几根银丝的头发完全褪去，变成了服服帖帖地在头上往后倒的赤色火焰，跃动又宁静。
“那……那不是，卡里亚斯……先生……吧？”坐在下面的奥斯特港人都被这股威压震慑到，看着卡里亚斯的变化，不自觉地往身旁的人靠靠。
完全变成了另一幅样子，第一口呼吸喷出来一些灰烬，“现在呢，希尔芙酋长？”
“凯……凯利耶萨，萨……先生，”希尔芙用力咽一口口水，“我以为……”
“没事，大家可能都会这么以为——对了，顺便提一下，我叫卡里亚斯.卡.洛恩忒斯，不叫凯利耶萨了。”嘴咧开，邪气的笑容和眼神进到希尔芙眼中，“那么，请？”
“请！”顺从地把杯中的酒喝光，希尔芙表现得比之前乖巧了许多。
“那是……终焉之火？”
“对……是那位，大人。”
“我还以为……那位大人死了……”
恐虐骑士的眼中燃起火光，看着站在魔拉甘和安德亵面前的卡里亚斯，一件又一件的往事不断地涌上心头。眼眶一湿，泪水不听话地流下来——曾经恐虐骑士团风光如昨，卡里亚斯滔天的战意和令人振奋无比的战吼在队首鼓舞着所有跟在他身后的士兵们的士气。
“今天，我们聚到一起，为的不仅仅是我们自己的利益——我们是为了我们身后的东西！为了我们的民族！我们的家庭！为了我们的斯坦罗拉！”抑扬顿挫，之前一直用来做战前演讲的说话方式用在这种场合也挺合适的，“我们可能不是同族，我们可能曾经执剑相抗，我们甚至曾经面对面抛头洒血，但现在，我们链接在了一起！
“曼尔拉弥斯贪婪的国王在第二次纪元战争后仍然不知满足，现在还在觊觎着其他国家的领土与资源，现在他想发动第三次纪元战争，我们难道可以看着一直作威作福的曼尔拉弥斯高精灵继续这么制造混乱吗！今天，你们与我站在一起，明天，我们会并肩而战，后天，你们可能就是我的尸体边的马革裹尸。”卡里亚斯说到激动处，手不自觉地挥起来，“若与诸位共死沙场，卡里亚斯此生无憾！到时候无论马革裹尸还是曝尸腐烂，我会跟你们死在一起，绝不做偷生苟且之人！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除只会听命于召唤自己的人和安德亵的下阶亡灵之外，所有参加了这次缔盟仪式的人都被卡里亚斯几句话吼得热血沸腾——那是一种来自心灵深处的狂热，能让自己在一瞬间变得悍不畏死的炽烈。
“你们是我的盟友，是我的战友，更是我的兄弟，从今天、从现在开始，我们将共抗外敌！现在，反曼尔拉弥斯联军正式成立，以敌之血，染我战袍！”
“以敌之血！染我战袍！”
“以敌之血！染我战袍！”
一波又一波的声浪此起彼伏，塔纳托斯看着台阶下已经被卡里亚斯点燃了战斗热情的士兵们，看来自己接下来的时间里又有得忙了，只要战争开始自己肯定是没时间休息的。而且塔纳托斯有一种预感，这次的战争会非常惨烈，可能会比之前两次战争的伤亡加起来更恐怖。
喝酒、唱歌。喝醉酒、醉了之后唱歌。人类和恶魔撞来撞去，几个木精灵马上加入到其中。
马里多桑斯捧着一杯酒走到希尔芙面前，蹲下，“好久不见了，希尔芙。”
“的确，有一段时间了呢，最近还好吧？”见到马里多桑斯后希尔芙的表情好看了许多，笑容怎么看都是发自内心的。
“很好，见到你之后更好了，你一直不给我消息，完全没想到你会来。”说完，两人的酒杯在空中撞一下，马里多桑斯把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倒是说，你怎么会来？”
“放心好了，不是因为想见你，”把酒杯放到一边，“开玩笑的——你是一个方面，但更重要的是你们的名号啊：反曼尔拉弥斯联军，我们和高精灵关系有多差你是知道的，既然有这样的契机，为什么不呢？反正无论如何我是不想为曼尔拉弥斯的战争出力的，但如果明哲保身做中间派的话到时候肯定两头都不讨好，出于对木精灵未来的考量和我的个人喜好，我决定接受你的邀请，结果还来晚了……”
“还顶撞了不该顶撞的人。”莱茵捧着酒杯走上来，蹲下，“莱茵.杰德西亚，卡里亚斯.卡.洛恩忒斯以及莉薇娅.尼伊罗的妹妹。”
“杰德西亚？”本来有些不屑的眼神在听到莱茵自报家门之后马上就变了，“你跟亚历克斯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的爷爷。”自己上来就是想给卡里亚斯找些面子的，而且现在联军已经成了，会出现在这个地方的全是曼尔拉弥斯和埃修洛特的敌人，没什么需要顾忌的地方，莱茵索性什么都不遮掩地把自己的情况告诉希尔芙，再喝一口酒，“希尔芙小姐就是木精灵部落联盟的树主？”
“嗯，对；你爷爷一直是我非常敬佩的人，”希尔芙喝一口酒，“想不到暗裔还真有遗民，之前听到那些消息的时候还以为其他人是吹牛的……真是万幸，能跟亚历克斯先生的后人共同举杯、聊上两句；莱茵啊，你现在做什么工作的？”
“在阿萨辛行会任职，去年冬天阿萨辛行会年会的时候被杀组成员提名，破格晋升为阿萨辛大师。”莱茵并没有把声音提的很高，听起来似乎是件不是太有所谓的事情。
魔眼和凯菲一起走上来，两人蹲在马里多桑斯身边，打量打量希尔芙，魔眼先开口：“这就是会长您一直跟我说的希尔芙女士？果然是个美人啊，难怪会长一直念念不忘。”
“今天也算是得到回响了吗老大？”
“去去去，一边呆着去。”撞魔眼一下，看着希尔芙，“来，再喝一杯。”
“请。”希尔芙和马里多桑斯之间的关系很简单，就是朋友而已——或许还可以复杂一点，曾经一起战斗过的同袍战友，要说两人会对对方产生出什么情愫的话，马里多桑斯觉得不可能，希尔芙看来也不怎么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