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逛超市
许晏的心狂跳了两三秒，他低低地嗯了声，挂断电话，彼此形成了心照不宣的默契。
付司行知道自己在等他，那个男人耐心总是在某些时刻出奇的长，尤其是在纵容自己方面。
工作室的冷气散逸差不多了，桦木最后走的人会把总闸拉上，以免什么粗心大意的人忘记关空调。许晏在进来时工作室只剩下他一个人，灯光电源全被切断，他也懒得再打开。这会儿过去这么久，工作室已经有些闷热了。
再待下去也没有意义了，许晏虽然生着付司行的气，但在那天酒会过后，他找到谢珩，谢珩用平静地语气和他说付氏已经收回所有打压，谢源集团亏损了几个亿，好歹现在止损，等集团解决完问题，谢珩交接手头项目，还是会回到桦木。
许晏朝谢珩说声对不起，谢珩倒是笑着问他：“你向我道什么歉，是以什么身份，付司行的爱人吗？”
许晏一下子噎住了，低头道：“谢师哥，你一直知道我没离婚对不对？”
谢珩双手交叠在胸前，看着酒会上来往敬酒、高谈阔论的人群，突然偏移了话题：“许晏，你觉得这里的人都有哪些共性？”
许晏不明所以，出于对谢珩的信任，还是扭头打量着身边来往的人：“资本家么……贪婪、高傲、有野心。”
“对，贪婪、高傲、有野心。”谢珩点点头：“说到底商业竞争只是一种生存手段，有些企业会将‘恶’掩藏，伪装出大众所喜爱‘善’的模样。可付司行太高傲了，他根本不屑于对公司进行这种无聊的包装，外界现在对他的评价褒贬不一，加上有人从中作梗，贬大于褒，付氏以后在业界的路怕是有点难走了。”
“……从中作梗？”许晏敏感地捕捉到了词汇。
“怎么，从我手中抢过几个亿的流动资金，我还不能诽谤一下吗？”谢珩笑得温和，却让许晏有点不寒而栗，下一秒，谢珩的手就落在了他的肩上。
“许晏，我说过，资本家都是有野心的。在桦木我是你的师哥，你的前辈，我会教导给你我的全部经验。可现在只要我站在谢源集团，我的重心就不会有任何偏移。”
眼前的人目光深沉，是商人的眼神。许晏怔了一秒，失笑地摇摇头：“师哥，你误会了，我分不清你们最终谁占优更多，但你就是你，付司行就是付司行，自始至终都是如此。”
成年人的决策果断、清晰，已经说明了一切――许晏不会为此打破他们的关系。谢珩垂下手，没再说什么，他正准备转身走，许晏在身后和他道别，说会和桦木的员工们一起等他回来。
“回来后还会是我谢珩师哥，对吧？”
谢珩挑挑眉：“今天周一，现在这个时间段你应该在上班，没向路忝奕请假回去我可是要扣工资的。”
“那师哥绝不可能扣到我工资，请假可是打工人的第一素养。”
-
电梯向下，城市的夜晚才刚刚开始。许晏走到付司行的车窗前，屈指敲了敲玻璃，车窗落下，许晏问道：“吃了吗？”
付司行抿了抿唇：“没有。”
“那陪我去超市买菜。”许晏面不改色：“你来做。”
附近的大型超市离桦木工作室不远，仅仅是对街的距离。许晏等着付司行停好车，两人并肩往超市走去。
人行横道都是下班放学的人，绿灯亮起，电动车争先恐后地驶向对面。许晏有些走神，被付司行拉了一把，避开了一辆电动车，跟着男人的步伐到了街对面。
“在想什么？”付司行开口。
许晏看着男人牵着自己的手，心不在焉地答道：“在想今晚吃什么。”
其实脑子一片空白。
“许晏。”付司行停下了脚步，握紧了他的手：“我不会再骗你了。”
街角的路灯很亮，从付司行头顶投射下，他的脸脸被光影掩埋，却有些看不清他的神情了。许晏突然有点难过，他们只能这样互相怀疑地走下去吗，他和付司行的关系脆弱到连一点误会也不能容忍吗？
反复的强调，反复的保证，可有哪家领了证的夫妻会是这种状态呢？
付司行带着许晏来到超市门口，推上推车，一进超市，促销的声音就传来了。付司行听导购的建议随手拿了两瓶洗发水，许晏突然开口道：“别墅里不是会有人专门添置生活用品吗？”
付司行和许晏曾经的家都没有聘请保姆，两人都不喜欢外人，但家里的食材和生活用品都会有人定期填补。许晏后知后觉，说起来，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和付司行逛超市。
男人摸了摸他后颈的头发：“是给你出租屋的。”
许晏迟钝地回想了一下，洗发水确实快没有了。可为什么这男人比自己还要清楚？
到了蔬菜区，许晏选了几根排骨，几颗蔬菜，付司行就在一旁看着他，许晏想吃什么他做什么，这点都已经成为习惯了。
毕竟对于他来说，吃饭本就没有多大意义。
他走过去拿过许晏手中装满蔬菜的袋子去称量，许晏无所事事路过零食区，看见了自己常吃的泡面出新口味了。他厨艺稀烂，有时外卖吃腻了，还能拿泡面充充饥，于是顺手捎了几盒。
两人到了收银台，许晏结账，发现刚刚拿的几盒泡面不见了。
他看向身后的人，男人已经将手机上的二维码递了出去。
许晏：“……”
“滴”的一声，支付成功，许晏和新口味泡面暂时没有了缘分。
“以前你也没天天做饭给我吃，现在还不让吃一两次泡面了？”
“以后来接你都会做。”付司行对待爱人依旧学不会从善如流：“我没到就叫小闵给你叫餐。”
许晏被付司行说得没了脾气，话都反驳不出。两人一起出了超市，这种时间段不论到哪里都会有很多人。许晏和付司行贴着低下商铺走，这时一个女人突然从商铺里冲出，一下撞到了付司行的身上。
付司行蹙眉看着女人，厌恶的表情毫不掩饰。许晏怕付司行发脾气，连忙将女人扶起，问她怎么了。
“我在找我的儿子，你们有看见吗？”女人焦急地拉着付司行的手臂：“你有看见我儿子吗？”
付司行挣开她的手，许晏以为他要推开女人，连忙揽住了付司行的手臂，没想到付司行只是看了他一眼拿出手机，表情冷淡道：“我打电话叫警察。”
许晏讪讪地放开付司行，乖巧地走到了一旁等付司行处理。女人还在粘着付司行哭天抢地地要孩子，许晏眯着眼仔细打量了一下女人，有些意外，他以为这种人会是生完孩子上了一定年纪的妇女，但在超市强烈灯光下，他却意外发现女人皮肤保养得极好，哭得时候眼角连细纹也没有。
身材却瘦弱，皮肤几近苍白。给许晏一种脸和气质完全不搭的感觉。
许晏曾经是人像摄影师，对人体美学研究颇多。如果第一眼看见这种身材，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女子脸色缺失红润，颧骨凸出的模样。
可没想到那张脸的模样有些精致过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