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前途无望
李福顺铁了心要躲开王毒蝎子一阵子,去寻觅自己的媳妇,他要攥紧拳头跟王毒蝎子死磕到底,看看那王毒蝎子还能嚣张跋扈到何时,他霍地站起身来,把腰带勒得紧紧的,将手枪掖在怀里,又把两把匕首牢牢地绑在小腿肚上,沿着大辽河岸逆流而上。他刻意避开从王家摆渡口过大辽河,只因那里尽是王毒蝎子的走狗。
李福顺沿着大辽河岸边几乎走了整整一宿,月光如水,缓缓地从大辽河面上淌过,曲曲弯弯的大辽河仿若一条无尽的长蛇。他一路走着,惊起无数水鸟,也听到了无数次河崖坠石的声响,还有那始终“哗哗哗”的流水声。头顶上的星星愈发密集,愈发闪耀,然而从河底卷上来的风却一阵比一阵凉,如利刃般刮在他的脸上。他原本打算过大辽河东岸找个屯子去打零工,可走着走着,却改变主意决定前往奉天城,先去寻找记丑他娘。她还不知道家已落到如此田地,他只觉得心如刀绞,难受至极。
天亮前,他那疲惫不堪的身躯在大辽河沿边茂密的芦苇草丛中寻得一处栖息之地,缓缓地陷入沉睡。长时间的奔波与劳作让他实在太过疲劳,当他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时,却发现天色已然大亮。那浑浊的大辽河水正打着一个个旋儿,仿佛有着无尽的力量般匆匆流过,而河对岸那片广袤的草滩也清晰可见,仿佛在向他招手示意。此时他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衣服不知何时已被夜里的露水浸湿了大半,湿漉漉的贴在皮肤上,带来一丝凉意。他微微皱起眉头,稍稍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然后仔细地看向远方,凭借着模糊的记忆和些许的方位感,他确定离过河的上码头已经不远了。原本,他心中还盘算着寻找一个狭窄的地方游水过河,可如今细细一瞧,即便再往前走几十里,那宽阔的河面依旧展现在眼前,想要游过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了。肚子里传来一阵咕噜噜的叫声,饥饿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让他不禁感到有些心慌意乱。但他紧咬着牙关,暗暗发誓一定要先渡过这条河,到达对岸后,哪怕给人家干些零零散散的活计,也要想方设法讨口饭吃,以缓解这难耐的饥饿。
他缓缓地站起身来,那股从心底涌起的寒意愈发强烈,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冰冷刺骨。作为一名拥有精湛手艺的木匠,如今却沦落到要饭的凄惨境地,这让他不禁暗自嗟叹:“活着,究竟还有什么意义呢?”脑海中,一个念头如幽灵般浮现,那便是一头扎进汹涌的大辽河里,就此结束这无尽的苦难。然而,就在这瞬间,一种羞愧感猛地涌上心头,他立刻意识到,产生这样轻生的想法,实在是个毫无志气的行为。
与此同时,他的心中还闪过另一个念头,如果能够有幸遇见震天龙,哪怕加入那神秘的绺子,只要能够有机会杀入甲头屯,为自己报血海深仇,即便付出生命的代价也在所不惜。但相比于这些激烈的想法,更让他内心如火烧般滚烫的,是一定要赶到奉天城,找到记丑他娘。他渴望与她商议一番,共同探讨出一条新的出路,重新找回生活的希望。就这样,怀着复杂而矛盾的心情,他一步一步地朝着横河码头走去,每一步都像是在跨越人生的一道坎,而那未知的未来,正静静地等待着他的探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