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出使江东(二)
第95章出使江东(二)
举杯浅酌,雅乐附耳,红袖婀娜,尽在席间。
孙权设下盛大的宴席款待从洛阳而来的使节,江东一众谋臣武将心中各异。
陈群坐在上首,恰好可以将席间景象尽收眼底。他看着舞女乐团,鼓瑟吹笙,翩翩起舞,只觉得索然无味。赵云坐在一众江东武将之中,自然是没有什么可以多说的。
至于张辽等人,都在孙权已经安置好的府邸中住下,宴席结束之后只等陈群回归,再行商议事情。
“这舞乐过俗,不能入司空之眼,未免成为聒噪之音,反而打搅了司空的兴致。”孙权默默关注陈群的神态,见他兴致不高,便细心地想要将舞乐换下。
陈群笑道:“群来江东,本就是以使臣的身份,讨虏将军是主,陈群是客,客随主便,不敢因为我自己而坏了诸位将军的兴致。”
因此作罢。
过了几盏茶的功夫,忽然看见门外士卒进来,在孙权耳边说了些什么,孙权大悦。
不一会儿果见一男子并几人缓缓走来,见到陈群坐在上首之后,便行礼道:“庐江周瑜拜见司空,席间匆匆来迟,还望司空赎罪。”
这是一个雄美俊逸的男子,只教人看上第一眼,便觉得眼前一亮,第二眼,便是那双清亮的眼睛,绝非一般人。
孙权介绍道:“这是我江东的中护军周瑜,表字公瑾,自我兄长的时候就一直追随,我一直将他当兄长一般。”
陈群见他着装整洁,精神抖擞,虽然行军赶回,却也并不见疲惫之色,想来也是略略休整过后便马上赶来。周瑜与其余众人在席间的空位上坐下,就坐在孙权旁边。
酒气渐浓,也是举杯交盏,酒过三巡。陈群勉强喝过几杯酒,已然觉得有些醉意,便开始推辞。
赵云频频看向上首,只见陈群一人坐在上首,蓝衫俊逸,两颊微红,不时扶额露出几分醉态。他自己也不是善于喝酒的,在席间也仍然不能放松警惕,江东的武将着实是热情,他有些应接不暇。
这个端着酒杯站起来说:“赵将军威名,某早已耳闻,闻名不如见面,还望赵将军干了这杯酒。”而这是稍微委婉的。
另一个粗犷的,直接对着他道:“某敬赵将军一杯。”然后一饮而尽,睁着一双虎目看向赵云。
因为陈群是文人,又屡屡推脱,因此也不好意思追着他喝酒,赵云因此遭了殃。他实在是招架不住,一一婉谢了才差不多。
那舞女舞得越发妖娆,却带着江东女子特有的那种温婉的气质,反而是恰到好处的几分明艳。
陈群敛了眸看向手边的酒盏,唇边尤带着笑意。
一个舞女翩翩向前,手中提着花篮,似作献花之态。席间众人都浮现笑意,但是笑还未尽,就见那舞女已经伸手入花篮,轻轻走上前,意图所指好像是陈群。
众人只道是这舞曲里面的一环,没有在意。但鲁肃却是不着痕迹地皱起眉头吗,觉得有些蹊跷。因为陈群是地位极高的宾客,因此宴席上招待他的酒肉都是最好的,歌舞也是经过长时间排练的,他那时却并不知道还有献花这一环。
赵云细心,观鲁肃的神情,又看那舞女的身姿,却并不像其他舞女那一般的乍一看就是柔弱姿态。
众人皆没有想到的是,那舞女抽出的不是花,而是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
陈群本是觉得微醺,反应迟钝了几分。那舞女突如其来的动作实在是太过迅疾。赵云一声厉喝,抽出腰间从未取下的青釭剑,拔出剑从席间向那舞女掷去。
陈群也因他的厉喝迅速做出反应,左手抵挡,右手迅速钳制住那舞女握着匕首的手,利落地离开座位,一个肘击将她击退。
这女子好像与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被打退的同时还不忘将匕首掷出,妄图取他性命。
只一刹那,惨叫声和玉器和铁器相撞击的声音响起。青釭刺入血肉,匕首锋偏三分。
舞女重重摔倒在地,陈群顺手将插在她背后的剑拔出,血如泉涌,铺满了脚踩踏的地方。
一瞬间江东的文武都围拢上来,其余舞女被控制起来,全部被押送出去。赵云大步过来,走近去却先一步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碎玉簪。
方才千钧一发至极,陈群拔下头顶固定发冠的簪子,将匕首击偏,这才不至于丧命。
发冠滚落在地,沾着鲜血,发出的声音被忽略。
陈群面无表情地蹲下身子,用那舞女干净的袖子将手里沾了血的剑擦拭干净。除了方才事发时的突然,此时心里已经慢慢冷静下来。
赵云道:“司空,受惊否?”
陈群摇头,又听孙权怒道:“是谁胆敢在我江东行刺朝廷的使臣?”
一众文武一时间面面相觑,之后又看向陈群。
陈群反倒安慰孙权:“想必是听到我出使江东,因此随行刺杀。幕后者不是群的政敌,便是讨虏将军的敌人。”
说罢,将剑递给赵云,然后又随手扯了尸体衣摆上的一块布条将散落的青丝挽好。
经此一事,众人也没有兴致说笑饮酒,不一会儿便都散去。唯余孙权与周瑜亲自送陈群与赵云去早已准备好的府邸上歇息。
“司空今日受惊,实在是孙权办事不周,一定要将此事查明,给司空和朝廷一个交代。”孙权道。
府邸坐落在柴桑南的一个颇为僻静清闲的地方,环境极好,又离讨虏将军府比较近,十分方便。
陈群惋谢他一直相送,却已经走到府邸前才告辞。
进入府中,里面的花草建筑一律没有心思多欣赏,只注意到走廊外的池塘,期间游鱼红黄花白,水生植物间落有致,别有生趣。
张辽听到消息赶来,首先便听见赵云将刚才的事情告诉他,不禁脸色大变,又连声询问陈群是否有事。
陈群道:“这绝非朝廷中人所为,也并非孙权授意。群猜测,这刺客乃是江东其他势力所派。”
张辽皱起眉头,心里却隐隐有一个答案。
陈群转过头,恰好看见他蹙起的眉头,自己眉间的冷意却忽然消逝,反而带起温润的笑来:“群猜猜,文远所猜者,可是黄祖?”
张辽叹息道:“黄祖与孙氏积怨已久,冲突不断。司空出使来时恰好是短暂的宁静,若说干戈化玉帛是绝对不可能的。因此,恐怕是黄祖密谋,想要给孙氏招来祸患。”
赵云道:“若是如此,恐怕柴桑城中不只一个刺客。”
陈群道:“孙氏被此举踩了尾巴,一时间必然羞恼,起码这段时间内会保障好我们的安全,加强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