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囊中之物

第96章囊中之物

窗外飘雨，带着江东特有的温婉和柔和。湿腥的雨水带着清凉吹进屋内，却并不让人感觉到冷意。

陈群穿了两件衣服，便席地而坐，在室内抚琴。

抚琴对于古人而言，是一件再高雅不过的事情。焚香沐浴净手都是常规的准备，然而对于他而言，不过是排遣抒情的一种方式罢了。

他闭上眼睛，想起来洛阳时候，他正是受朝廷征辟，路中遇上了崔琰。崔琰惯爱击剑，也喜抚琴。他们常常一同，崔琰抚琴陈群聆听，抑或是崔琰舞剑陈群抚琴。

“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兰有秀兮菊有芳，怀佳人兮不能忘..........”

风声与琴声和鸣，似乎要寄托情思，捎去多年前的洛阳。

一曲终了，他想起此次出使，恰好赶上曹操出兵，他未能随军出征，但到底还是担忧战事。只是他身子没有养好，纵然没有出使这回事，要想随军出征也不会被曹操同意。

自己现在便与志才一般，真的叫做弱不禁风。思及此处，他想到许久不见的戏志才。

自从戏志才多年前来到许县，成为曹操的谋士，自然在幕后出了很多力。不过由于曹操下达的几通招贤令，广纳贤才，戏志才反而没有那么劳累。

他因此时常有时间纵情喝酒，比不得郭嘉有他管着，志才妻子去世，自己为人又越发形骸放浪，身子不觉就快要垮了。

陈群忧心好友身体，当下趁闲写了一封信，差人送去洛阳。若是志才在许县也就罢了，想当然曹操定然不会同意羸弱如他随军出征的。

做完这件事情后正准备重新抚琴，忽听见下人说有人到访。

这几日孙权和鲁肃倒是常常到访，说一些不痛不痒的话，要么便是询问可是满意。

陈群走出屋子，询问是谁。

下人低头恭敬答道：“中护军周瑜到访。”

陈群点了点头，将自己的着装整理了一遍之后，便快步走到前厅会客。

于他而言，周瑜是个君子。

江东的丹青水墨之中，周瑜无疑是浓墨重彩的一笔。丝竹迷乱之间，他是那清醇的美酒，越饮越相宜；硝烟战火之间，他又是那最烈的焰火，撕破历史的卷轴。

他是江东的美周郎，是孙权的肱骨之臣。是少年意气，指点江山；也是英年早逝，落寞而寂寥。

周瑜此时仍是意气风发的年纪，眉宇之间带着笑意。

陈群进入前厅的时候，恰好看见周瑜喝完杯子中的茶水。

周瑜见他来，起身前来：“司空在此处可还习惯？”

陈群笑道：“南方的气候自然要比北方的气候温和。只不过是阴雨天多些罢了。”

周瑜点了点头，与他一起坐下。

陈群奇怪道：“之前听讨虏将军言公瑾事务繁忙，今日怎有闲暇到此处来？”

周瑜道：“这些时日前线没有战事，军中也因此清闲下来，没有什么事情可忙。听闻陈司空是个妙人，早想结交因此私下拜见，希望司空莫要嫌瑜叨扰。”

陈群笑道：“群也早听闻公瑾是个妙人，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自然又不如结交。”

周瑜面上浮现真切的笑意：“的确如此。”

“今早路过府邸，恰巧听见司空抚琴，闻乐声悦耳动听，因此厚脸前来。”

陈群看了他一眼不知想到了什么，却忽然笑出来：“公瑾岂不闻‘曲有误周郎顾’？定是我这曲子错了音，引得你前来。”

周瑜却是摇了摇头，正色道：“闻弦歌而知雅意，周瑜听得乐声，闻得曲中雅意，心向往之。”

陈群叹道：“不过是《秋风辞》罢了，有哪有什么雅意呢？群想起年少时洛阳遇友，击剑抚琴，潇洒快活，一时感怀罢了。”

周瑜笑道：“那一定是司空的挚友吧？”

陈群道：“天下人皆知陈群与崔琰是挚友，其实于我而言，季珪更如兄长。北海求学时便是如此，现如今共……更是如此。”

周瑜听他省略了半句，却敏锐地明白不应该询问，只在心里想着。

“说到此，公瑾琴艺高超，可否赏脸抚琴一曲？”陈群询问道，不觉露出期待的眼神。

周瑜自然不会拒绝，当婢女将琴搬来时，他净手擦净，选了首平日惯爱弹的曲子弹。

如传闻中的一般，周瑜的琴艺是百年难得的高绝。一首曲子在他手里，就如同流水一般铺泄下来，酣畅淋漓。

周瑜俊美，抚琴时神情认真，别有一番风姿。站在一旁的婢女自然是频频看向他。一曲终了，室内人皆如痴如醉。

陈群连声称好，一时间万分欣赏周瑜，欣赏他的人格也欣赏他的才华技艺。

“公瑾可善博弈？”陈群道。

周瑜还沉浸在刚才的乐曲声中，却听他如此说道，想起此前早听到的陈群痴迷棋道一事，不禁莞尔，道：“善！”

二人离开前厅进入后院，寻了僻静的地方对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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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足一月，曹操的大军攻下了夏口。

夏口是荆州的要地，更是往常荆州水军练兵的一个重要的地方。

然而刘表庸弱，手底下的水军虽然是数一数二，但是面对曹操的几十万大军，荆州文武都人心惶惶，分裂成了主战派和主降派。

刘表的夫人蔡夫人又在其耳边不停地吹枕边风，这让刘表一时间举棋不定，失去了做选择的最好时机。

曹军乘胜追击，士气大涨，又有陈群献上的火药加持，自然战斗力十足，难以抵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