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浅尝辄止
第79章浅尝辄止
屯田实施两年之后，军队素质也得到了很大的提升。建安元年正月，曹操迫不及待地讨伐张绣，军队驻扎在淯水。
此时的张绣被刘表安排屯兵于宛城，成为刘表在北方的藩属势力，替他抵御外敌。
而曹操经过了两年，已经将朝廷内部的势力大致稳定下来，保证了后方的政治安全。同时，补给问题也得到了比较完备的解决。
宛城不仅是荆州北边的门户，还与豫州等地接壤。曹操急需一个时机来确定自己今后的地位。
行军的一路上夹带着冬日末尾还未收尽的风雪。而等到曹操的军队南下到达了荆州门户后，已经是仲春。
因为战事紧迫，因此军队已经连续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将士们已经是干渴难耐。
曹操便准许军队暂时休息。
陈群利落地翻身下马，将马背上挂着的水囊取下，便朝着溪水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许多将士也拿着兵器和水囊去取水。
“长文，替我也取一囊吧！”曹操与郭嘉坐在睡下歇息，看见陈群拿着水囊，便喊道。
曹操是常年征战之人，军旅是常态。反倒是郭嘉靠着树穿着粗气，还有些吃不消。
陈群转身走到树下，接过了曹操递出来的水囊，见郭嘉俨然动弹不得的模样，便从他那匹马的马背上取下了只剩下一点儿水的水囊。
曹操眯着眼睛看着他的动作，没有做声。
郭嘉不是沉默的人，缓过劲儿来之后又与曹操说起来。
“奉孝啊，你看你这身子骨儿，着实吃不消。”曹操忽然叹道。
郭嘉道：“嘉是文人嘛。哪儿能跟主公这般能文能武的人相比。”他把右手垫在脑后，舒服地喟叹一口气。
曹操道：“奉孝不见长文这般端雅的君子，也能纵马舞剑。操是怕日后战事多了之后，奉孝不能与操一起出征啊”
不知道是不是提起了陈群的缘故，还是后半句的诚挚着实感人，郭嘉抿了抿嘴，一时半会说不出话儿来。
他想不出这时怎么回，陈群已经三步并两步地从树后走过来。
陈群把水囊一个一个递给曹操和郭嘉，自己才站在原地将水囊拧开，喝水解渴。
“长文体力不错，可是以前学过武？”曹操一边将水囊挂在腰间，一边擡头询问陈群。
陈群便坐在了他们对面不远处的树下，回答道：“年少在北海求学时曾经受同窗好友的指导，学习过一段时间的击剑。”
郭嘉幽幽开口道：“阿正的同窗好友？莫不是清河的崔琰崔季珪？”
陈群笑了笑，说道：“群在北海时虽然交了不少好友，但若论挚友，大抵只有季珪。”
郭嘉没有吭声。若说起崔琰，曹操也有耳闻，树叶稀碎不齐，阳光从罅隙之间分散出来，射进他的一双漆黑锐利的眼睛里。
他饶有兴趣地谈论道：“听闻袁绍征召崔琰的时候，因为士兵专横暴虐，挖掘坟墓，崔琰规劝说：‘平素不对士兵进行教训，即使是英武如商汤武王，也无法驾驭。道路上尸骨暴露，百姓未见德政，应该命令各个郡县掩埋尸骸，以显示您的哀恸，追随周文王的仁慈之举。’于是袁绍让崔琰做了骑都尉。”
陈群点点头，眼中也带着星星点点的笑意：“崔琰其人，清忠高亮，雅识经远［1］，实是冀州贤才之首。”
陈群说话的间隙转过头来，正好对上郭嘉的一双眼睛，深沉如水，翻涌成海。他虽感受到了什么，但注意力下一刻又已经被曹操所说的内容吸引去了。
半晌，曹操询问两人，论起此次征伐的胜算，郭嘉却笑曹操明知故问。
曹操大大方方地对上郭嘉促狭的目光，笑道：“奉孝何故笑操明知故问，为何不说出原因？”
郭嘉笑着回答说道：“张绣的实力固强，然与马腾、袁术、袁绍之势相比，还是要弱一头的。再加上其占据宛城不久，其信未立，其势未成，因此根基不稳。”
“宛城虽然是荆州在北方的门户，但刘表昏庸没有远见，早已放弃此地。再加上刘表的盟友是袁绍，所以主公取代张绣，无论是从哪一方面来看，都是合情合理的。”
郭嘉说罢，便忽觉无趣，冲曹操眨了眨眼，便也闭了嘴不再说了。
陈群移过目光看向郭嘉，但见他偏过头看着远处正在说话的同僚，于是站起身来离开了此处。
正好荀攸走来，陈群见他嘴角起着干燥的皮，便下意识地将水囊递了上去。荀攸接过后诚挚地到了声谢，一边喝着水，一边和陈群走到溪边去吹山谷中吹向林间的清风。
陈群与荀攸有说有笑，没有注意在他起身的那一瞬间，郭嘉便已经将头转了过来，视线一动不动地黏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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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从许县征讨张绣，起兵十五万，最终驻扎在淯水，张绣自知不敌，竟然接受了谋士贾诩的建议，选择不战而降。
这场没有伤亡的战争出奇地顺利，很快，曹操便与张绣会见。
曹操命令将军队驻扎在宛城之外，接受张绣的邀约进入宛城。而张绣敞开城门，在城中设宴。
与此同时，曹昂与荀攸、郭嘉、陈群也一同入城，成为张绣的座上宾。
席间，陈群见郭嘉一个人坐在筵席上，独自一人饮酒。
他感觉有些奇怪，同时心里又有些意味不明的失落。
荀攸见他兴致不高，放下了拿在手里不放的木箸，悄然询问道：“长文，如何？”
陈群没法子告诉他自己真正纠结的是什么事情，只好说道：“群见主公在席间多放‘豪语’，恐怕引起张绣不满。”
荀攸还未做声，酒过三巡已然有些醉意的曹操已然对着张绣提出要纳其兄遗孀邹氏为妾。
陈群转头一看，荀攸已经皱起了眉，表情略显得沉重。
“主公钦慕天下美人，可您也不怕回许县后府中丁夫人与卞夫人与您不愉快吗？”郭嘉忽然在席间出声。
曹操朝着下首看去，见郭嘉佯装醉态，一双眼睛却神采奕然。他一挑眉，冲张绣那边使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