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门小事
回门小事
五关这两日有些苦恼,都道是新婚燕尔浓情蜜意,王女与新王夫却是恰恰相反,二人自新婚第二日吵了一架,竟再也没说过话。
本来这与她也没甚关系,但奈何这传话的任务落在了她身上。主子那里没什么好脸色,主君那里也是龙潭虎穴,每次去,都要战战兢兢吓出一身冷汗。
还有些下人也开始朝她打听,这新婚夫妇是出了何事。她还被马苁蓉叫去了一次,吞吞如如也说不出什么来。
三朝回门这日,苦差事又来了。
李冶在院内等的有些不耐烦,脚步转了几圈,拧眉朝五关看去,话语里都带着火气,很呛人。
“他在里面做何事?”
五关默然,起先被问,她还会找理由,后来她也明白了,无论这理由找与不找,她都要被骂。
下一瞬,李冶果然厌烦摆手。
“行了,我问你这个蠢货有什么用?”
“你去告诉他,爱去不去。”
说罢,自己径直往外走,上了马车。
被扔在院子里的五关看了会儿自己的脚,没动。
反正都要被骂,那还是先拖着吧。
骊歌听着院子里主仆二人的声音,簪发的动作慢了些,轻声问道,“要奴才去看看吗?”
“不必。”钟令嘉阖着眼养神,单薄的眼皮遮住了那双浓黑漂亮的眼,未铺浓妆的脸,有些寡淡的好看。
他像是并不在意新婚妻主与他生嫌隙,随口说。
“这t两日,她故意闹事,还少吗?”
骊歌继续梳着发,嘴里的话却没说出口。
其实,主子这两日又何尝不是在故意为难?
总是故意叫三王女生气,他不懂为何要这样,但又无底线相信主子不会吃亏。
钟令嘉确实不是随意生事,他在与李懿的失败婚姻中明白,谁先低了头,谁便输了。
所以,这一次,他要让李冶先输。
*
马车上
钟令嘉与李冶各自坐在马车侧方,相对无言,如同分庭抗礼,将对方无视得彻底。
五关和骊歌二人都很自觉,一个驾车,一个守着要送去的礼,谁也没有掺和进这风雨欲来的气氛里。
一路平稳到达钟家,钟令嘉都没等到李冶忍不住,不免另看了她一眼。
在外人面前,李冶当然不会不给面子,她等在马车边,摆着一张再正经不过的脸,与钟令嘉并肩而进。
钟家家主,钟施物,任当朝太常寺博士,时职正七品,在这繁华富丽的京城属实是个看不上眼的小官,即便是这,也是瞧在王府的面子才得以调入京城。
高阳王女亲驾,自是全府恭候。
从头到尾也用不上李冶说话,自有人想与她说,而钟令嘉没待一会儿就被钟家主君请去后院叙话。
钟施物对于自己这个新儿媳,内心感官也是复杂,既是欣喜自家还能继续攀附着王府这门姻亲,又是觉得三王女为人纨绔好玩,太恭维着显得自己这个岳母有些没地位。
她想了想,便以这儿子说了起来,以岳母自居,总不会失了什么面子,也显得平起平坐一些。
“嘉儿早慧,十岁在威县便有才名,王女擅画,想来与嘉儿甚是合得来。”
嘉儿?
反应了几秒,李冶才意识到,这喊得是钟令嘉。
李冶躺在椅子里,临近冬日衣服厚重正好遮挡了她随意的姿势,脸上意兴阑珊的表情散去,瞧着自己这岳母看了几眼,几瞬后,开口回道。
“威县才子?”
“可我竟从未听他说过,我只知道,夫郎貌美善辩,常叫人甘拜下风。”
钟母顿了片刻,这不就是说,钟令嘉与人常有口舌之争,且甚是不客气?
她面色复杂了一会儿,很快又打起哈哈来。
“嘉儿从小就爱说话,密友甚多,又读了那多般书,自是什么都能说上一些。”
李冶笑了笑,没再提这个,却说起了威县。
“岳母在威县任职十数年,夫郎自小在那长大,又颇有才名,加之生得这般迤逦美貌,定是有许多人求娶?”
“密友良多,红颜知己相伴,我倒是真想生在威县,见识一番。”
今日心情不好,就想为难为难人,她暂时奈何不得钟令嘉,若是能找出个一二三好玩之事,也不算白来一趟。
这话却是问的钟母心里咯噔一跳,冷汗直流。
李冶也瞧出了几分不同寻常,坐直了身子,怎么,还真叫她给说重了?
她就知道,钟令嘉这种男人,不信他老老实实过那十几年,莫不是还真有什么老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