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产风波
遗产风波
“白总您快点回来吧,柏总刚走,柏珵和柏林默就来了,他们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了今天要宣读遗嘱,揪着海律不放,看那架势是要动手。”禚逸刻意压低声音,电话背景嘈杂,应该是临时躲出来打的电话。
“叫保安上去,务必保护好海律。我有二十分钟就能到。”白恬恬说着拍了拍秦鸣的座椅,秦鸣猜出有事,猛踩油门。
“知道了,那我先挂了。”禚逸这头还没放下和白恬恬的电话,就已经用座机火急火燎地拨出安保部的电话。
“哎,等等,先不要告诉柏林森,处理完再说吧。”白恬恬在电话里补了一句。
秦鸣真恨不得把柏林森这三个字从白恬恬的脑袋里揪出来扔在地上踩两脚。多说无益,伸出食指,咬牙切齿地在他脑门儿上狠狠戳了一下,恨铁不成钢!
到了公司白恬恬才知道,柏珵一家五口到得齐齐整整,包括柏林默那尚不足一周岁的小儿子。
意料之外,柏瑶也在,显然她没有柏林森幸运,被柏珵扣在了拓夫。
他们认准了白恬恬的办公室,把海律拖进去,门反锁,百叶窗紧紧关闭,等着与白恬恬当面对质。
既然带着孩子,那就是还想谈判。
这层人少,除了财务团队,也就几个中层领导在这层办公,都是要脸面的,没人公然看热闹。保安在门口站了一排,死活敲不开门。禚逸在外面转着圈的踱步,保安队长看得头晕,干脆蹲在门口听墙跟。
白恬恬的现身简直像救世主降临,被众星拱月般推到了办公室门口。
秦鸣那个气,寻么一圈,抄起墙角的灭火器颠在手里,准备适时找个不长眼的开开刀。
白恬恬回头瞥了他一眼:“你干什么,现在是文明社会,不用这个!保安,给我拿个电棍,你们在外面等着。”
秦鸣撇嘴,扔了灭火器,作势跟上。
“你也在外面,这是家事,掺和多了对你没好处。那个,我要是喊救命记得报警。”白恬恬适时制止秦鸣,然后转身敲了敲门,“二叔,是我,白恬恬。”
开门的是柏林默,吊儿郎当依里歪斜地戳在门口,不知道从哪儿学的,腮帮子一鼓一鼓地嚼着口槟榔,一点好人家孩子的风范都没有,比混子二流子还不如:“进来吧。”
白恬恬没拿正眼夹他,迈步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柏林默反手又把门锁上。秦鸣站在门外碰一鼻子灰。屋内,除了站着的柏林默,其余人都坐在小沙发上,海律则单独坐在白恬恬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转过来面朝着沙发上的众人,海律不慌不忙,却满脸无奈。
白恬恬踱步到自己的办公桌前,电棍甩在桌上,发出不大不小的“咚”声,吓得柏林默的妻子一抖。
他脱了外套,慢条斯理地挂在身后的衣架上,掏出大衣口袋里的保温杯,坐好后弹开杯盖子,呷了三口水。简直和平时上班的步骤一模一样,除了房间里多了些“客人”。
白恬恬大致猜得出他们要干什么——要钱。
目前这情况,说白了柏珵还不是得求人办事,求人讲究一个顺序,得一级一级找,如果直接找到柏林森,被否决,可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但如果找白恬恬,就是被拒绝,也还有柏林森这儿尚存一线机会。
看来柏珵现下还摸不准柏林森的心思。
只是这求人的态度傲慢了些,柏林默率先沉不住气,开口道:“小兔崽子,你拿我大伯的旧遗嘱直接就把事儿办了?!我不同意!”
“哦?”白恬恬终于掀了掀眼皮看着柏林默,如果不是这张脸还有那么三分像柏林森,他真是一句话都不愿意和他说,“还有新的?”
柏林默甩出一张复印件,拍到白恬恬面前。白恬恬用两根手指捏着,看了看,内容与已执行的遗嘱大相径庭,遗产分四份,柏林森、柏珵、柏瑶和柏林默,四人均分,他们人还怪好的,居然记得留一份给柏林森。
白恬恬把文件递给海那赫:“海律,您看看。”
海律接过复印件,一目十行,然后略显轻松地放到白恬恬的办公桌上。
趁这工夫,白恬恬转向柏瑶,用下巴点了点海律的方向:“小姑,您知道这份‘遗嘱’吗?”
柏瑶的周围仿佛有一层屏障,她是高岭之花,周围全都是臭狗屎,她端庄地坐在沙发一隅,拉开与柏珵一家的距离,看了一眼白恬恬,说道:“不清楚。”
也不关心。
“那就麻烦二叔给我讲讲。我确实对此一无所知。”白恬恬直接忽视柏林默,不想与其废话。
“今年八月,柏琛亲笔签的,两个见证人也签了字。这份才是最终的!”柏珵接着说。
白恬恬瞅了一眼海赫那,海律意会,问道:“请问柏总,这一份公证过吗?”
“没有,没那个必要。”柏珵声音弱了几分,“这签名还看不出是我大哥的吗?”
海律换上一幅职业微笑面孔:“那恐怕不行。未公证的遗嘱不能推翻已公证的那份,况且这份的真实性……仍然有待考证。”
柏林默突然发了疯一样暴怒,指着海律的鼻子骂:“你放屁,姓白的小兔崽子和你一伙的,他给你给你的律所发工资,你当然向着他说话。还有你,白恬恬,谁让你自作主张的?啊?!我们柏家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用得着你一个外姓人插手?!”
白恬恬没想到柏林默居然是这样谈判的。
“那你找我干什么?我办公室门口也没写着明镜高悬。”白恬恬不耐烦,他更在意的是公司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柏林森那边手续都没办完,这么快就把宣读遗嘱的消息透露给了柏珵,“出门左转再左转就是人民法院,你对海律态度好一点,说不定他还能给你推荐一位优秀的律师。”
柏林默见说不过,三两步跑过去拽着白恬恬的领子骂:“放屁!你个狗娘养的!你和你妈一个德行,我大伯这些年往你们母子身上花了多少钱,你妈治病,你出国留学,全都是花的我大伯的钱,我们的钱!你现在得了便宜还卖乖,门儿都没有!我不管,今天不按这个分配,你们就走不出这间办公室。”
柏林默摊牌了。
白恬恬看着柏林默放大的脸孔,感到一阵恶心。凭什么,凭什么他们好吃懒做,撒个泼就什么都有,凭什么他们想骂谁就骂谁,柏琛没了,这好日子也该到头了。
白恬恬非但没急,反而轻蔑一笑。
柏林默这辈子最恨白恬恬。
一提起柏家兄弟几个,柏林森和柏林默就是那个对照组,无论学习成绩、身高长相,还是家世前途,一个被人赞赏有加,一个被人嗤之以鼻,白恬恬不知道哪儿来的野种全程见证了柏林默在柏家的尴尬地位,不仅如此,白恬恬还用自己毫不费力的在校成绩进一步碾压了柏林默所剩无几的自尊心。
柏林默越想越气,以前还算井水不犯河水,白恬恬在他们面前也算是低眉顺眼,现如今就连这野种也敢嘲笑他了。他急喘了几口气,蓄了力,一巴掌狠狠乎在白恬恬脸上,这一掌倾注了十几年的怨气,白恬恬的左脸瞬间肿起,鼻血顺着人中往下流,滴答滴答,沾了柏林默一袖子。
柏林默嫌恶地推开白恬恬,甩了甩手。
白恬恬的生活环境可比柏家的少爷们复杂得多,小时候因为没有父亲,没少受人欺负,搬到蒙市又因为长相和软糯的口音遭到冷嘲热讽,一度成为不良少年的重点关注对象,他们堵他,不为要钱,只是为了挖苦两句,更有甚者出言调戏,动手骚扰。
白恬恬能忍则忍,很少正面冲突,但只要出手,就是不要命的下死手。不得不说学生时代成绩好的孩子总是明里暗里被优待,他和别人打架的事从没传回过家里,每次老师或者教导主任介入,他都是一副委屈隐忍的姿态,从不嗔怪也不埋怨,只需他那几个死对头在老师面前张牙舞爪一番,他便能获得老师的同情与偏心。
此时,白恬恬敏捷地抄起桌上的电棍,照着柏林默的腰上捅过去。柏林默顿时疼得吱哇乱叫,抽搐不止,一屁股坐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