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你是一具尸体

“哦，明白了！”一片暗黑无际中，阿赞耶双眸微垂，像是自言自语似地点头道。

林烬长嘘一气，无语地看了这位保持着生前模样、看上去五十来岁的白衣法师一眼。

所以，这是又明白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我…被利用了啊。”

“总算意识到了吗？”

阿赞耶似乎才反应过来，抬头看向身穿黑色呢大衣的年轻男人，空洞无神的双眼中露出一丝迷茫。

“刚刚与我说话想要唤醒我的，是你？”

“这里除了你我，还有别的人吗？”

林烬反问道，结果，话音都还没落下，就被秒打脸。

“尊敬的监管大人，您召唤在下吗？”

语气中满是谄媚的中年男声，毫无预兆地响起。

紧接着，一串不屑的笑声，一个俏皮的女声嘲笑道：“10982，拍马屁就属你最积极。新来的监管者，你可别被这家伙骗了哟，他呀，除了趋炎附势，什么本事都没有。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需要一个得力帮手记得找我哟。我是30556号，记住了哟。”

林烬顿时额头挂满黑线。

所以，这位大姐，你为什么这么熟练？是在哪家会所做过对不对。

30556号收容物，没记错的话，那堆情绪细线中曾有一个声音称她为‘死海妖’。

海妖？

没搞错吧，这玩意好像是欧洲神话体系里，用美妙的歌声吸引航海者自投罗网，然后将之吃得只剩下骨头渣的妖兽。有称之为塞壬、人鱼，总之，绝不是安徒生童话里那种人畜无害、一心只想谈恋爱的小人鱼。

这不重要。

林烬立马收回发散到几万里之外、地球另一端的思维，按捺着让这两货滚蛋的冲动，面无表情道：“退下。”

“是，尊敬的监管大人。”

中年男声由近及远，最后的尾声消失前，那个俏皮女声还不忘吐槽：“哼，离开的很圆润嘛。新来的监管，记住了哈，有事呼人家哟。”

‘哗哗~~’

怪异的水声不知打哪响起，林烬的脑海里止不住出现一条美得很邪恶的人鱼，甩着五彩巨尾没入海底的画面。

“监管？你到底是…”

阿赞耶迷惑地看向眼前这个年轻男人。

林烬连忙摇了摇头，将小小的插曲抛到脑后。

“人，货真假实，有血有肉的人。”

“人？嗯，人就人吧。”

阿赞耶面上一副‘世间万物已与我无关’的颓丧神情，轻声嘟囔了一句，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至关紧要的事情，蓦地抬头紧张道：“老师！”

“安心，他没事。”

阿赞耶眨了眨眼，似是松了口气，却又有些狐疑地点头应了声“哦”。

“道家散修，无门无派，也无师承。经营一间事务所，也就是你现在所在的地方。

你想问的问题，我已经回答了。做为交换，也请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林烬双眼微虚，语气陡转，凌厉道：“[荼母]，在哪？”

通过阿赞耶亡魂的记忆，看遍此人一生。但这其中，并非所有都是真实，也不可能点滴在录。

因为，回忆是一种主观意识，而不是用摄像机录下来的影像资料，无法做到客观并详尽。

记忆里，过往的一切或多或少都经过本人‘修改’或‘编辑’。有些极为隐秘的事情，则会被本人深埋起来，若非刻意触碰，绝对不会随便想起。

而阿赞耶的亡魂被烙印下了[应声咒]，本我意识混沌，魂体自我认知浑浑噩噩，甚至连死前最后一段记忆都没复苏，更别说通过记忆找到与[荼母]有关的重要线索了。

以[洞明心境]进入阿赞耶的魂域中，林烬花了很多心力，让他想到死前最后一刻，从而意识自己其实已经死了。

“你怎么…？！”

三个字刚脱口而出，阿赞耶狐疑的目光瞬间变得警惕起来。

林烬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无语道：“真是让人头疼啊！

你觉得，我用得着使诈吗？

该长心眼的时候不长，这会儿倒是知道提防了。怪不得被当成[人欜]来养，被吃干抹净、吸成一副空皮囊，还要保守那害死人的秘密。

百只滩荼汇集一处，形成一只完整的[滩虫]。百万滩虫合体共生，则为[荼母]。

别再问我为什么知道这个蠢到家的问题，回答我，[荼母]现在在哪？”

《万物之书》提示，余于翁知道滩荼终极形态的秘密。在收下这个老地祇为自己的附属后，林烬很清楚他并不了解[荼母]的下落。

至于阿赞耶知不知道，一开始只是推测，但此时观其一副防备心极重的神情，基本实锤。

林烬一番话，言词犀利得足以让玻璃心的选手原地裂开，让吵架没输过、打架没赢过的键盘侠跳起来，跟他展开一场口水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