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铁片
金四角原名并不叫金四角，而是叫滇临。
滇临是个好地方，东邻普洱，北连大理州，西南与缅甸交界，地处澜沧江与怒江之间，滇临地处横断山系怒山山脉南延部分，属滇西纵谷区，亚热带低纬高原山地季风气候，水资源丰富，盛产茶叶和核桃。就像我之前说的，只因这里经济发展迅速，被寓上了金四角大名！
但在我心里，这里是依旧是充满憎恨与臭气的垃圾街，也叫猪屎街。尽管如此……他娘的，回家真好。
没人相信我还敢回来，因为上次那个事情闹得—-属实——有点—-大。这座灯火城市，从远处看就像是一片愚人的黄金！
我去过北上营生，闯过进步之城。也去那些更狼狈的小城镇，跟要饭似的，我都不好意思说出来。
但这次回来，才进门，情况就开始烫手，一位老“地蟒”派人带着这份合同找到我，价格好到让人无法拒绝。
就像我说的，钱多到不得不正眼相看，好得离谱的买卖，那这趟水就是摸黑捉虾。肯定没那么简单，从来都不简单！
这老“地蟒”叫廉政东，人们叫他煞总。我，雷子，老猫，都被他玩得团团转。。有个憨包地蟒，算得上有点势头，非要跟那个疯子硬碰硬，结果他连人带车都被人给推到了桥下面，整个滇临都在看。雷子和我，我们在最前排大饱眼福。能活下来全靠狗屎运。我当然对他也不满，但必须承认，他能办成这么大的事还蛮厉害。听说，现在他是带头的了。还差几个地蟒，要么服软，要么去伺候阎王爷他老人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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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不能认真点，我们都开跑偏好几公里了。”
我瞪着雷子。我在这提心吊胆的满头大汗，这个小倒头娃倒是舒舒服服地坐在副驾上，漫不经心的梳着那秀气的大中分。他是稍微胖了点，可是一边批评我一边像个地主老财一样卧着，让我气不打一处来。
其实他说得对，导航把我们往北方向带偏了好几十公里的距离，我们必须要多绕一座大山才能驶回正轨。在绵绵不绝的大山路里使用导航，想到这更是火大。
“想试试技术就来和我换，大哥—大佬！”我恶狠狠的说。
“不行，”他说着，从口袋里又掏出一个小梳子弄理着他的头毛。“哥现在有点忙。”
我愤愤不平，看着左侧的大山确认方位。我们正行驶在怒山山脉的一条坑坑洼洼泥土路上，路下方就是百丈悬崖。当然只要方向盘握紧了，就没啥事。这路面上杂草丛生，还偶尔有几块隐藏的大石块，那才是真正的杀手。
这条老路被称为“留魂路”，多年时间已经带走了数十辆车。转弯的路边还依然能看到几辆废弃的铁疙瘩，和那生锈干瘪的枯轮胎。
大多数铁疙瘩都要归功于那些憨到家的车手，他们总对自己那拉稀的技术自信爆棚。最终，就是唢呐一响，布一盖，全村老小等上菜。
咳咳～回来！
好在，我们的这辆小越野车车身不算庞大。我们给它取名叫：向前冲。必须承认，虽然我们几个小时前才见面，租来的！但我越来越喜欢它了。它其貌不扬，引擎盖上油漆都掉差不多了，但它目前性能依然良好，很了不起。当然导航就别提了。尽管它并没有对我的一脚油门一脚刹车而指指点点。
雷子皱起眉头，似乎回想起什么事情让他胆寒。接着又拿着臭梳子梳了梳头发。自打我们从滇临出来以后他就一直倒腾发型，但我没多想。今天我们在这大山脉里折腾半天肯定不会有收获，但我必须做出全力以赴的样子。多亏我们预收了一半定金，就沉甸甸的放在后备箱里。
在我看来，我们就只能收到这一半定金了，我没得话说。白给谁不要。
一棵树杈折过前挡风玻璃弹到副驾驶里，打到雷子的脸上。他收起梳子，转头瞪我：“你怎么开的？能不能看着点？”
能，我看得可仔细了。
我耸了耸肩，继续开车。
他从背包里翻出帽子??抹了把脸，抹完脸又瞪了我一眼。帽戴上子，再拉低帽檐，显得自己无比帅气。我越瞅越像作妖，丑透了。
我尽量憋着坏笑，将车子更紧贴路上边凑去。这次非常解恨，枝繁叶茂的树杈，在前挡风玻璃上被折得更弯，弹力可想而知。“啪”。
“淦你个先人！”他厉声说道，对我怒目而视。一只手用力撇断树枝，“你特么就是故意的！”
“没注意！”我说。“也怪你，为什么不关窗子？”
“你看看你特么左手边那个黑不溜秋的按钮是不是被你锁定了？”看得出他火冒三丈，还不忘给我竖了个中指。车子应该是压到石头了，剧烈摇晃，他立刻坐紧身子，双手死死的抓住握手，脸上的表情实在太好笑了。不过说实话，那一瞬间，我也被吓够呛。
我集中了精神看着前路，他的眼神在朝我扔刀子，但又回想起那个画面依然很好笑。
“你个傻*。”他说
我们继续前进，一阵阵的牛角号声从山对面传来，就连轰鸣的引擎声也覆盖不了。
“我们到了。”雷子说，他又掏出他的梳子。
我停下车，伸头看去，大山蜿蜿蜒蜒，森林翠绿无庸，除了有号角声，看上去和他山头没什么不同。
“真的吗？会不会跑错是其他村寨了？”
“是真的，”他不耐烦的说，估计是依然在为数杈子的事怀恨在心。“我反复看了好多遍，直觉告诉我就是在那里！”
雷子有很多鬼点子。在我们干活时往往找不到方向，他都能淡定的指出路口。我曾经跟他一起路过一片沼泽地，表面上看着平平无奇，只要稍微小心就能过去。但他执意绕路，说里面就算人没被陷进去，突然窜出两头鳄鱼来除了送人头，你拿它一点办法没有。必须说，他的直觉通常都很灵验。那鳄鱼就像是他放进去的一样，还真就有两只！
在雷子的指挥下，我把像前冲开向对面山脚。眼前一片空阔草地，我们停好车，关上车窗。
“我…我们得走着去了？”我问。
“不走。”他说，“一会就有人来迎接我们了。”
“干这活还带受欢迎的？”
我看到雷子面露笑容，然后我的心就凉了。他伸手指着东南边那挨戳戳的灌木丛。
“大哥，你没开玩笑吧？”我喃喃地说。
上次我们在误入一个偏僻的原始部落，当时我以为我就要嗝屁了。那一根根剑拔弩张的长矛，那一个个滚烫的石头朝我飞来。是雷子救了我，但那次可是险象环生，我可不想再来一次。
“恐怕是的，兄弟。”他说，“除非你现在赶紧掉头跑！”
我说：“然后你带着钱又再一次溜走，私吞我的哪一部分票子？想啥呢我的宝贝！”
我可不会忘记眼前这个人模狗样的麻花把我一个人晾在原始森林的腹地，他自己带着钱回去了，留下我在林子中吃青苔。那些绝望的艰苦岁月可是没法讨回来的。
现在他变成一脸坏笑，因为我开始双手举过头顶，扑爬在地面上。我们没带任何武器，除了我裤兜里那把生锈的铁片刀，被我包得严严实实的。那家伙可是难得武器，是一个-老朋友-送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