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锥子应该是这样? - 幽林深林见异 - 御天杨小帅 - 科幻灵异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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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锥子应该是这样?

当天晚上,他一个人走进了嘎巴村。

他的背包里装了足够一个星期的物资,手里拿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铁尖片。

离日出还有差不多三个小时,此时正是最深沉的静夜。岩依尖坎格外小心的蹑足经过一间间小屋。在他不长的苦难人生里,这些小屋??曾经把他和他的母亲拒之门外。他没有什么恨意,至少现在没有。从前的愤恨差不多都成了灰烬。要说他还有什么感觉,那就是一种深刻又累人的遗憾。这些头脑简单的人,甘愿做封建的奴隶。

但是,他只想把仇恨发泄在一个人身上。

老张望村长的家坐落在村中心最显赫的位置。岩依尖坎藏在低垂月光下的阴影里慢慢靠近小屋,避开了守村人的目光。守村很枯燥,所以他们要多能偷懒就有多偷懒。毕竟这穷乡僻壤能有什么好守的?嘎巴村已经很久没有外来人了。

岩依尖坎潜进屋子。

老张望醒来时发现,床脚蹲着一个黑影。黑影有一双惨白的眼睛,瞳孔里反射着月亮的银光。黑影手中握着一把铁刀,其实是尖锐的铁片。

黑影笑了一下,语气低沉阴郁的细语起来。

“老头,你只要乱叫一声,你就死定了。”

屋里一片迷蒙,光线极弱。老张望嗅到一股煤油刺鼻的味道。还有一股来自下水道死耗子的恶臭。他无助的点了点头。

黑影倾身向前,从黑暗中现出了锥子杂种-岩依尖坎的脸,挂着冷酷的笑意。

“老头,我要跟你说一些事,你给我好好听着,这样能多活久一点。”

铁片架在脖子上,虽然是铁片,但它的尖锐程度,足以划破脖子上的动脉。

“明白了就点点头。”

老张望识相地没吭声,点了点头。

“很好。”岩依尖坎把铁片更加用力的抵在老张望的脖子上。他眼里溢着恨意,愤怒使得牙关都在打颤。他现在已经和一头野兽相差不大,只有那一丝残存的人性约束着。

“你害死了我母亲。”岩依尖坎低吼着。“不是因为病痛,是你,是你,没日没夜的猜忌和怀疑忘恩负义,你把她逼到寥寂的村外,你凭着自己愚蠢的迷信将她隔开,摧残,是你害死了她。”

铁片移到老张望的耳边,随时都可能割下半个耳朵。

“现在你打算害死我。”岩依尖坎轻声的说,“你拿我的身世侮辱我,诅咒我不得好死,这还不够,你把一个孩子踢出你的宝贝村子,一而再再而三,世道除了教会我仇恨以外,什么都没有。现在我母亲的骨灰都还凉透,你就想把我踹进更远的老林,死在外头。”

随后铁片移开。

岩依尖坎从床边走开,退到屋子边缘。他从桌上提来一个带罩子的煤油灯壶,点着,煤油灯微微照亮了他的身影。他的微笑变得更加残忍。

“我就是为了说这些,我走之后,你好好想想我的话。你是怎样把一个男孩和他母亲扔到绝望中,让他长大成人的。”

老张望不知道怎么回答,又或许这年轻人也不想听。他半是恐惧半是顺从,一语不发,呼吸着屋子里的煤油气味。

岩依尖坎拿掉手中煤油灯的罩子,橘黄的光线突然布满了屋子,地上,桌子,床架,被褥,湿润的煤油到处都是。他的手脚很利落,毫无动静的完成了这一切。然后才叫醒了他的猎物。

“慢着…..”老头惊慌的结巴起来,“慢着…..”

“不了,我要赶路了。”岩依尖坎用近乎闲谈的语气说。“我走之前应该好好暖暖手,再见,老张望。”

“你等等…”

但岩依尖坎已经迫不及待。他朝身后门口退去,扔下手里的一包小灰,就像留下一份临终的礼物,落在地板上。

火就像有生命,贪婪又饥饿,有自己的想法。岩依尖坎大笑起来,哪怕火苗已经蹿到他的角裸!

———-

岩依尖坎穿过草木丛生的低地往南方窜去,全然不理会身后的灾难。

他不禁再次怀疑,说他会带来不幸和灾难也不见得全是假话!

等他爬到足够高的地方,他才回头检验自己的杰作。东方太阳冉冉升起,大火早已被扑灭,只留下浓密的一道黑烟柱,在晨风的轻抚下卷曲渐细。他看了看脚上的烧伤和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划开了的口子,他随手拽来一棵小草放在了嘴里。他希望能看见村中心老张望的屋子变成一颗烧焦的黑心。

然而,他看到的景象却惊得屏住了呼吸。他害怕得说不出来话,脚上累累伤痕,跑起来跌跌撞撞,却还是竭力的回到他的罪行现场。

一开始没人注意到他回来了。幸存者们在烧焦的房屋内残骸间回荡。他们的一切都已不复存在。他们只是烟尘中的又一个剪影,又一个满身伤痕的幸存者。

他在韩微儿家的焦黑废墟外找到她。她和自己的丈夫儿子一起静静地躺在地上。三个人盖在一张乌黑的毛毯下,静默无息。岩依尖坎在他们身边蹲了不知多久。他头脑空空,全身无力。兴许还哭了出来。

在她身边时,他只清楚的记下两件事。第一件是他拉下毯子时看到一家人的脸孔。确认是她一家后,他又把毯子盖了回去。

第二件事,他把手放在泥泞的裹尸布上,祈祷着原谅。

他们一动不动。他不再完整。

过了一会,自然的,别人走了过来。岩依尖坎跪在韩微儿的身边,无视他们的辱骂和口水。人们念叨着"灾星"和"锥子“,咒骂着他。岩依尖坎任由这些言语埋没。与他胸口空洞的剧疼相比,全都不值一提。

人们在悲痛中之所以责怪岩依尖坎是因为不知道该怪谁。这些人什么都不知道,更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他干的。他们的咒骂只是因为他的身世,而不是他的罪孽。

岩依尖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被烧毁村庄。他像原本计划一样走进了深林,可原本预想中复仇的快意,现在在他嘴里却化成了苦涩的灰烬。

之后的几个星期,他一直游荡在森林之中,日复一日,周复一周,无人关心的死活,只有呼啸的狂风作伴。这片林子能够更加残酷的教导人们认识自己的渺小。

可,这些还重要吗?

可就在那天晚上,他遇见了一个人。

在晕眩的黑暗地下化出一个残破人型,他看到那人眼里闪着喜悦的色彩。

两人在命运的安排下相遇,此刻的场景,远远不能与吟游诗人的故事和古老的传奇相提并论。没有晦涩高深的说道,没有立誓遵守的原则。他定定地站在他的身边,疑虑重重地看着地上一个破烂的人形........

对了,我是不是一直没解释过“锥子”究竟是什么?

锥子就是…

你还不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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